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倏在幹掉了啞巴之後,一個翻身直撲瞎子,師羿安原本以爲瞎子會反抗,卻沒想到被朗倏一擊即中,朗倏原本就沒有想要殺他,只是巧妙的站在他的身後用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對方若是稍有危險動作,就會抹斷他的氣管。
瞎子沒有動,他反而站了下來,甚至比這兩個劫持他的人更加冷靜。
他說:“既然遇到倐帝了,那麼我和老二倒也死的不冤枉,不過你們不要妄想能夠從我這裡探聽到關於boss重明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師羿安眉毛微微向上挑了一下,眯着眼睛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問你關於重明鳥的事情?”
“我的耳朵比你們想象中的更好,我不僅僅能夠聽到靈力流動的聲音,我還能聽到你們用意識對話的聲音,甚至,我還聽到了邪惡滋生的聲音。”瞎子側過頭去,耳朵動了動了繼續道:“邪惡隱藏在黑暗中,它不會永遠隱藏下去了,我知道,邪惡正在的等待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
師羿安和朗倏交換了一個眼神,說:“別在這裡裝神弄鬼,我們都是專業的,你tm想求饒就直說,我們也不是那麼殘忍的人。”
那瞎子好像根本就沒有在聽師羿安說話,自顧自的繼續道:“我已經聽到災難來臨的聲音了,所有的人都會死。”
說道這裡瞎子突然將自己的眼鏡摘了下來,一直經閉着的眼鏡也整了開來。
師羿安看到他眼鏡後面的眼睛時,突然覺得,他怎麼可能是個瞎子,他不僅不是瞎子,還有一雙非常可怕的眼睛,這雙眼睛完全沒有白眼球,黑色的眼球就像兩口深不見底卻又充滿了神秘誘惑的古井,讓師羿安忍不住盯着他看。
好想走近一點看看,師羿安的內心瘋狂叫囂着,催促着他向着瞎子的方向移動,他想要靠近那雙眼睛,想要靠近。他想要對那雙眼睛一探究竟。
就在師羿安看的出神的時候,瞎子的雙眼突然暗了下來,渾濁變暗的眼睛一瞬間就失去了之前的吸引力,師羿安頓時覺得自己渾身都放鬆了下來。師羿安擡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陣快速的喘息,好像自己的心臟口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朗倏將瞎子的屍體從自己身邊推開,將刀刃上的血隨手甩開。
沉聲道:“我還說,重明怎麼可能派出這麼兩個軟腳蝦來對付你,原來真正的殺器在這裡。”
“嗯?”師羿安雖然覺得瞎子的那雙眼睛很有吸引力,但完全不明白爲什麼會變成殺氣。
朗倏單膝跪地蹲下身子,伸手用指頭波動了一下瞎子的眼皮,給師羿安看,師羿安才發現瞎子的眼睛已經不是之前的黑色了,而是變成兩個乳白泛黃的眼球。
“這種眼睛有個直白且粗俗的叫法--地府門,顧名思義,與這雙眼睛對視,就相當於是看到地府的大門,而一般人的靈魂也會直接從這裡跌入地府。”朗倏說道這裡擡眼望着師羿安繼續道:“看來你的這個身體和你的靈魂的契合度真的是非常高。”
師羿安低頭習慣性的看了下表,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所帶的表早就在剛纔的混戰中被打爛了,只能轉頭看了看車窗外面,遠處燈火通明。
“快收拾,馬上就要到下一站了。”師羿安撇頭看看這地上的兩具屍體,抽出兩張符紙,在符紙上附上了焚屍的符文,然後丟在了屍體上,天火舔舐着兩具屍體,不到一分鐘就將他們燒成了兩堆白色的骨灰堆。熟練的毀屍滅跡動作,強大的行李素質,讓師羿安覺得自己已經從一個業餘天師蛻變成一個職業殺人犯了。
朗倏將師羿安被砍的七零八落的手錶從地上收拾了起來,他問師羿安:“這個東西你還要嗎?”
