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臺積電還需要「小張忠謀」嗎？（楊方儒）

臺積電總裁魏哲家坐在強人張忠謀身邊，還能自在展現幽默感與滿臉微笑，也看得出來魏哲家的業務手腕與「人和」，深得張忠謀信任。（圖／本報資料照片）

從「被退休」猜測疑雲不斷的一紙官方新聞稿，到1月18日法人說明會上的30年任職真摯感言，70歲的臺積電董事長劉德音，1個月內成了全球高科技產業火線人物，就連美國總統拜登都該關心。

回顧金融風暴時，臺積電創辦人張忠謀2009年回任執行長後的第一場法說會上，特地跟身穿全套無塵衣的劉德音，從晶圓廠進行視訊連線說明40奈米制程的良率，完整爲外資法人解惑。坐在法說會現場的我跟大家，雖然沒在螢幕上看到劉德音「露臉」，但這確實透露了張忠謀在總執行長蔡力行卸任後，重新苦心栽培接班梯隊的苗頭。

同樣在那兩年，張忠謀拉着魏哲家，在農曆年前的法說會後，跟媒體記者一起吃湯圓。坐在強人張忠謀身邊，魏哲家還能自在展現幽默感與滿臉微笑，也看得出來魏哲家的業務手腕與「人和」，深得張忠謀信任。

直到2012年，「蔣爸」蔣尚義、劉德音及魏哲家擔任共同營運長，正式開啓了「後張忠謀時代」的集體領導局面。如今隨着蔣尚義與劉德音陸續退休，魏哲家即將在今年6月進入一人身兼董事長、總裁、執行長的「完全執政」新階段。

中共中央政治局設有7位常委，排名先後與政治資歷正相關，但其實現在也只是總書記一人說了算，這讓中國從集體領導重回拜登口中「以一人之力治理一個國家」。如同鴻海「郭語錄」常談的「獨裁爲公」，魏哲家接下來就是臺積電「偉大的統帥、偉大的舵手」了。

我曾經在竹科多次專訪張忠謀。每次問到他4、50年前發生的事情，他的記憶力都好得驚人，娓娓道來彷彿昨天發生的事情。相較於產品創新，他更推崇的是商業模式的創新，例如星巴克能夠把3毛美金的黑咖啡，賣到3塊美金。

臺積電的成功，最爲關鍵的，也是商業模式的成功。張忠謀與聯電前董事長曹興誠，分進合擊推動的晶圓代工商業模式，成功走過近40個年頭，他們對抗的是老牌半導體巨頭們擁抱的IDM一條龍模式。從晶片設計與製造，到最終的封裝測試，歐美日韓IDM列強過去都是一手抓，這也是張忠謀在德州儀器時代，窺見與參與的全球半導體市場脈動。直到張忠謀在新竹創業後，臺積電前無古人地啓動晶圓代工製造的商業模式，正式開啓了全球高科技產業的新時代。

當然，年屆93歲的張忠謀，仍是臺積電具有實質影響力的精神領袖。他一手打造的世界級公司治理體系，也遠遠超過臺灣上市上櫃公司的一般標準，這是創辦人跟投資人都能放心的交棒過程。

股價會說話！劉德音在法說會鎂光燈前的一席話，以及魏哲家暢談全年營收成長將超過兩成的樂觀財測，讓臺積電股價重返600元大關，更帶動臺股在1月19日收盤大漲453.73點，不僅讓金主大戶笑開懷，零股小散戶也雨露均沾，確實爲劉德音的下臺身影留下佳話。

在2018年張忠謀正式退休前，媒體總是以「小張忠謀」的暱稱，來窺視臺積電的接班人選，但劉德音與魏哲家雙人共治以來，以先進製程的高歌猛進，以及營收穫利年年成長的好表現，實質說服臺灣社會大衆，臺積電確實不需要「小張忠謀」了。

市值也會說話，臺積電2018年市值爲1600億美元，已經大幅領先張忠謀老東家德州儀器的710億美元，這6年臺積電市值一再翻倍，農曆年前將挑戰6000億美元大關，已是亞洲市值最高的公司了。

（作者爲鍶科技暨幣特財經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