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E／任賢齊　骨子裡的叛逆靈魂

圖、文／ELLE雜誌

去年跟着媽祖遶境臺灣，明年衝浪環島，後年要到達卡賽車……看起來是個傳統好男人的任賢齊，其實有既任性又倔強的另一面。他所執導的《媽祖迺臺灣》，不只記錄他的心靈旅程，也記錄着骨子裡那固執的浪漫。

PHOTO：LOKI TSAI STYLIST：ANGRLA LEE MAKEUP：陳怡俐 HAIR：貓王 TEXT：IRIS YEH SPECIAL THANK：先嗇宮

拍攝結束之後，我們工作人員都在竊竊私語，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好得如此「離奇」？任賢齊在中港臺三地紅了這麼久，有點巨星架子，也是挺合理的吧。但是當他一進門，看到我們準備好擺在桌上的早餐，竟然是又驚喜又感激的模樣，絲毫沒有當一切理所當然；到了外景拍攝現場，試光，他自己來；把他晾在一旁等待，也無絲毫不耐；當攝影師遲疑了一會兒，他馬上問：是我的問題嗎？我要移動到哪個角度，怎麼擺你會比較好拍？更別說，大夥兒一起從髮廊移到外景地點的時候，還是任賢齊開的車呢！此時若是諸葛亮在這兒，恐怕就要捻鬚搖扇，推敲了起來。幸好隨後的訪談，他解開了我們的疑惑。任賢齊骨子裡還是有很叛逆的靈魂，有讓家人頭痛，但是又很倔強、任性的那一面。是嘛！人一定得平衡啊，哪有人有辦法一天24小時都當個好好先生？聽着任賢齊說着自己的叛逆，有些小奸小惡的平凡人類如我們，不禁大大地鬆一口氣起來。

一年一定要瘋一次任賢齊坐着弄妝發，我們站着聽他說話。從這個角度看下去，任賢齊的那頭茂密的黑髮中，暗暗、狡猾地躲了幾根白髮。算算今年，他也48歲了。但是他說：「今年我要去跑草馬古道，然後跟張震嶽計劃一起環島衝浪，最後要一路衝到錢塘江。那裡是個專業的衝浪比賽場地，浪況跟臺灣很不一樣，都是老外在那邊衝。後年……我可能會去達卡賽車。因爲我的青春也不多了，要好好揮霍一下。」他笑說，本來李李仁要跟他們一起，但是陶子不準。「難道你的家人不會阻止你嗎？」何況，他還是兩個孩子的爸呢！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有啊！當然有阻止，應該是說，叫我不要玩太兇。但是……」他的眼神炯炯發亮，那可不是一雙48歲男人會有的眼神。「我有我的倔強和任性。別人說不行的事，我就會愈認真想說，那我要不要去做？很多人都會說風涼話。就像我騎越野車跑六千公里，別人說：哇靠！六千公里，你瘋了哦！」他嘴角輕輕一笑：「對啊！我就是瘋了！有時候做事就是要有點傻勁，但是一路上總是會碰到比我更瘋的人。這就是有意思的事。」

每年，他都要做一次傻事，這是他這個好男人，給自己呼吸的空間。「我有家庭，我要養家活口。因此我每年會工作一陣子、陪家人一陣子、做傻事一陣子，纔可以找到生活的平衡。當然，我也可以像大明星一樣待在豪宅足不出戶，但那不是我要的。我希望讓我的人生精彩一點，有一天我走不動了，坐在搖椅上，能想着：我這輩子沒白過！這樣就很好了。」至於家人的擔心、朋友的勸告，都關不住他。他唯一能保證的，就是把體能練好、把事前準備作足。「任何運動都有危險，就看你怎麼去準備面對，充分練習，計劃周密，那麼這些運動都會比過馬路還要安全得多。最重要的是，做這件事對你來說是有正能量的。」把「正能量」都搬出來了，我們也只好拍手鼓勵，一邊腦海裡正想像着他的家人既擔心又無話可說的表情。但看着他臉上那執拗如孩子的神情，又看他因爲做這些傻事而如此快樂──也許不是他太叛逆，而是我們都沒有膽子像他這樣痛痛快快地瘋一次呢？

跟着媽祖找回臺灣人情味而去年他所做的瘋狂事，就是跟着媽祖遶境臺灣。任賢齊是彰化的孩子，從小媽祖遶境，是村子裡的大事。小小的他總是鑽在人羣中伸長脖子，看着隊伍走陣頭、放鞭炮，熱鬧得不得了。這些年來，他從默默無名，到成爲巨星，在中港臺三地忙碌工作着，甚至到後期，還長期定居在香港。看似已經離家好遠，但是任賢齊心底的那個彰化小孩，其實一直都還在。他回憶着：「還記得讀書時期我超愛環島，那時我騎着腳踏車，騎到快跛腳，路上總有親切的老伯伯奉茶，碰到流水席，還被拉進去吃了三次。臺灣人情味，是很可愛的。這些年來，我拍過許多紀錄片，走過絲綢之路 去過冰島，發現我去過很多地方，但是竟然沒有好好拍臺灣。我想把這種感覺找回來。」於是，他帶着一點童年記憶，以及對臺灣人情味累積的情感，一組人馬，四臺攝影機，踏上這媽祖遶境九天八夜之旅。「媽祖遶境就像一場馬拉松。很像我當時環島，帶一點苦行僧的味道。這段旅程很辛苦，24小時大家幾乎是不停地在走，所以在《媽祖迺臺灣》這部片裡，你們會看到我常是睡眼惺忪的表情。中間也有想放棄的時候啊，可是看到路邊準備米糕給香客的老農夫，滿臉皺紋笑着說謝謝，跟我握手的時候滿手都是繭，可是他還是不停地在包米糕；或是歌仔戲班在凌晨5點的時候打呵欠，看到我們拿着攝影機在拍時，一開始傻了，下一秒又提起精神認真地演起來。就會覺得，臺灣人真的很可愛！我就是想用攝影機去呈現這片土地上可愛的人們。」令人好奇的是，大部分的明星在成名之後，都是很畏懼人羣的，但在這部紀錄片裡，任賢齊卻擠在萬頭鑽動的人羣中，和婆婆媽媽閒聊、跟大家一起排隊領米粉，像一個平凡人一樣仰着頭，興奮地等着看前方發生什麼事，完全沒有身爲大明星的距離感。這一刻宛如時光倒回，小小任賢齊在彰化人羣中湊熱鬧的臉，和電影大熒幕上任賢齊的臉重疊在一起……原來任賢齊一直沒有變。他還是那個珍惜臺灣情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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