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影時光/忠於狂喜,還是回首曾經?男與女的《迷失之地》
▲ 電影「迷失之地」拍出男女之間的情感糾結 。(圖/翻攝自迷失之地粉絲團)
如果說歷史是一灘水,來來往往的人們踩踏出一路的痕跡,1982年的《迷失之地》就是電影史上一顆大水珠,晶瑩、圓潤,且散發着獨一無二的色澤,爲皮膚較爲黝黑的他們,折射出第一道光芒。
這是第一部由美國非裔女性導演凱琳.柯林斯(Kathleen Collins)編導的作品,從未有機會在戲院上映,直到2015年才又重新修復面世。「非裔」和「女性」這兩個形容詞加在導演前面,在1980年代少之又少,更顯出這部作品的難能可貴。藉由臺灣國際女性影展,我們第一次有機會看見那個時代,屬於他和她的人生。
除了膚色,他們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他熱愛繪畫,喜歡在風景與人羣中游蕩,捕捉每個讓他心動的瞬間;她投身教學與研究,講到存在主義時,神采飛揚的臉是她最迷人的時刻。他們是一對夫妻,跟大部分的夫妻一樣,有歡愉和爭吵,甚至和現在的許多夫妻一樣,男女的事業或夢想有了一點衝突時,女性只好屈就或退讓。也許有人會這樣想:「丈夫喜歡那裡的風景,想要租一間工作室,雖然那裡的圖書館有點小,會影響妻子的研究,但沒關係吧。」 真的沒關係嗎?「男女」這個詞彙,爲什麼總是習慣性地以「男」爲首?一段關係的崩毀常常是因爲日積月累的忽略,小火苗也能引發森林大火。他帶回一個活潑美麗的女子當模特兒,她則選擇突破自己,擔任學生畢業製作的主角,遇見了有共同話題的另一個他。兩個人開始各自向外「發展」。
▲ 電影「迷失之地」修復,探討1960-80年代的女性主義。(圖/翻攝自迷失之地臉書粉絲團)
《迷失之地》的拍攝手法很特別,有時會利用切割的畫面,讓應該在同一時地對話的兩人分離,傳遞出一種無法進出彼此世界的孤獨感,例如身爲教授的妻子一開始並不想參與學生的畢制,所以師生對話時畫面完全獨立;有時則會以戲中戲的方式(畢制導演的旁白恍如「話外音」),讓她真正的情感在演戲中得到釋放,彷彿鏡頭下的人生纔是人生,甚至在某個瞬間,演員與觀衆同時恍惚:是戲如人生,還是人生如戲?
那些暗示與比喻也很有意思。丈夫崇尚的繪畫前輩擅長抽象畫,丈夫覺得「抽象就是純粹」,但他做不到,他需要風景或人物讓他描繪,他需要靈感。妻子忍不住反問他:「若抽象就是純粹,那在你面前的我,很不『誠實』嗎?」
什麼是純粹呢?妻子在小圖書館研究宗教或歷史上所謂的「狂喜」,也是一種純粹嗎?當情感不再寧靜有了波瀾,是要忠於那股狂喜,還是回首曾經?這是個很大的課題啊,我到底該忠於什麼?婚姻?愛情?還是自己?
我又該如何保有「我」呢?電影裡妻子的學生們讚美她教學充滿熱忱,最後都會加上一句:「妳的丈夫一定很以妳爲榮。」讓妻子困惑不已。與「男女關係」無關的女性個人榮辱,爲什麼一定會有男性角色的加入呢?
《迷失之地》看似在描述愛情與婚姻,但更多的,是在描繪女性己身。電影的結尾突如其來,留給觀衆想像空間。這個想像空間,是大的,還是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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