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絕望的人不能只是「給」,而是幫他找到自己的位置
▲ 南萬華社福團體「臺灣社區實踐協會」社工沈曜逸。(圖/Humans of Taipei提供)
(編按:本文是「臺灣社區實踐協會」社工沈曜逸的專訪,該協會是服務南萬華、並紮根於萬華區新安裡的社福團體,在社區據點中提供兒少課後陪伴,以及家庭生活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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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生子的成長過程很無聊,所以求學過程中,我覺得透過朋友的經驗拓展視野,是很有趣的事情。
如果朋友失戀,我可傾聽他們的心事,試着給一些建議,會感到滿有成就感。大概是因爲對人的興趣,所以選填志願的時候會想選擇跟人有關的科系,而且社會工作這個詞感覺很帥啊!
就這樣讀了社工系。不得不說,我把社工系教的東西學得很好,後來也順利考上研究所(還領獎學金),但是我不喜歡錶象定義去對人貼上標籤化。因此有段時間很痛苦。
後來我去輔修心理系,也接觸工會團體,才讓我對社工工作有新的體悟:每個人的個人生命經驗都很重要,社會工作不該是冰冷的國家機器,應該要和基層在一起。
剛好那時候有個繫上老師開課,帶我們來萬華新安社區,這個老舊社區是都市邊緣,和臺北市其他地方很不一樣,很多故事,對我這種一般家庭長大的人來說,是過去不曾接觸過的。
像是有個爺爺,住在一間破房子,每天要從公共廁所提水回去燒;有個小女生,爸媽離婚後,說她會看到鬼。還有一個十坪大的空間,擠了屋主、房客,還有房客的同居人和女兒。
我們幾個社工系的學生,想要貼身貼近地從社區紮根,決定就從這裡開始蹲點,想不到一蹲就是十幾年。
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從何下手,所以就從公園的孩子開始接觸,這裡有很多單親、隔代教養的貧窮家庭,小孩放學後就在公園晃盪。
他們會罵我們、對我們吐口水,我們也會兇回去,久了以後,慢慢就跟這些小屁孩變成朋友。
從教功課、關心他們的家庭,也辦一些電影或繪本活動,開始融入社區。到了2010年,我們正式成立社區據點,提供課後陪伴。
從孩子身上,我們看到很多辛苦的家庭,依靠各種政府補過生活。如果在家庭和國家之間,有社區能夠接住大家,是不是也滿好的?
不過,過去很多其他社區的經營方式,都是由社區菁英頭人帶頭,缺乏實質參與;我們希望社區民衆來參加活動,卻經常得面臨他們要工作賺錢無法抽身的窘境。
所以,我們開始思考,要如何發展社區經濟?讓底層民衆可以有工作,又能兼顧社區之間互相照顧的功能。
起初我們開辦一些介紹職業課程,都沒什麼人蔘加,直到開辦托育人員的介紹,纔開始有人蔘加;我們也辦了培根市集,每三個月舉辦一次,希望培養草根經濟。
2017年,我們協助一位單親的外配媽媽小星星開餐廳,讓她可以兼顧工作和帶小孩,這間越南餐廳不但成爲越南媽媽的交誼廳,也提供代用餐給弱勢兒童,算是我們最成功的案例。
可能就是因爲我們窮、沒有資源,所以纔會想辦法變通、連結資源,從許多個案的身上我們也學習到,面對絕望的方式不能靠單方面的給予,而是要讓他們接受自己的狀況,並且讓他們找到自己的位置。小星星以前到處打工也賺不到什麼錢,現在生活安定了,還打算去學語言。
▲ 臺灣社區實踐協會協助越南外配開餐廳。(圖/翻攝臺灣社區實踐協會Youtube)
這十年來,要說學到什麼?我覺得我學到的是豁達,以前常常因爲沒資源而苦惱,現在則是設法創造資源,讓他們可以創造自己。
接下來我們打算在南機場那邊開設二手商店,希望可以創造更多就業機會。不過因爲疫情的關係,我們不只募款少了許多,很多活動也無法進行,很多臨時性的工作機會也變少了,連結資源越來越困難。
還有一個進步的地方是,以前我聽個案故事,一聽就是六個小時,他們經常繞來繞去講不到重點,現在我聽兩個小時就差不多了,一方面是因爲有經驗了,另一方面也是現在事情越來越多,沒時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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