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雙十國慶是臺灣面向世界的資產（施威全）

花蓮縣吉安鄉慶祝雙十國慶舉辦踩街活動，現場4位穿着國旗製成旗袍的女子成全場嬌點。（羅亦晽攝）

中華民國的建立是世界史上的標誌性事件，作爲亞洲第一個被各國承認的共和國，催生它的辛亥革命是反帝國殖民主義運動的關鍵環節，朝鮮、越南、菲律賓、印尼、緬甸、暹羅都與中國革命通聲息。可惜臺灣民主運動過程中，本土化論述總把雙十國慶與臺灣主體性對立起來，爲了反國民黨統治，民進黨論述把國民黨等同於外省人、等同於對岸那片土地上所有的事務，中華民國誕生的進步意義被湮沒在對中國的嘲笑與譏諷中。

同盟會、光復會、興中會涉及的各項武裝革命事變，被譏諷爲地下幫派舉事，但臺派不敢提的是，現今高喊臺獨者無人敢像林覺民等人，明知赴死仍拿槍革命。林覺民爲舉人、慶應義塾大學學生，參與事變團體的領導階層多有類似知識背景，來自地主、商人階級。洪門等幫會與同盟會淵源深是事實，在武力叛變中有雙重付出，在中國城鄉的洪門力量是武裝革命的一環，在海外的洪門作爲華僑的同鄉團結組織，是起義的資金來源。武昌起義前各次武力革命中，有資產階級或二代、有農民與苦力，對抗封建體系對其生計的扼殺，經濟鬥爭總是民族國家建立的物質原因，在中國如此，美國也是，臺派無須不屑。

美國獨立戰爭本質是商業貿易的抗爭，商業資本對抗英國君主統治，美國獨立宣言高舉的理念是資產階級挑戰皇權的論述包裝，建立戰爭的正當性。約翰·洛克的古典共和思想與自由主義被認爲美國獨立宣言的理論精髓，但洛克高喊自然權利的同時，財產權包括奴隸，是自然權利的重要部分。

本土法律學者常以西方理論與法律爲圭臬，例如李鴻禧便據以譏笑孫文的三民主義、五權憲法是四不像的「龍的憲法」，他認爲三民主義憲法抄了社會主義憲法、也抄資本主義憲法，水火不容硬要湊在一起。李鴻禧說資本主義憲法保障自由、權利、平等、追求幸福的人權，這點沒錯，他的話其實也是美國獨立宣言起草者湯瑪斯·傑佛遜對洛克思想的詮釋，把洛克的財產權衍伸爲「追求幸福的人權」正是傑佛遜的手筆。財產權並非絕對人權，財產常是剝削與掠奪的結果，英國憲政史上財產權的概念用於保障貴族不受國王任意課稅，並保障貴族可以奴役農民，唯有包裝成「快樂的權利」纔可以正當化財產權爲自然權利。

孫文的思想是拼裝車又如何？英國法律體系不正是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思想衝突激盪下的拼裝車？英國普通法建立在對私人財產的保障上，但英國國會也曾把公用事業國營化，直接侵犯私人財產。以《城鄉規畫法》爲例，建立了現代都市計劃的基礎，精神就是把土地開發權利收歸國有。法律與政治總是在左右光譜間擺盪，拼裝車很正常。可以說孫文的三民主義與之後據以完稿的五權憲法在臺灣迄今從沒真正獲得實現，特別是憲法裡具有社會主義原則的國民經濟、社會安全和教育文化等節，或者嘲笑孫文學問不夠深，但伴隨中華民國立國的主張，就民族國家的政治包裝、意識形態宣傳，有其進步意識。

伴隨武昌起義的民族主義，也是世界史上重要的典範，列寧當年評論：「極大的世界風暴新源泉已在亞洲涌現出來了。」越南革命家潘佩珠曾旅居中國見證武昌事變後的廣東，創立了越南光復會；領導菲律賓獨立戰爭的彭西與孫文有往來，這些都是亞洲國家反帝的篇章。1924年11月28日孫文在神戶有兩次演講，談「大亞洲主義」，他拿日本政界、學界正探討的名詞，詮釋他反西方帝國主義的概念，他說「日本維新自強，廢除不平等條約，發奮爲雄，爲亞洲復興先驅。」這是中華民國追尋的目標。

中國大陸總忽略雙十節日，民進黨的中華民國國慶不溯源自其發生日，但這天的意義可以是臺灣面向世界的資產，可以撿起來、擦乾淨，讓它發亮。

（作者爲東吳大學全球華商研究中心諮詢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