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是自己人,怎麼弄成這樣,你看,留了這麼多血,你們都是鐵打的嗎,都是死人嗎,還不趕快給他們止血。”七哥坐着輪椅被人從樹林深處緩緩的推出。
在他身旁,一羣穿着白大褂,拿着急救箱的大夫們立刻來到韓靂與黑衣人間,沒有詢問傷者的意思,自顧自的開始就行傷口處理。
“韓靂,要是還能動的話舊別站着,到我這邊來,你知道我年齡大了,身體不怎麼好,這麼大聲說話是很費體力的。”七哥衝着韓靂招招手,同時咳嗽了好幾聲,驗證了他身體不好這個事實。
韓靂拉着阿虎來到七哥面前,他與阿虎的傷口已經被簡單處理,血雖然不流了,但那鑽心的疼還是讓韓靂的身形有些飄浮。
小雨在七哥身後幫他撐着雨傘,此刻她已經恢復了先前冷豔的樣子,但韓靂還是看到了她臉上來不及清理的淚痕。
“還疼不疼?”七哥這次問得是阿虎。
“疼。”阿虎有些生氣的回答道。
“那你以後還打不打女生了?”七哥就像個家長般有些嚴厲的訓斥着阿虎,但韓靂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我從來不打女生,這是阿靂教我的。”阿虎似乎覺得很委屈,努力爭辯着。
“哦?那你打誰的屁股了?”韓靂看到七哥眼中的笑意更濃了。
“打她的屁股。”阿虎指着七哥身後的小雨,回答的理直氣壯。
“那她算不算女生?”七哥沒有理會身後眼睛都要噴出怒火的小雨,繼續問道。
“不算,她算什麼女生。女孩子應該溫柔乖巧,她那麼兇,渾身都是血腥味,只能算是,算是…”阿虎撓撓頭,他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麼詞形容小雨。
在絞盡腦汁後,阿虎腦海中出現一個場景,小時候與王二狗吃一次霸王餐後一箇中年大媽指着他們父子破口大罵,當時王二狗低頭不斷重複着兩個字:潑婦。
對了,就是潑婦,對面的女子可比當年的大媽兇得多,那她應該也是個潑婦。
想通了這一點,阿虎興奮的高喊道:“我知道她是什麼了,她就是個潑婦。”
潑婦,竟然有人說自己是個潑婦,如果不是七哥在這裡,小雨今天非要將那個大個子撕成碎片。
“哈哈哈,潑婦,”七哥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潑婦,這個詞好多年都沒聽到了,韓擒虎,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你也覺得她是潑婦吧,你喜歡我?我也覺得你不錯。”七哥也覺得小雨像個潑婦,阿虎瞬間覺得這個中年禿子很不錯,跟蔣文那個老小子一樣,很對自己的胃口。
“韓靂,今晚與你交手的六人在加上小雨,他們七人是我手下最精銳的力量,爲了讓他們的實力更上一層,我還特意找人爲他們設計了一套進攻的陣法。但剛剛你用了不到三分鐘就破了陣,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爲你們兄弟二人比他們強?”七哥將目光放在了韓靂身上,他的話既是問韓靂,但更多的像是再問他自己。
“七哥謬讚了,您說了他們是七人,但剛剛與我們交手的只有六人, 一人之差,差之千里。”韓靂沒有託大,這些黑衣人也許單個不如自己,但他們組在一起,韓靂自問自己一人是挑不過他們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這是你的證件,小雨是少尉,你們兄弟是中尉,以後這七人就歸你了。”七哥從口袋裡摸出兩張卡片扔給了韓靂。
“多謝七哥擡愛。”韓靂看也沒看將證件放到了口袋裡。將這七人劃歸自己,明的是自己的手下,暗地裡只怕還要負責監視自己吧。韓靂可不認爲自己這麼快就能獲得二十五局的信任。
“你這小子,就不好奇這中尉是多大的官?”七哥看到韓靂的動作後,臉上露出了些許“不滿”。
“七哥給什麼,我們兄弟就要什麼。”
“你小子。”七哥搖搖頭,“中尉是二十五局不受限制人員中最高的職位,以後拿着這個牌子,最起碼你們西山的省長會賣你個人情。”
心中雖然有些吃驚,但韓靂還是表現的很沉穩,沒有多說什麼。
“人都來了,你們多親近親近,這也算不打不相識。”看到六名黑衣人來到自己身旁,七哥招呼他們與韓靂打個招呼。
算上小雨七名黑衣人一字站在七哥身後,現在他們已經取下臉上的面罩,這裡面有四個女人,三個男人,奇怪的是他們七人長得很像,像到足以讓人以爲他們就是同一人。如果有人說他們是親兄妹,韓靂肯定會相信的。
但他們不是,這一點韓靂更肯定,因爲他們的味道不一樣,沒有親兄妹間那種血脈相連的味道。
“他們七人年齡相同,但生日不同,小小最大,小雨最小。”七哥指了指最左邊的女子,告訴韓靂這就是七人中的大姐。
點點頭,被稱爲小小的女孩臉上努力擠出了一絲笑意,韓靂則伸出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幫她拍散了肩頭的淤血。
