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季報喜人 造車新勢力描繪盈利路線圖

三季度，零跑汽車、小鵬汽車和蔚來等造車新勢力都交出了一份超出市場預期的業績報告，且均對四季度業績預期給出樂觀展望。隨着利好政策的有望延續，市場對車市銷售充滿期待，造車新勢力紛紛給出盈利“上岸”時間表。

楊現華/文

隨着蔚來於2024年11月20日披露業績報告，造車新勢力三季度業績一一呈現。在銷量大幅增長和原材料成本的節省下，車企的毛利率都紛紛改善。繼理想和賽力斯實現盈利後，小鵬汽車和蔚來也給出了盈利時間表，造車新勢力要迎來盈利密集兌現期了嗎？

理想汽車是首個盈利的造車新勢力，公司早在2022年四季度就實現了季度盈利。隨後2023年實現全年盈利，且公司從盈利轉正至今保持着每個季度都盈利的記錄。憑藉着問界的爆發，2024年一季度，賽力斯也開始實現正向淨利潤，前三季度盈利已超40億元，利潤直追理想汽車。

仍處於虧損的造車新勢力中，零跑汽車盈利時間表原本預計在2025年下半年，但公司董事長朱江明已明確時間將提前。在業績電話會上，小鵬汽車董事長兼CEO何小鵬表示，預計2025年四季度公司實現盈利。在盈利轉正失約後，蔚來創始人、董事長李斌表示，公司目標爲2026年實現盈利。

在汽車補貼和以舊換新等政策利好下，新能源車銷售又迎來一波快速增長。抓住機會的新能源車企其銷量都取得了十足的增長，這給了相關車企能夠在未來實現盈利更多信心。

當然，車企一把手預言盈利並非一定能夠實現，比如此前，蔚來董事長李斌曾表示，預計公司2024年能夠盈利，但2024年上半年虧損超100億元，這並沒有實現。

與之前相比，本輪不一樣的地方在於，相關車企銷量明顯加速，且毛利率集體走好，實現盈利是造車新勢力的必答題，也是車企能夠持續競爭的基礎。

零跑小鵬錨定2025

最先給出盈利時間表的是零跑汽車。11月中旬公司發佈三季報，2024年三季度，公司實現營收98.6億元，同比增長74.3%；公司股東應占淨虧損爲6.9億元，與上一年同期的9.9億元相比，明顯收窄。

與前兩個季度相比，零跑汽車虧損收窄更爲明顯。2024年前兩個季度，公司分別實現營收34.86億元和53.59億元，公司股東應占淨利潤分別虧損10.13億元和11.99億元。

銷量增長帶動收入增加，並改善毛利率，是零跑汽車減虧的主要原因。2024年三季度，公司交付新車86165臺，同比增長了94.4%，幾乎實現翻倍增長。與之相比，2024年上半年零跑汽車才銷售86696輛。公司過去3個月銷量超越上半年銷量。

6月，零跑汽車月銷量首次突破2萬輛，8月突破3萬輛，10月已經達到38177輛。在造車新勢力中，零跑汽車的銷量已經躍升至第二，僅次於理想汽車。

除了銷量加速增長，結構也在調整，三季度公司銷量與2024年上半年基本一樣，但收入卻多出了10.15億元。2024年上半年，零跑汽車單車貢獻營收10.2萬元，三季度單車收入達到11.44萬元，環比上半年單價增長了12.71%。在行業不時出現價格戰背景下，零跑汽車單價提升，預示公司銷售結構得以優化。

憑藉着銷量增長、結構優化和成本管理，2024年三季度零跑汽車毛利率達到8.1%。2023年零跑汽車首次實現毛利率轉正，但僅有0.48%，8047萬元的毛利也是公司首次實現毛利轉正。

但與規模盈利的需要相比，這幾乎影響不大。2024年上半年，零跑汽車的毛利率爲1.1%，即使是二季度也只有2.8%。也就是說，在三季度零跑汽車的毛利率有了大幅好轉。

三季報後的業績說明會上，零跑汽車董事長朱江明亮明瞭態度，“此前預計零跑汽車將在2025年後半段實現盈利，現在看來將會進一步提前。”

機構也有樂觀者。東吳證券和中泰證券都預計零跑汽車將於2025年實現盈利，淨利潤在一億元左右。摩根大通雖未明確指出盈利目標，但表示，零跑汽車三季度業績大幅超出預期，認爲公司2024年全年銷量將超過其此前指引給出的25萬輛，或達到29.5萬輛左右。

