走得不踏實!全球60個國家依然埋着1.1億顆地雷

出品 | 王真 本站科學人欄目組

許多國家都已經禁止使用地雷。但依然有上億的地雷被埋在世界各地,許多人成爲它們的無辜受害者

“危險:雷區”,這兩個詞幾乎擁有無與倫比的威力,讓人猶豫不前。隨着地雷技術的進步,用於尋找和拆除地雷的方法也要與時俱進。

斯洛普聯合國排雷行動處(Unmas)的項目主管,支持在18個國家的掃雷行動,而他本人也是掃雷員。赫斯洛普從23年前開始掃雷,他說開車前往雷區比參加掃雷更危險。他解釋稱:“我們利用金屬探測器確定地雷的位置,然後利用鏟土機將它們小心剷出。一位合格的掃雷員可在1週中發現一顆地雷。”

根據聯合國估算,目前全球60多個國家和地區依然埋有1.1億顆地雷。然而,沒人能確定具體數字,因爲有些地雷可追溯到二戰時期,有關它們的記錄已經消失歷史長河中。

在這些國家中,阿富汗被廣泛認爲是埋設地雷最多的國家。

此外,在柬埔寨、老撾、波斯尼亞以及安哥拉等國,也依然有大量地雷未被排除。

緬甸利比亞以及敘利亞等熱點地區,地雷依然在被廣泛使用,比如恐怖組織IS。

由於這些衝突,被地雷殺傷的受害者人數不斷增加。

2015年,全球大約有6500人被地雷炸死或炸傷。大多數受害者都是平民,其中1/3是孩童。

美與傷害

儘管存在實際挑戰,但完全清除某個國家的地雷依然是可能實現的,只是需要花費很長時間。

經過22年的努力,超過20萬顆地雷被從全球4403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清除或引爆。莫桑比克境內的地雷也於2015年被全部清除。

如今,大多數掃雷活動都受到人道主義組織支持,比如聯合國排雷行動處或Halo Trust。

被地雷炸斷前肢的大象

當衝突結束時,這些組織就會組織訓練當地人,利用金屬探測器幫助尋找和排除地雷。

與電影中描述的場景不同,現實中的掃雷過程更加緩慢。掃雷員不能只在雷區中找出安全通道,而是要百分之百清除所有地雷。

確保某個雷區地雷全部排除的唯一方式,就是掃雷員以進入雷區相同的方式出來。

大量地雷經常被用於保護軍事陣地,而非士兵

與哨兵不同,地雷永遠都不會打盹。就像城堡的城牆和護城河,對於進攻的軍隊來說,雷區堪稱“死亡區”。

只需要在某個地區或叢林中埋設少數地雷,就可以將其變成雜草叢生的荒地。有時候,地雷的威脅甚至會成爲迫使人們背井離鄉的決定性因素。

老鼠排雷

掃雷技術正不斷改變,因爲地雷本身也在不斷升級換代。到底是誰首先使用地雷已經無法考證,我們知道的是,地雷最早曾出現於13世紀的中國。1277年,中國古代的將軍們肯定曾使用地雷阻止蒙古騎兵的入侵。雖然這些地雷依然十分粗糙。

此後300多年,歐洲人才開始使用地雷,名爲佩德羅·納瓦羅( Pedro Navarro)的西班牙士兵是有記載首先使用地雷的人。

現代地雷是在美國內戰期間發明的。在1862年的約克鎮戰役中,加布裡埃爾·雷恩斯(Gabriel J Rains)從簡單爆炸陷阱中獲得靈感,開發出地雷,用以防禦人數遠超過己方的南部同盟軍。

全球已安裝地雷分佈圖 資源掠奪性國家居多

此後數年,德國軍隊改造了雷恩斯的設計,這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和隨後戰爭方式,引來其他國家軍隊爭相效仿。

在隨後幾年後,人員殺傷地雷變得越來越危險。

在二戰中,德國開發出S型地雷,也就是被稱爲“彈跳貝蒂”的武器,因爲當其被觸發時,會彈入空中1米高的地方爆炸,向各個方向彈射彈片

美國的闊劍地雷同樣臭名昭著,它可以遠程操作,並向一個方向引爆,像散彈槍那樣噴射彈片。

一戰期間,當首批坦克出現在西線戰場時,反坦克地雷還不存在。但是戰爭結束後,德國開始大量製造木質的Flachmine 17地雷。1929年,德國首先開發出現代反坦克地雷,也就是飛碟狀的Tellermine 29,它爲氣候的地雷設計提供了靈感。

隨着地雷技術變得越來越複雜,數量越來越多,排除它們也變得越來越迫切。最初排除地雷的方式就是“地雷滾筒”,也就是1918年附在法國坦克前的鐵犁

其他基於坦克的掃雷方式也不斷出現,比如坦克前方旋轉的金屬鏈(枷鏈)可以引爆地雷,它曾在諾曼底登陸戰中被盟軍大量使用,取得巨大成功。如今,類似的系統名爲Aardvark,依然有掃雷組織使用。

不只是掃雷技術發生改變,探測地雷的裝置也變得越來越先進。1939年德國入侵波蘭前,波蘭軍官約瑟夫·考薩基(Jozef Kosacki)就曾發明經典的手持地雷探測器,然後在波蘭投降前被走私出去。在北非戰役中,它首次在利比亞被用於清理雷區,現在依然是掃雷行動的重要工具。

