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卓曦與常榕越告別後,泠卓曦踏着夕陽回到泠府。
泠府門口,泠卓曦身邊的婢女等雨焦急地站着,看到她回來,匆忙迎上去,“公子,你可算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
“皇上給公子你賜婚了。”
泠卓曦一呆,“什麼!”
“真的,今天下午剛頒的詔令。”
泠卓曦擡手扶了扶額,生無可戀地道:“是夙家二小姐?”
等雨搖了搖頭,道:“不是,但最可恨的就是這一點,夙家嫁的不是二小姐,嫁的是大小姐。”
泠卓曦又一怔,“夙暮江?”
“對。”等雨跟着泠卓曦走到鶴鳴院內,“可是,雖說夙家大小姐是嫡女,可聽說她無貌無才無德。夙家二小姐可是京城第一姝呢……”
泠卓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卻已然平靜,幸虧是夙暮江,若是夙櫻……哎,那不就完蛋了嘛。泠卓曦進入自己房間,等雨也跟着進來,絮絮叨叨個不停。
大丫鬟等風走進來,給泠卓曦斟了杯茶,“公子,請喝茶。”
等雨又道:“公子,你怎麼還不急?你都要娶那無鹽女了。”
等風拽了下等雨,“亂說什麼呢,那也是未來的泠少夫人。”
等雨不滿地站在一旁,卻一句話也不說了。
等風道:“公子,您一定要娶嗎?可是您……”等風面上多了幾分擔憂,作爲公子的大丫鬟,她是知道公子其實是小姐。
泠卓曦道:“無妨。娶他反而最安全。”
等風有些疑惑,但什麼也沒問。她與公子從小一起長大,知道什麼時候該問,什麼時候不該問。
她拉着一旁的等雨走出門去,順便關上了門。泠卓曦靜靜地坐在書桌前,半闔上眼……
外面黃昏即將被黑夜代替,風雨將至......
——
皇宮梅苑內,正殿燈火通明,但下人卻遠遠的站着,不敢靠近門口。
“母妃,憑什麼?”連鶴歸尖銳的聲音響起,帶着悲傷,“明明我與泠三哥哥青梅竹馬,爲何父王要下這般詔令?我不同意。我這就去找父王。”
“啪。”的一聲,溫貴妃面帶怒意,看着自己嬌生慣養的女兒這般胡鬧,氣的扇了她一巴掌,“胡鬧。”
連鶴歸的淚水奪眶而出,“母妃,連你也這般對我。”
溫貴妃將自己顫抖的手隱藏在寬大的衣袖下,指甲狠狠地扣着自己的手心。良久,她伸出手輕輕地撫上連鶴歸的臉,用繡帕抹去她的淚水,“歸兒,是母妃無能,母妃知你喜歡泠三,卻未早早爲你求得這一婚事。是母妃的錯……”
連鶴歸眼睛通紅,她呆坐着,任眼淚肆意在臉上流淌,她喃喃地道:“爲什麼明明身爲公主卻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爲什麼父王明知我喜歡泠三哥哥卻不肯成全?”
溫貴妃的心也在痛。幼時,她也曾因不能嫁給自己的心上人而悲傷,以爲這麼多年過去,心傷已被治癒。如今看到自己的女兒這般,她的心卻越發的痛。她痛恨那九五之尊的人,她以爲她的權力足以使自己的孩子平安順遂、無憂無慮。可如今,連場婚事都不能決定……
許久,連鶴歸帶着淚痕趴在牀沿睡着了,溫貴妃叫來侍女扶着連鶴歸躺在牀上,她靜靜地坐在牀邊,目光中充滿了哀傷……
溫貴妃站起身,叫來婢女,道:“安排一下,明天出宮。”
“是。”
婢女下去後,溫貴妃推開窗,看着夜幕上遙遠的星辰,幽幽嘆了口氣。
———
清晨,泠府鶴鳴院在晨曦下的景緻更加清晰。
鶴鳴院算是府內較大的院子了,院內假山旁是一方池塘,而各種名貴的錦鯉遊於其中,白色的鵝卵石鋪於池底。池塘邊邊還種着名貴的花草……而這些都是泠清派人佈置的,這一切足以見證泠卓曦在府中的地位。
此時,泠卓曦躺在牀上睡着正香。就被等風推門的聲音吵醒。她不耐煩地坐起身,“何時了?”
