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職、未“協助財務造假”、無監管背景！中信建投二次迴應研學人員“炫富輿情”

21世紀經濟報道 記者 崔文靜 北京報道

7月26日，中信建投研學人員在社交媒體曬小視頻“985大一投行實習的一天”引發熱議。名車、學校、家境、項目泄密、涉嫌財務造假……一個個細節被挖出，升級爲網絡爆點，不僅讓金融圈內人吃了一份大瓜，也成爲不少網友茶餘飯後的談資。

7月27日晚間，中信建投官微發佈針對性公告，公告稱：經覈實，該學生系華中科技大學大一學生，其父親爲非公職人員，從未在金融監管部門任職。經查，該學生進入公司研學系公司投行某團隊負責人違規引入，公司已對該負責人作出撤職處分，並將對投行部門負責人嚴肅問責。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採訪來自不同券商的多位投行保代發現，由於在IPO節奏較快、盡職調查趨嚴的時期，投行展業需要不少實習生的助力，因此，投行招聘實習生存在要求相對寬鬆、可以接觸一定項目、人員管理相對自由的特點。

“此前也有投行人在社交媒體發過‘自己的一天’，只是流量有限，未引發熱議。此番實習生的視頻中出現豪車、天大亮即下班打高爾夫、中信建投等多個流量爆點，使其引發高度關注，繼而導致輿情。”受訪保代告訴記者。

中信建投此番陷入輿論風波後，一些券商也在反思實習生招聘與管理事宜，提醒實習生保密，要求實習生不能發實習相關社交動態，上收實習生招聘權限，乃至在實習生入職前關注其社交媒體狀態情況，被視爲實習生招聘與管理的必備要求。

公開回應透露五大要點

中信建投7月27日晚間公告，對此前輿論關注的幾大焦點進行迴應。

學校方面，該學生確爲華中科技大學大一學生。是否爲華中科技大學高水平武術隊隊員、獲得2024年亞洲大學生武術錦標賽金銀牌的王姓同學，公告未提及。但二者重合的概率較高。

其父職務方面，公告稱爲非公職人員，從未在金融監管部門任職。

項目是否涉嫌財務造假方面，中信建投予以否認。網友質疑中信建投涉嫌財務造假的關鍵在於，視頻中的項目筆記出現“做一版收入”字樣。

受訪保代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投行項目中這一行爲屬於正常現象，說明項目處於早期階段，距離成功IPO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據此判斷其存在財務造假並不妥當。

入職中信建投方面，中信建投稱其爲“研學”而非“實習”；進入中信建投則是投行某團隊負責人違規引入。

受訪保代告訴記者，不管是研學人員還是實習生，投行團隊負責人拍板即可允許加入的現象在投行間較爲普遍。“過去IPO項目較多的時候，投行有時人手不夠，需要實習生幫忙。因此，爲了業務開展的需要，投行一般會允許投行團隊自行選聘實習生，一名實習生要不要投行團隊負責人即可說了算。”

相關責任人處置方面，中信建投表示，已經對違規引入該研學人員的投行某團隊負責人作出撤職處分，並將對投行部門負責人嚴肅問責。

中信建投同時表示，對於內部管理存在的問題和疏漏，公司將深刻總結、認真反思，紮實整改，並舉一反三，進一步完善公司管理制度、內部控制和人員管理。

記者瞭解到，券商招聘實習生方式較爲多樣，包括公司層面統一招聘，一級業務部門/子公司招聘，業務部門下某個團隊招聘，甚至還包括一些非正式渠道進入、沒有實習建檔的“小黑工”。

對於實習生的招聘要求，保密等注意事項的提醒程度，前述招聘類型依次降低。公司層面和一級業務部門/子公司招聘規範度更高，通常會要求實習生“管理好社交媒體賬號”“不得在社交平臺發佈發公司相關內容”；有的券商招聘人員會先行檢查實習生微信、微博、小紅書等社交賬號，對於亂髮動態的，一般不予錄用。

而對於後兩者途徑入職的實習生，規範度則會打折扣，容易出現提醒不到位的情況。視頻中研學人員進入中信建投或屬於後者。

被泄露IPO項目或被重點關注

有投行資深人士告訴記者，投行人員在社交媒體發佈“自己的一天”並非首次出現，該研學人員所發視頻由於過於刺痛網友神經，繼而成爲爆款，引發輿情。而其視頻中的諸多內容，與投行人的真實狀態存在不小差距。

一方面，開豪車上班，下午天大亮下班去打高爾夫，投行人員鮮少存在。

“開豪車的雖然不多但確實也有，但天大亮去打高爾夫基本不可能。在投行有較多IPO業務可做之時，加班到凌晨是不少投行人的常見狀態，緊急趕材料時甚至會連續通宵，天大亮即下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某資深保代告訴記者。

另一方面，實習生接觸投行項目，參與投行會議，在各家券商投行實習中相對常見。受訪保代告訴記者，投行實習一般是進組實習，能夠接觸到具體項目，但實習生所接觸的項目一般處於早期階段，臨近上市項目和上市公司項目通常不會讓實習生參與。

視頻中被泄露的三大項目分別涉及非上市企業望圓科技、國能信控和海柔創新，三者目前均不處於IPO在途階段。

望圓科技距離IPO最近，其曾於2022年10月遞交深證主板上市申請，但已經於今年3月15日撤回材料。國能信控成立於2003年，今年7月剛剛完成股改，尚未申報IPO。海柔創新成立不足十年，2016年成立至今已經完成9輪融資，但目前也尚未提交IPO申請。

項目泄露，是否會對相關企業和中信建投帶來負面影響？

在受訪保代看來，影響自然會有，但相對有限。“當前IPO節奏仍然較慢，三個項目均處於早期階段，上市難度均不低。有些保代可能會去搶項目，但我沒什麼興趣。”某深保代告訴記者，“對於企業的負面影響主要在於，由於其已經進入大衆視野，後續遞交招股說明書後，可能會被市場重點關注。”

與此同時，對於視頻中研學人員的過錯問題。在受訪人士看來，如果其未曾簽署保密協議或者所籤協議未涉及相關保密內容，入職前後未被給予相關提醒，則其行爲雖然存在欠妥之處但無需承擔法律責任。

而該研學人員在迴應新京報採訪時稱，“視頻中出現的材料爲正式員工以學習資料名義發放，並未告知系保密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