就像使用探測器尋找鐵器時代的黃金那樣,這些探測器也使用電力產生磁場。當掃描金屬時,它會創造出另一個磁場。第二個磁場會被探測器發現,並引發警報。距離物體躍進,聲音越大。

不幸的是,探測器只在某些特定類型的土壤中有效,它只能告訴你那裡有金屬,不論它是什麼,因此,它們會產生許多錯誤

強力發動機支持的枷鏈是有效的掃雷方式

近年來,各國始終在禁止使用地雷,但地雷依然未完全消失。

1997年,162個國家和地區簽署《禁止地雷條約》,它規定禁止製造、儲藏以及使用人員殺傷地雷。雖然它減少了地雷使用數量,但美國、俄羅斯等軍事大國都儲備了大量地雷。

印度、緬甸、巴基斯坦以及韓國依然在生產地雷,同時還有許多國家保留使用地雷的權利。

英國倫敦國王學院政策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本尼迪克·威爾金森(Benedict Wilkinson)說:“如今,人員殺傷地雷依然被用於常規戰爭中,特別是那些沒有簽署《禁止地雷跳躍》的國家。

而以前衝突遺留的地雷繼續對平民安全造成威脅,不同類型的簡易爆炸裝置(IED)現在正被非國家武裝組織(比如IS)部署。”

英國駐伊拉克和阿富汗軍隊前指揮官、專門從事IED清理工作的組織Optima主席喬納森·肖少將(Jonathan Shaw)認爲:“爲了瞭解IED帶來的威脅,你必須瞭解它們是沒有選擇的人使用的武器。有了標準地雷,你會知道它的型號,進而瞭解所有地雷。而這些利用任何能夠找到的組件製造的爆炸裝置,則很難讓人發現其規律。”

赫斯洛普使用的金屬探測器可能更強大,遠比它們被髮明初期好用。可是在21世紀,還有許多其他技術可被用於掃雷。

曼徹斯特大學,安東尼·佩頓教授(Anthony Peyton)正忙着尋找場地,安置國際地雷和爆炸物清除研究中心(Circle)。佩頓本人也在從事掃雷研究,他推動的Semis項目旨在將金屬探測器變成能夠識別和分類地雷的裝置,很快測試就會開始。

佩頓說:“自從二戰期間被髮明以來,我們就已經開始使用金屬探測器。它們依然是掃雷組織最常用的設備。掃雷組織知道它們很好,並理解它們,但其限制性也很大。

我們正嘗試開發更好的電磁技術,並將其與其他技術相結合,比如探地雷達、商用虛擬現實頭盔、頭盔攝像頭以及無人機等。”

如今,英國軍方使用佩頓的地雷破壞系統掃雷,它可向高空發射高爆炸藥,並落入雷區,當其爆炸時,就會引爆地雷。在某些國家,狗已經成爲強大的掃雷幫手,因爲它們的鼻子對製造地雷的化學物質非常敏感。過去10年間,最大的創新之一就是將探地雷達應用在金屬探測器上。可是,這種昂貴設備現在多被軍方使用,且存在於金屬探測器相同的限制,包括產生錯誤讀數,以及無法告訴探測者發現的物體到底是什麼。

慈善組織Find a Better Way首席執行官麥克格拉斯(Lou McGrath)說:“過去並非缺少創新,只是因爲在20世紀60年代、70年代以及80年代雷區迅速增加,導致掃雷成爲更緊迫的問題。

過去許多新技術聽起來都非常棒,但它們無法完全清除乾淨地雷。”Find a Better Way是英國足球運動員博比·查爾頓(Bobby Charlton)創建的,主要資助清理地雷研究,Circle和Semis項目都得到其資助。

麥克格拉斯說:“我們已經發現,能夠百分百確定清除全部地雷的唯一方式就是手動掃雷。在95%的地雷被排除時,沒人願意送自己的孩子通過雷區去上學。”

在比較貧困的國家,掃雷經常需要當地人手動進行

佩頓表示:“在Semis項目中,我們也嘗試使用增強現實技術。當消費者們利用虛擬現實技術在地獄中漫步時,我們希望Halo這樣的設備也能造福人道主義。目前,很難確認如果掃雷員沒有探查正確區域結果會如何。

在掃雷者的頭盔上,有攝像頭和GPS系統,我們可以看到他們看到的東西,以及他們站立的位置。所有數據都會被傳回100米外的某人那裡,甚至世界的另一端。你甚至能使用人工智能技術,看到掃雷員正在查看的數據。”

研究人員已經嘗試利用配備熱成像攝像頭的無人機探雷,因爲地雷在地下會顯示爲熱點。麥克格拉斯還稱:“許多非營利組織都在利用枷鏈掃雷,但它也有遺漏的時候。因此,很難說百分百排除所有地雷。只有當你需要快速清理雷區時,它們纔會非常有用。”

佩頓表示:“或許你可以讓無人機在雷區跳躍前進,但它的體重可能太輕無法引爆地雷,甚至無法保證你站在安全距離外。最終,如果所有掃雷員能持有掃雷探測器,爲何機器不能代替人類?”

對於赫斯洛普來首,掃雷領域更廉價的創新已經讓他的工作變得與以往不同。使用衛星圖像發現雷區意味着,即使在阿富汗,到2023年也可能排除全部地雷。

祝福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