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的必讀神作!洞穿貧富強弱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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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了達龍·阿西莫格魯、西蒙·約翰遜和詹姆斯·A·羅賓遜三人,我看到這則消息之後異常驚喜,這三人獲獎可謂是實至名歸,今年的經濟學獎的頒獎既公正又非常契合現實——他們的成果是關於國家的富裕與貧窮的成因探究。

今年上半年,我一口氣讀完了阿西莫格魯與詹姆斯·A·羅賓遜的合著的《Why Nation Fail:The Origins of Power Prosperity and Poverty》(中文譯名是:國家爲什麼會失敗)。可以說這是我近兩年讀過最好的書,推薦過給身邊的很多人,藉着這次諾獎的東風,我忍不住專門寫一篇文章來向讀者推薦了。

這裡事先聲明,我沒有拿到來自任何商家的廣告費,單純就是我自己認爲這本書是洞察世界與現實的最好選擇,一份肯德基套餐的開銷,能夠掌握制度與財富的密碼,是非常划算的。這本書中,幾乎沒有晦澀難懂的數據表格,只有一些靈魂拷問,隨後給出案例解釋,讓你眼前一亮。無論是歷史上的難題還是當今現實的困境,他們從何而來,去往何方,本書都會給你答案。

我們來看一個非洲百年來的赤貧之地——剛果,剛果在非洲算是接觸外界非常早的地區了。15、16世紀的航海家就曾到達此地,對這裡的評價是“赤貧”,他們的文明還在非常初級的階段,沒有文字、車輪,甚至沒有犁等農業工具。這個時候的殖民者,並沒有對他們進行掠奪,一窮二白的,能搶到什麼呢?反而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可以改變他們命運的東西。

葡萄牙人給剛果帶來了火槍,傳授給了他們一些農業耕種方面的技術,同時給他們傳播了基督教,也教剛果的上層人士讀書寫字。很快,剛果的國王具備了讀寫能力,還組建了一支擁有500名火槍手的軍隊,加上從歐洲人那裡學來的工具,引進的技術,按說剛果應該迎來了他的騰飛時刻吧?結果恰恰相反。

往後數百年,剛果依舊一貧如洗,到了19世紀,臭名昭著的比利時國王利奧波德二世確實在剛果通過開礦等方式賺取了大量的財富,但是注意一點,利奧波德二世到來之前,剛果的貴族們也可沒有好到哪裡去,隨時可以享用從歐洲進口的奢侈品,奴僕成羣。

說到這裡,大家應該明白了吧,剛果統治者們的紙醉金迷來自於對剛果下層人的盤剝,用敲骨吸髓的方式,從自己的子民身上榨取了大量的財富,將他們置於生死線上來換取自己天堂一般的生活。這種情形下,要想改變,底層人只能通過暴動的方式,問題是,誰又能抵擋得住國王的火槍手呢?

有人可能會問第二個問題了,那麼國王爲什麼不願意分享先進的耕作、經商技術,讓子民們也把蛋糕做大,大家一起來分享呢?這個問題有兩個答案,第一,肉食者鄙,未能遠謀。第二,就是阿西莫格魯和羅賓遜要告訴我們的一個秘密了:國王從來就不想分享創造財富的可能性給自己的子民,這是汲取性制度下的一個通病。人類一切走出的貧窮的鬥爭,可以說都是與汲取型制度的鬥爭。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其實道理很簡單,剛果,沒有任何人有權力,也沒有任何一項制度可以阻止國王徵用民衆的肉體和財富,國王和精英不會受到任何約束,盤剝下面的人,他們日夜從事體力勞動,累死累活,能夠產出東西供我享受就可以了。我只管指標,至於他們用什麼方式達成,那和我有啥關係呢?

然後關於技術嘛,當然不能全給這些民衆了,萬一他們學會了,能種出更多更好的東西,他們的力量可就變強了,咱們貴族老爺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不過對於老百姓來說嘛,就算是牛馬也懂得休息,在生死抉擇面前,還是會逃命的不是,這種高強度壓榨之下,消極怠工,必然是常態,一旦活不下去了,就用腳投票跑路,惹不起咱躲得起吧,這樣的社會,基本的活力都是一種奢望,何談進步與創新呢?

