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中菲進入攤牌階段（雁默）
菲律賓對仁愛礁坐灘船隻補給行動遭到中國海警船水炮攻擊。（圖／菲律賓國防部）
隨着馬尼拉在仁愛礁問題上持續「碰瓷」北京，以及美國印太司令也放話表示，若菲律賓有人員因衝突而死亡就會啓動「美菲共同防禦條約」，中菲關係持續探底，而王毅從歐洲回防東南亞，意味着中菲已進入攤牌階段。
近日，王毅廣邀東協國家外長訪問北京，目前越南，寮國，與可能於今年加入東協的東帝汶已陸續訪陸，加上甫當選印尼總統的普拉伯沃(Prabowo Subianto)與習近平的會晤，中方的「東協戰略應對」正緊鑼密鼓。展望不久的未來，馬來西亞，泰國，新加坡，柬埔寨外長可能都會接連抵京與王毅接觸。
一般認爲，王毅的動作主要是爲了給東協國家發出「預警」，若菲國繼續在仁愛礁問題上鋌而走險，北京不排除強硬迴應，而屆時責任落在美菲兩國，望東協成員「諒解」。
按北京的行事風格，在地緣政治上，尤其是中國周邊，除非有必勝的把握，否則不會輕易出手，王毅先行向其他東協成員發出預警，顯示北京對中菲「鬥而不破」的局面已快速失去耐心。大方向上，中美菲都有意維持「鬥而不破」的局面，但北京似乎做了判斷，只有更爲強硬的迴應，才能維持「南海恐怖平衡」。
除了中國大陸，「南海聲索國」包含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印尼與汶萊，與中方關係較佳的是後三國，菲越則較親美。然而，中越關係目前還算穩定，因此美國只有菲律賓這枚祺子可供調度。
根據新加坡智庫尤索夫伊薩東南亞研究院東盟研究中心今年發佈的報告(2024年度)，整體而言，東協國家比往年更親中，更遠美，有59.5%的受訪者認爲中國對東南亞經濟影響力最大，43.9%認爲中國的政治與戰略影響力最大。認爲美國在東南亞的經濟以及政治與戰略影響力最大的受訪者佔比分別爲14.3%和25.8%。
此外，若東協成員被迫選邊站，有50.5%選擇站隊中方，比去年的38.9%明顯上升。相對地，站隊美方的爲49.5%，比起去年的61.1%顯著下降。
其中，汶萊，印尼，寮國，馬來西亞選擇站隊中國的意願都比去年提升超過20%，柬埔寨接近20%，緬甸約10%，泰國約9%，新加坡持平，僅越南下降約1%強，菲律賓下降約5%。雖如此，柬埔寨，緬甸，菲律賓，新加坡，越南整體仍較爲親美。
該報告的完整數據顯示，東協在中美博弈環境下，態度明顯發生質變。但需要說明的是，原則上，東南亞國家仍維持「經濟親中，安全親美」的態勢，只是此一心態已發生鬆動，唯在極端情況下會選邊站，而選邊站的傾向整體已倒向中方，一半的成員態度明顯親中，另一般仍維持親美。
當然，也有親美的專家認爲，此一報告還遠不能說明東協倒向中國，只能顯示東協成員在中美問題上更爲分裂，而這與經濟合作有直接的關係。
臺灣在此數據裡應該警覺的是，經過2022年圍臺軍演，2023年兩岸關係持續惡化的局面下，東協成員整體態度，趨勢仍靠向中方，遠離美方，這是北京戰略容忍的成功。拜登在經濟上推出IPEF，並沒有成功籠絡東協成員，反而增加了不信任感。而在安全問題上，美方也已注意到越是打臺灣牌，東南亞愈是離心離德。
當前，華盛頓在東南亞戰略上，已明顯不再猛打臺灣牌，而改爲讓菲律賓衝上反中第一線。實例就是仁愛礁以及金門海域。仁愛礁(南海)問題愈演愈烈，菲國的言詞與行動不斷上升，反觀金門(臺海)問題，臺灣則被美方壓制，言詞與行動不斷下降。
改打菲律賓牌，方便美國擴充AUKUS安全機制，緊接着的重頭戲，就是4月11日美日菲領袖高峰會，可以預見，華盛頓的各種虛張聲勢不在話下。
由此即可明白，王毅加緊會晤東協成員外長，就是在爲本區域打預防針，若美菲仍執意推進仁愛礁衝突，北京就會出手。此情此景與2022年圍臺軍演前中方的佈局有點類似，中方「被動升高」其言詞與行動，若美菲「踩線」 —— 如菲國派軍船補給仁愛礁上的菲船等等危險舉措 —— 那麼實質衝突就會升高，至於是漸次升高或一次性出手到位，端視美菲對中方再三警告的重視程度。
美國大選選情目前呈現膠着狀態，不能排除拜登爲了衝選票，在南海問題上鋌而走險，以轉移迦薩戰爭與俄烏衝突對其選情的傷害。所謂「印太沙皇」坎貝爾近日已發出強硬論調，似乎在預告「南海事變」。
不過，在南海問題上放大絕，不會是拜登想要的，因爲中方若真來硬的，對其選情是雪上加霜。因此，白宮也在試探如何激怒北京，讓中方先出手的可能，而這種試探，意味着一次性攤牌的機率十分小。原則上，美國不會輕易啓動「美菲共同防禦條約」，除非事態失控，而失控代表拜登必然敗選。
這便是爲何，拜習在近日通了電話，拜登想探探習近平的口氣。當然，南海問題只是雙方的衝突點之一，中美還有好幾的衝突點供拜登視選情「按捏」。
總言之，中美都已漸次擺出攤牌態勢，小馬可仕目前是「稱職」的美國馬前卒，基本不會違逆拜登，但若真敢派軍傳補給仁愛礁那艘破船，解放軍不排除會推出「圍礁軍演」之類的大招，屆時，就看誰比較怕事大。
南海局勢牽動臺海，賴清德在就職演說前，只能祈禱南海不會發生擦槍走火的意外，從而使得局面迅速升級，尤其在距離臺灣最近的巴丹島，中美軍事是有可能發生尖銳對峙的。（作者爲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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