摩根大通預計2024年四季度-2025年，零跑汽車毛利率將升至10%左右，2025年公司汽車銷量將同比增長67%，即達到約50萬輛。

小鵬汽車剛剛交出了號稱史上最強的三季報。2024年三季度，公司實現營收101億元，同比增長24.5%。公司股東應占淨利潤虧損了18.1億元，與上一年同期的38.9億元相比，大幅減虧。

2024年三季度，小鵬汽車交付新車46533輛，同比增長16.3%，單車貢獻汽車營收18.91萬元。2023年公司單車貢獻營收19.78萬元，2024年上半年單車營收23.76萬元。這就是說，與零跑汽車不同，三季度小鵬汽車收入增長更多依靠以價換量。

10月，小鵬汽車交付成績爲23917輛，同比增長20%，並創下了月度交付新紀錄。公司預計2024年四季度交付成績在8.7萬輛至9.1萬輛之間，同比增長44.6%至51.3%。銷量增長將進一步加速，且月均銷售有望首次突破3萬輛。

雖然三季度單價沒有增長，但不影響公司毛利率刷新記錄。2024年三季度，小鵬汽車毛利率爲15.3%。作爲對比，2023年同期公司毛利率爲-2.7%，2024年二季度爲14%。小鵬汽車毛利率連續5個季度走好。

與零跑汽車類似，小鵬汽車表示，公司毛利率改善得益於成本降低及車型產品組合改善所致。

在三季報後的電話會上，在被問到何時扭虧爲盈時，小鵬汽車董事長何小鵬表示，公司剛推出的新車P7+是一款利潤率更高的產品。同時，隨着規模效應的顯現，整車毛利率方面持續改善。

此外，公司費用方面也有進一步的優化。比如研發費用增長控速。並且，收入增長同時，小鵬汽車費用不再增長，甚至有所下降。

“公司將在明年某個時間點實現盈虧平衡，大概率是在明年年底前。”何小鵬表示，這意味着小鵬汽車將盈利的時間點劃在了2025年底。

按照何小鵬的說法，兩年前公司給市場傳遞出的信息就是計劃在2025年實現盈利。早在三年前，蔚來董事長、CEO李斌也曾預言公司將在2024年實現盈利，不過，從目前的情況看，已經難以兌現了。李斌又將盈利目標指向了2026年。

蔚來劍指2026

早在2021年的業績電話會上，蔚來董事長李斌就曾表示，公司把2023年的四季度作爲季度盈平衡的目標，希望在2024年全年能夠實現盈利。李斌說這番話的背景是，2021年，蔚來實現銷量91429輛，全年公司實現營收361.36億元，公司股東應占淨利潤虧損了105.72億元。

之後的兩年，蔚來銷售在增長，但虧損不僅沒有收窄，反而在擴大。2022年-2023年蔚來實現汽車銷量12.25萬輛和16萬輛，營收爲492.69億元和556.18億元，公司股東應占淨利潤虧損了145.59億元和211.47億元。

進入2024年，蔚來的虧損仍沒有多少改善。上半年，公司實現營收273.55億元，公司股東應占淨利潤虧損了103.84億元。

從上市後公佈年報的2018-2023年，蔚來用了6年時間虧損了866.3億元，加上2024年上半年的虧損，公司累計虧損已經超過970億元，距離虧損千億元的門檻只剩“臨門一腳”。

2024年三季度，蔚來實現營收186.74億元，公司股東應占淨利潤虧損51.42億元。這意味着蔚來累計虧損已經達到1021.56億元，累計虧損邁過千億元門檻。

李斌能夠再次喊出盈利目標的底氣，在於公司所處情況在明顯好轉。2024年三季度，公司交付量爲61855輛，10月，公司銷售汽車20976輛，同比增長30.5%。這是公司自5月月銷達到2萬輛以來，連續半年時間月銷都在2萬輛以上。

在此之前，蔚來僅在2023年7月達成這一成績。不僅如此，三季報中，蔚來預計公司2024年四季度交付成績在7.2萬輛至7.5萬輛之間，實現營收196.76億元至203.83億元。

這意味着四季度蔚來月均銷售仍將超過2萬輛，且銷量有望繼續刷新季度新高。約200億元的季度收入也將創下蔚來成立以來的新紀錄。

2024年三季度蔚來毛利率爲10.7%，其中汽車毛利率爲13.1%，無論是同比還是環比，毛利率都在提高。蔚來表示，毛利率增長主要是由於單位物料成本下降所致，即原材料下降是毛利率提升的主要原因。