說到這裡,你真的認爲大清的馬拉火車單純是因爲統治者愚昧,怕震懾皇陵,破壞風水嗎?這可能只是愛新覺羅和葉赫那拉們騙騙下人的說辭,真實情況是怎麼回事,他們內心比誰都清楚。順便說一句,馬拉火車可不只是大清的專利,與大清同期的帝國中,這類例子可謂舉不勝舉。

與滿清同期的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國情有些地方出奇類似。英國社會慈善家羅伯特·歐文試圖說服奧地利政府爲了改善民生做出一些努力的時候,奧地利首相梅特涅的助手是這麼說的:我們一點也不希望廣大羣衆過得更好、更獨立......否則,我們怎麼統治他們?聽聽,這是人話麼?不過帝王貴族們可能都是這麼想的,只不過這位老哥比較耿直。

臣子如此,皇上也和大清的老佛爺沒多大差別,弗朗西斯治下的奧地利,千方百計地阻撓新技術的傳播與發展,他反對建設工廠,認爲工廠會把貧窮的工人集中到城市地區,這樣,很可能就威脅了傳統精英們的地位。當工業革命爆發,大臣勸他修鐵路的時候,他答覆道:“不,我跟它沒一點關係,免得革命在這個國家發生。”

不久後,多瑙河畔建成了一條充斥着爬坡與彎道的鐵路,車廂也是用馬匹來拉動的,,一直持續到19世紀60年代。廣大金融家與實業家倒是看到了在哈布斯堡發展鐵路運輸的潛力,問題是被皇帝陛下一再否決啊。維持現有的農村封建土地制度,是皇帝陛下最喜聞樂見的。

而同期的沙俄,操作可謂一模一樣,經歷過十二月當人政變的尼古拉一世,對新興技術與工業可謂是深惡痛絕,不僅採取減緩工業發展潛力的措施,還多次取消工業展覽,生怕技術外泄一點,被人看見,帶來發展的同時所釋放出的社會流動與不穩定,威脅到他的統治。

長達數十年間,俄國只有一條鐵路,連通皇宮駐地到彼得堡城區,全長17英里。他是這麼評價鐵路的:鐵路並不總是源於天然需求,更多的是人爲需要或追求奢侈的目標,它們刺激了不同地區之間不必要的旅行,這完全就是我們時代的特徵。

如果尼古拉一世一輩子和那些非洲深山老林的黑叔叔一樣,在一片圈定的地區自娛自樂,倒也無所謂,問題是他老人家還有稱霸世界的野心啊,後來的結局大家都知道了,克里米亞戰爭,缺乏後勤與鐵路運輸的沙俄軍隊,遭受來自英法的降維打擊,一敗塗地,尼古拉一世服毒謝罪。這是歷史給他的報應,汲取性制度,給予了他短暫的享受安寧與奢華的空間,但這一切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碼,千瘡百孔的帝國,早已不堪一擊,只差一記重錘將其砸爛。

這就是阿西莫格魯和他的夥伴們告訴我們的秘密,進步與富裕,來源於包容型的制度,而汲取型的制度,或許能在一些領域,短期內初見成效,但長遠來看,必然是問題迭出。汲取型的制度還有一個非常典型的問題,這樣的制度之下,會人爲地阻礙科學技術的發展,這是因爲施行汲取型制度的地方,無一例外,不是既得利益者想要保證自己的利益可以永遠得到保障,而他們最懼怕的,就是新生產力所帶來的變革。

說到這裡,提幾個洪武大帝做的事情:限制人口流動,要求所有人秩序井然的生活勞作在一片地方,匠戶、軍戶世襲,然後對貿易與下海經商嚴苛控制,片板不得下海,自己的子嗣,全部封王,由大明的財政供養。把這幾個聯繫在一起看,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沒有變革,必然出現“嘉靖者言家家皆盡而無財用者”。

再講一個書中很有意思的故事,2000年津巴布韋銀行舉行一次彩票抽獎活,在銀行存款5000元以上的用戶,都有機會參與。獎項揭開的那一刻,還是讓主持人非常驚訝——中獎者正是該國總統穆加貝,在中獎前,他剛剛把自己和內閣的工資,提高了百分之兩百,津巴布韋官方說這次抽獎的結果完全公正,啊呸,你們相信嘛?

這種總統可以隨便加薪百分之兩百,隨意中彩票的地方,會發生紙幣變得不如廁紙值錢,真的別覺得奇怪,人的慾望是無窮的,尤其是這種通過武裝力量上臺試圖一勞永逸的地方,慾望吞噬的不止是他的心,更是這片國土上無數生民的血汗。

最後多說一句,這本書中講述的內容,既跨越了很長的時間長度,也遍佈了地球的每一個角落。通讀這本書,不僅對歷史的認識會上升一個臺階,理解當下一些現實問題,可以從紛繁複雜的信息中看透本質。這是那些瑣碎的信息和營銷號無法給予的。我用一句話來作爲結尾:比較可惜的是阿西莫格魯這樣的人太少了,比較幸運的是我們和他同時代,還能讀到這樣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