“公子,卯時了,該起牀了。”等風道:“相爺已經去上朝了。”
泠卓曦懶懶地應了一聲,又躺下,道:“不爲官真好,都不用上朝。再讓我睡會。”
等風臉一黑,懷疑地道:“公子,之前皇上多次許你一官半職你都拒絕了。不會就是爲了賴牀吧。”
“我年歲還小,當官多不好。你看我爹頭髮都掉多少了。”
“你還年歲小,都要娶親的人了。”說着,等風端來洗漱用具。
“哼。”
“快起牀,相爺昨天叮囑了,你近日可有的忙了。雖是賜婚,但該有的禮節不該少。免得被人挑刺。”
“煩。”泠卓曦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等風的心頭卻涌上了酸澀,公子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纔有小孩子做派,若不是林氏爲了母憑子貴,公子也不至於小小年紀就如履薄冰,心思沉重。
她輕輕嘆了口氣,擰了擰手中的毛巾遞給她,“公子,若實在躲不過這婚事,大不了再撐撐,過幾年咱們去四處遊歷吧。遠離這是非之地。”
泠卓曦一愣,心頭涌上暖流,嘴角緩緩上揚,打趣道:“替你家公子擔心啊。沒關係,不論去哪,本公子定會帶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等風好似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紀,淨和司玖學這不正經的。”
“呦,姐姐你還想着司玖呢,這小子可不止一次跟我討要過你了。不行,我得想想,不能讓你就被他拐走了。”
“你……淨胡說。”
“惱羞成怒了哈。”
“我看你是皮癢癢了。”
“別……別。”
……
她們的嬉鬧聲沖淡了原本各自心底的愁緒,也使得寂靜的清晨充滿了活力......
———
突然,傳來敲門聲,等風前去開門,等雨站在門口,“溫夫人找公子。”
泠卓曦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絳紫色的對襟錦衣。一個碧玉簪子簪起長髮。她走過來,問:“這時候?”
“嗯。”等雨道:“據說是宮裡來人了。”
泠卓曦一愣,“這麼早?”
等風替她將衣服整理了下,“公子,去吧。”
泠卓曦擡手抓了幾塊糕點塞到嘴裡,等風無奈的笑了笑,遞給她一杯茶。
泠卓曦吃過所謂墊肚子的糕點,前去溫夫人的清音苑。
清音苑門大大敞開,隱隱有絲竹聲傳來。門口站着兩個婢女,婢女見她過來,“見過泠三公子。”
泠卓曦微微點頭,邁進了清音苑。
主屋裡的軟榻上坐着身着翠綠色襦裙的溫夫人和身着華服的溫貴妃。
泠卓曦道:“臣見過貴妃娘娘,見過母親。”
溫貴妃手中端着茶杯,不急不躁地道:“泠三公子好手段。”
泠卓曦保持沉默,她怎麼知道溫貴妃什麼意思。
溫貴妃又喝了口茶,道:“泠三公子現在心情如何?”
泠卓曦道:“還好。”
溫貴妃意味不明地挑了下嘴角,將茶杯摔到她腳下,“你還好,可我不好。”
泠卓曦立即單膝跪地,拱手道:“不知臣做錯了什麼?還請娘娘明示。”
溫貴妃冷哼一聲,眼中帶了幾分怒意,她似乎要發火,但她又閉了閉眼,壓了壓自己的火氣,“我且問你,你對歸兒有無情誼?”
泠卓曦沉聲道:“我與鶴歸妹妹一同長大,視她爲親妹妹。”
溫貴妃冷聲道:“既然是這般情誼,又爲何引得歸兒對你念念不忘?”
泠卓曦心中泛起了無奈,道:“臣將她當做親妹妹,不敢逾越。”
溫貴妃自然無話可說,她也知不能怪罪泠卓曦,可一想到女兒那般哭泣模樣,她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產生怒意。
她靜靜地端坐在軟榻上,一言不發。
泠卓曦也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她知道溫貴妃的怒氣需要找一個宣泄口。
一時間,屋內靜悄悄的。
過了許久,溫貴妃輕輕地笑了一聲,道:“也罷。望泠三公子今後也不要有逾越之舉。以後你們還是少見吧。”
“臣明白。”
溫貴妃擡手捏了捏眉心,“但這件事不能這麼輕易就算了,該清算時我自會清算。”
泠卓曦沉默。
溫貴妃又道:“望你說到做到。行了,你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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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卓曦正要踏出門,溫貴妃又叫住她,“慢着,我要你親口告訴她,絕了她所有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