在三季報電話會上，蔚來董事長李斌表示，公司明年即2025年銷量會有翻倍增長，加之運營改善，預計虧損將會逐步收窄，目標是2026年實現盈利。

成本紅利

新能源汽車尤其是純電動汽車中，電池成本佔比最爲明顯，電池價格的漲跌影響着整車廠的定價。本輪新能源車車企發起價格戰，一個背景原因就是動力電池價格持續走低。

這從電池龍頭寧德時代那裡可以看出端倪。2024年前三季度，公司實現2590.45億元，同比下降了12.09%。分季度看，自2023年四季度開始，寧德時代的收入就已經開始負增長了。

2024年上半年寧德時代鋰電池產能211GWh，銷量爲約爲205GWh。2023年上半年公司動力電池產量只有154GWh。

在三季度業績說明會上，寧德時代表示，2024年前三季度，公司整體銷量接近330GWh，其中第三季度銷量環比二季度提升15%以上。

電池銷量持續保持增長，收入已經開始負增長，說明電池單價在下滑。靠着碳酸鋰等原材料價格更大幅度的降價，寧德時代保持了利潤的增長。

動力電池是新能源車的核心部件，碳酸鋰則是鋰電池的關鍵原材料。碳酸鋰的兩大龍頭贛鋒鋰業和天齊鋰業的日子都不好過。2024年前三季度，贛鋒鋰業收入下降45.78%至139.25億元，歸屬於母公司股東的淨利潤虧損6.4億元，同比下降110.66%。

天齊鋰業同樣基本如此。2024年前三季度，公司收入爲100.65億元，降幅達到69.87%；歸屬淨利潤爲-57.01億元，下滑幅度達到了170.4%。上一輪景氣低谷時，兩大龍頭都沒有同時陷入虧損。

當前，碳酸鋰價格仍處於低谷期。2023年7月底上上市的碳酸鋰期貨開盤價格在23萬元/噸上下，進入2024年後，多數時間價格都在10萬元/噸以下，目前已經跌至不足8萬元/噸。最低價格的10月份，碳酸鋰期貨價格曾跌至不足每噸7萬元。

短短一年多時間，跌幅達到了65%左右。要知道，在2022年碳酸鋰的價格一度觸及每噸60萬元的歷史高點。與之相比，最低不足7萬元的碳酸鋰價格幾乎“打了九折”。

在碳酸鋰價格看不到反彈的當下，新能源車企儘可享受成本降價帶來的好處，這也是當前車企能夠不斷推出看似“低價高配”的基礎。

不過，11月20日前後，市場傳來碳酸鋰要漲價的消息。雖然相關公司否認了這一傳聞，但這也引發了市場對鋰價觸底的猜想。

政策有望持續

造車新勢力新車的熱銷，離不開政策的鼓勵。近日，商務部消費促進司二級調研員宋英傑在2024汽車金融產業峰會上表示，下一步在繼續落實好已出臺補貼政策和系列配套支持政策的基礎上，科學評估2024年的政策成效，提前謀劃2025年的汽車以舊換新接續政策，穩定市場預期。

商務部的數據顯示，截至11月18日，全國汽車報廢更新和置換更新補貼申請均突破200萬份，合計超過400萬份。受此帶動，1-10月全國報廢汽車回收量同比增長超過50%。

而截至9月14日，汽車以舊換新信息平臺累計登記註冊用戶數超150萬個，收到汽車報廢更新補貼申請突破100萬份。約兩個月的時間，累計新增需求增加了約150萬份。

10月，新能源乘用車零售量119.6萬輛，同比增長56.7%，增速較9月加快5.8個百分點，佔乘用車零售量的比重達52.9%。1至10月，新能源乘用車零售量832.7萬輛，同比增長39.8%。

與之對比，2024年上半年，新能源乘用車零售量411萬輛，增長33.1%。可見，下半年新能源車的銷售開始加速。

汽車以舊換新政策效果明顯，激發了消費潛力，爲汽車市場注入了新的活力。如果2025年政策延續，有利於車市持續穩定增長。對於基礎較弱的造車新勢力來說，這無疑是爲公司能夠實現盈利預期“續了一把力”。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造車新勢力能否追隨理想汽車和賽力斯的腳步實現盈利，並不是公司董事長說完以後就能實現的。畢竟，蔚來董事長李斌之前就已經表示，預期公司2024年盈利，目前盈利又向後延了兩年。

機構的觀點也是較爲謹慎的。東方財富Choice一致預期顯示，2025年零跑汽車將虧損12.39億元，小鵬汽車將虧損20.17億元。公司能否如預期的那樣，在某個時點實現季度盈利，就需要造車新勢力不斷交出超預期的增長了。

本文刊於11月30日出版的《證券市場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