“謝謝!”小小有些害羞的低頭,聲音低到不能再低。
“好了,你們也認識了,我該走了,對了,他們七人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小樓一夜聽春雨。我取得。”七哥說完這句後被穿白大褂的醫生們推着輪椅離開了。不過在離開前,他告訴韓靂有第二個任務了。
小樓一夜聽春雨,這個名字很雅,韓靂很喜歡。
現在,空曠的廣場中只剩韓靂與小雨他們,雙方面對面站着,但再也沒有剛纔的殺意。
“小雨留下,其他各位散了吧,我不太會說話,希望以後我們合作愉快。”站在那裡,韓靂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留下這麼一句帶着阿虎回到了宿舍。
三分鐘後韓靂聽到了敲門聲,阿虎開門後小雨寒着臉走了進來。
“這一次的任務是什麼?”韓靂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小雨。
一小時前,小雨還坐在自己面前,很驕傲的宣稱自己是一等少尉,但現在卻只能站在自己面前,做個本分的下屬。真的是世事無常呀。
“後天花家當代少主要來帝都,之後一個月的時間內,他的安全由您負責。”儘管內心一百個不願意,但小雨還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履行自己作爲一個下屬的職責。
“花家,金陵花家?”韓靂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小雨點點頭,證實了韓靂心中所想。
世人皆說女人撐起半邊天。但實際上,在大漢國上至一國元首,下到一家之主,大部分時候都是男人在履行這些角色。瑣碎的家務與成長的孩子已經佔據了女人太多的時間,在大漢國的歷史上,真正的女強人真的太少了。
然而金陵花家卻是一個例外。花傢什麼時候落腳金陵已經無從考證,但全天下都知道“天下美女盡出花門”,歷史上每一代的強人都以娶到花家女人作爲自己成功的佐證。
遠的不必說,就從大漢國百年前實行新政以來,花家已經出過八位元首夫人,十二位元帥夫人,二十四位部長夫人,近百位的內閣大臣夫人。據說現在的元首夫人就是當代花家家主的姐姐。
所以,在大漢國金陵花家又被稱爲“鳳巢”。雖然遠離帝都,但沒有人可以輕視這座鳳巢,枕邊風那可是勝過十二級颱風。花家因此也被視爲大漢國最有權勢的家族。
可相比於那些真正的豪強貴族,花家似乎又欠缺一些叫做勢力的東西。
女子不幹政是花家祖訓。所以歷代花家女子只會嫁做人婦,從沒有一個女子出將入相,甚至做生意的都極少。而花家男丁歷來稀少,幾乎是代代單傳,這就決定了花家無論在官場還是商場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勢力存在。
因此,花家就成了大漢國豪門巨族內的一個異類:沒有人敢招惹它,但也沒有人真的去在意它。
現在聽到小雨提到花家,韓靂還是有些吃驚。
花家雖然自身實力不強,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對於普通人而言,花家依舊是高不可攀的豪門大族。這樣的勢力怎麼可能需要藉助二十五局的勢力來保護自己的少主呢?
“我們的局長夫人也姓花,而且這位少主性情特殊,這次又是偷着跑出來,家裡人不想壞了他的興致,惹他不高興,就託帝都的幾位夫人代爲照顧。幾位夫人們商量後,決定讓局長負責他的安全,而局長又將這個任務派給七哥,最後就成了我們的任務。”這番話應該是七哥之前授意的,想來他已經猜到韓靂的疑惑了。
點點頭,韓靂心裡有些不耐煩,什麼負責安全,說白了就是給這個花大少爺做保鏢。這些個富家子弟就是矯情,現在是法制社會,科技又這麼發達,只要這些二世祖不主動惹事,難道還真能出什麼問題。
按捺心頭的怒火,韓靂整理了自己的情緒,開口問道:“花家少主長什麼樣,我們該怎麼與他取得聯繫?”
小雨搖搖頭,告訴韓靂這些訊息她都沒有,七哥只是交代後天下午兩點到帝都的錦繡園,之後的事全聽韓靂的安排。
韓靂左臂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那裡不時傳來一陣痛癢,韓靂的心情又不好了。示意小雨離開後,韓靂直接爬到牀上,連衣服都沒脫。
“阿靂,你幹什麼?”阿虎不明白韓靂怎麼臉也不洗就躺牀上了。
“睡覺。”韓靂沒好氣的說道。
“睡就睡,兇什麼兇,你兇起來又沒有小雨好看。”阿虎將小雨留在這裡的兩截鞭子收好,哼着小調去洗澡了。
韓靂突然想到一些高興的事情,心情立刻好了起來,想到最後竟忍不住笑出了聲,惹得阿虎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額頭,還以爲韓靂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