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東屏／攜宿敵再拚總理 92歲馬哈迪的大馬復仇記
▲馬哈迪曾是亞洲在位最久的國家領袖，在他帶領下，馬來西亞發展成新興工業國家，也因此被稱爲「現代化之父」。（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東南亞今年有3個國家即將舉行大選，分別是馬來西亞、柬埔寨、泰國，其中馬來西亞大選應該頗有看頭，主要就是已退休長達15年的馬國前總理、今年已高齡92歲的馬哈迪（Mahathir Mohamad）將再度披掛上陣，挑戰當年他讚不絕口、譽之爲馬國最佳領導人的現任總理納吉（Najib Razak）。
馬國大選日期的決定權掌握在執政者手裡，目前納吉尚未宣佈，但以各情況分析，應該會落在3、4月之間。
這次的大選，納吉將面對兩大挑戰，其一是「一個馬來西亞公司」（一馬公司）醜聞，另一個，就是馬哈迪的「揭竿起義」。毫無疑問的，「一馬公司」案是納吉任內一樁重要的政治醜聞。2014年底，美國《華爾街日報》開始揭發、報導這個案件，指稱「一馬公司」曾將鉅額款項匯入納吉私人戶頭。馬哈迪是在2016年因爲和納吉反目而退出執政黨「巫統」；同年3月，他與在野黨以及民間組織共同發表針對「一馬公司」醜聞的「人民宣言」，要求撤換納吉。
只不過納吉在面對「一馬公司」案件時採取拖延、烏賊戰術，顧左右而言他。另一方面，他也利用諸多外交活動（包括2016年訪中、2017年訪美）試圖轉移焦點，就某種程度來看，的確成功消減了該案對他在政治上的衝擊。
事實上，馬國在2016年5月舉行的沙磱越（Sarawak）州選，以及同年6月在大港 （Sungai Besar）與江沙（Kuala Kangsar）所舉行的補選中，執政聯盟「國陣」非但獲勝，而且支持度超過反對黨聯盟甚多，應該也說明了「一馬公司」案的殺傷力對納吉來說非常有限。
另一個威脅納吉的，就是馬哈迪於2016年9月9日跳出來成立「土着團結黨」（土團黨），之所以大馬金刀的宣佈成立該黨，就是爲了要拉倒納吉，乃至於其政黨「國陣」。此外，馬哈迪再於2017年3月20日加入「民主行動黨」、「公正黨」及「國家誠信黨」所組成的「希望聯盟」（希盟），試圖壯大反對黨聲勢。不僅如此，「希望聯盟」在日前開會時，議決如果贏得大選，將推出馬哈迪及「公正黨」主席旺阿茲莎（Wan Azizah）分別擔任臨時總理、副總理。
「希望聯盟」做出這樣的決定，顯然是想借助馬哈迪在馬來西亞曾經擁有的高人氣、豐富執政經驗，以及反對納吉的立場來拉擡選情，特別是爭取攸關重要的馬來選票。只不過，這個策略是否真能打得響，卻頗有疑問。
雖然馬哈迪在馬國曾執政長達22年，也曾被人尊爲「馬來西亞現代化之父」，但這些畢竟已是過去式，更何況他在執政期間也曾引發不少爭議。這次他跳到臺前，過去不少事件又被敵對陣營翻找出來，逼得他在日前公開表示爲過去曾犯的錯誤道歉。
▲馬哈迪過去曾對納吉（圖）讚不絕口，還說他是馬國最佳領導人，如今卻成必除之人。（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馬哈迪雖然未明言究竟是爲了哪些錯誤而道歉，但以他一直以來的強勢，肯公開道歉已經非比尋常，亦可見非常清楚自己所面對的，將是一場硬仗。其次，馬哈迪是在2003年11月退休，至今已長達15年未接觸政治，馬國人民就算對他有感念之情，但是否仍願意要他這位耄耋之齡的老人重回政治舞臺，也是大有疑問之事。
再者，馬國在馬哈迪退休之後有過兩位總理，分別是阿都拉曼（Tunku Abdul Rahman）及現任的納吉，這兩位總理上任之初都是馬哈迪力薦的人選，但同樣的，兩人都是就任之後便漸成馬哈迪必欲除之而後快的人。
這個情況也讓人想起，如今仍然繫獄的「公正黨」顧問安華（Anwar）。安華是旺阿茲莎之夫，當年在馬哈迪任內擔任副總理，是馬哈迪極爲信任的人，甚至還公開「欽定」他爲接班人。沒想到馬哈迪卻在1998年不惜掀起馬國政壇巨波，以極大動作拉他下馬。
馬哈迪的前述作爲，從好的方面來看可說他大公無私，但是否也說明了他識人不明呢？尤有甚者，馬哈迪批評納吉權力過大，不受節制，但對馬國政治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馬國總理之所以擁有這樣大的權力，就是馬哈迪在22年任期中不斷修憲擴權的結果。又譬如他在任內最後兩年同時出任馬國財長，創下了總理兼財長的先例，之後的馬國總理也就比照先例同時兼任財長。
換句話說，馬哈迪在此次大選充任反對聯盟的領頭羊，實則是把雙面刃，福禍難料。其實以馬哈迪的政治資歷，他應該效法已過世的死對頭、新加坡的開國總理李光耀，退休之後因人設事擔任「內閣資政」，雖並無實際權力，但也可滿足一下指點江山的慾望。何必一定要強出頭，去冒一世英名可能毀於一旦的風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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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東屏，前中國時報東南亞特派員。《亞洲週刊》、《人間福報》、《新明日報》專欄作家。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 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