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驗不到！ 醫：新冠肺炎是「偉大僞裝者」...起初以爲只是感冒
文／陳鉉煒
如果有個小帥哥年紀是1歲1個月，有一天他突然沒由來的嘔吐和拉肚子各三次，沒有咳嗽也沒有流鼻水，你摸他的額頭有點熱熱的，不太確定是不是發燒，用耳溫槍一量37.3℃，還好，溫度是有點高。
這時候你可能會一直反覆回想，你過去24小時曾經給他吃過什麼東西，或是懷疑阿公、阿罵有偷偷喂什麼，不敢讓你知道，是嗎？你猜這可能是人家說的腸胃型感冒吧？不確定，那抱去給醫生看看好了，可是實際上，小男孩是個住在武漢的湖北人。
這一天是2020年1月22日，武漢封城前一天。媽媽抱着他到當地診所就醫，醫生開了些藥給他，3天后拉肚子好了，也沒有發燒，但是媽媽形容小朋友看起來就是沒什麼活力、嗜睡而且沒什麼食慾，又去了診所一趟。醫生看一看沒有說什麼，也沒有特別的處理，就讓母子倆回家。
媽媽隱隱約約覺得不太放心，這小子就是說不上來的怪，就抱到武漢兒童醫院。院方就給孩子打個點滴，又放孩子回家。過了兩天，小朋友再吐了2回，活動力又更差，尿量很少。媽媽又再抱到武漢兒童醫院急診室，在觀察室打了點滴又給些藥，就在急診留觀。
到了1月27日凌晨，孩子突然又發燒了。體溫最高37.9℃，開始呼吸急促，尿量又更少。急診室就把孩子送到兒科加護隔離病房，追蹤孩子的病史，小朋友生長髮育正常，疫苗都按時間打。他哥哥自從1月19日離開武漢就跟外公外婆一起住，並沒有症狀，小朋友父母沒有發燒、也沒有呼吸道症狀。
▲小朋友沒活力、嗜睡且沒食慾，讓媽媽相當擔心。（示意圖／茂盛醫院提供）
剛進兒科加護隔離病房，體溫36.5℃、心跳146次/min、呼吸46次/min、血壓120/80 mmHg、經皮血氧飽和度約80%。小朋友嗜睡、沒什麼活動力，嘴脣有點發紺，雙側肺部聽到少量溼囉音及痰鳴音，四肢冰涼。
入院第2天和第7天，分別咽後壁處採集咽拭、新冠病毒核酸檢測，都是陰性。可是到了入院第8天，第三次採檢竟然出現最不想看到的結果──是陽性反應。這位小朋友從開始出現症狀到被診斷爲「危重型的新冠病毒肺炎」，整整13天，這是全中國第一例、應該也是全世界小兒科武漢肺炎重症個案第一人，古今中外第一案。
這篇文章被刊登在中國出版的《中華兒科雜誌》，由陳鋒掛名第一作者，標題名爲「中國首例兒童危重型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入院第6天，X光片顯示兩肺通氣改善、右下葉及左上葉肺炎部分吸收、右上葉肺不張；入院第10天，患兒病情明顯好轉，成功脫離呼吸器。
分享這個例子主要是要讓大家知道「小兒科不是內科的縮版」。昨天那個WHO不是公佈武漢肺炎10大常見症狀？那您再對照這個案例看看，卻是以消化道症狀爲主，主要表現是嘔吐腹瀉，並沒有明顯呼吸道感染症狀。
本文作者還追蹤其他院內的38個兒童確診病例，除了發燒和咳嗽之外，部分表現爲全身無力、肌肉痠痛、噁心嘔吐、拉肚子，其中最小的只有一個半月的小小嬰兒，臨牀表現，僅是頻繁嘔吐而已，讓你作夢都夢不到，它竟然是武漢肺炎！
▲最小的確診病例，竟是出生只有一個半月的小小嬰兒。（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我個人以爲，武漢肺炎是個最偉大的僞裝者。它可以僞裝成沒有症狀、僞裝成一般感冒、僞裝成急性腸胃炎、僞裝成急性咽喉炎、僞裝成急性氣管炎、僞裝成流感，等到時間一到，它來到你的跟前，就脫去它僞裝的外衣，跟你說「哈囉，朋友我來了！」你這時候才恍然大悟。
另外，它還很狡猾，這個孩子三次採樣後才定讞。大家在新聞應該不只一次看過，院方治療痊癒的病人二採陰性反應後，過沒多久又轉呈陽性。說真的，還真沒見過這麼刁鑽難纏的。
也許在很多年以後，他的長輩在跟他講述這段往事的時候，這孩子不知道還會不會記得，他是怎樣在那個天寒地凍的2020新年裡，滾滾長江邊畔的一家醫院，曾經度過那樣命懸一線的垂死拼搏，以及憶起他所居住的城市，曾經遭遇過怎樣的滔天巨浪般的煉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