師羿安用引風符將骨灰從列車的縫隙中將吹走,瞟了一眼表的碎片,聳聳肩道:“不要了,時間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朗倏聽了師羿安的話,嘴角微微上揚,抓着表碎片的手微微握拳,再次展開的時候,碎片已經變成了粉末壯。朗倏招來一陣風,將手錶的粉末帶走後對師羿安說:“恭喜你,終於要從心理上加入永生一族了。”
當時間是有限的東西的時候,它確實是個非常珍貴的東西,但是對於永生的人而言,它就變成了一種折磨人的東西,它只會帶走這個在意的珍惜的東西,除此之外別無他用。
火車已經進站了,師羿安準備轉身進包廂,纔想起來自己根本不記得他們住在哪個包廂,尷尬的笑了笑,推了下朗倏說:“你先回。”
朗倏推開包廂門的時候,師羿安剛剛從門和朗倏身邊的縫隙中看到師羿行臉色慘白滿頭冷汗的躺在那裡,拂曉正擡手用手上的紙巾拂去他頭頂上的汗水。
“夢到什麼了。”師羿安走進去,正要調侃師羿行,卻發現師羿行在看自己的時候,瞳孔明顯的縮了一下,那種顯而易見的表情是--恐懼?
師羿安茫然的轉向朗倏,用意識問朗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還是我的表情很恐怖?”
“和往常一樣呆。”朗倏評價道。
師羿行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後自己擡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後,終於意識自己已經回到現實當中了,他說:“我在幻境中看到了一個清晰而可怕的預言。”
“你看到什麼了?”師羿安急切問道,以他對師羿行的瞭解,若不是真的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師羿行是絕對不會有這樣強烈的反應的。被問話的師羿行遲疑了一下說:“我看到,你把拂曉和朗倏給殺了。”
“啊?”師羿安愣了一下,他實在是沒想到師羿行的預言腦洞居然會這麼大。先不說自己會不會殺拂曉和朗倏,就算自己真的有這個心思,他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
“不僅僅是拂曉和朗倏,還有一個身着銀色外袍的男人,還有好多人,場景簡直比地獄還可怕。”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之後,師羿行胳膊顫抖着強撐着坐起身來,繼續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清晰的預言。”
“因爲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預言,那只是那個瞎子和那個聾子創造出來的一個幻境,幻境裡面的東西都是假的。”師羿安翻了個白眼準備翻身上牀睡覺。
“什麼是幻境什麼是預言我還是分的出來的。”師羿行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忍不住語氣惡劣的回答道。
“幻境裡面的東西都是讓你最害怕的東西,在幻境裡的場景太恐怖,導致你根本就分不清楚自己是幻覺還是預言。”師羿安說完之後,就把被子裹在身上閉上了眼睛。
“我要去衛生間。”師羿行站起身來甩上門走了出去了。
拂曉撇撇嘴用意念對朗倏說:“他們貌似吵架了,我們要管嗎?”
朗倏無所謂的聳聳肩回覆道:“沒關係,小貓和小狗之間總會鬧些小別扭,當明天的清晨來臨的時候,他們就會和好的,然後互相舔毛,再對着咱們兩個亮出他們鋒利的小爪子。”
“好吧。”拂曉從下鋪站起來,一手扶着上鋪的邊緣,一邊身手矯健的翻身上了上鋪。
朗倏也翻身躺在了牀上,半晌朗倏突然用意識問道:“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麼?”
在一旁的拂曉始終沒有迴應,久到朗倏以爲他已經睡着了,半天他才聽到拂曉回答:“我,看到他死了。”
“羿行?”朗倏追問道。
拂曉:“不是。”
朗倏:“哦。”
他也不用問是誰了,以朗倏的個性,能以“他”字作爲代稱的從上古之後也只有兩個人。朗倏沒有再問下去的,他本來就對別人的事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會開口發問,就已經很出乎拂曉意料了。
好久之後,他聽到拂曉用意念對他說:“我覺得你和師羿安在一起,挺好的,至少你現在更像個活着的生物了。”
第二天一清早,師羿安就醒來了,其他三個人還沒起牀,師羿安打了個哈欠,伸長胳膊將頭頂上的窗簾撩開一條縫隙,他看到外面居然下雪了,雪不算太大,只是剛剛好遮住地皮而已,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師羿安突然想到什麼事情,他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一張符紙將畫了一張平安符。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包廂,他走了好幾個車廂,終於憑着模糊的記憶找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個乘務員。
師羿安走過去,瞅準一個地縫,左腳在右腳前面一橫,整個人都摔了出去,然後捏着符紙的手重重拍向乘務員的後心。乘務員小哥紮紮實實的吃了師羿安一記如來神掌,被師羿安打的一個踉蹌,穩住身體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身後的人有沒有摔到。
這麼好的小鮮肉就被鬼給盯上了,師羿安站起身子說了一句“抱歉”,就若無其事的轉身離開。他給這個乘務員貼在身上的是一種無害的隱形符紙,這種符紙平時貼在身上並沒有什麼特殊效果,但是卻可以保證這個有點靈力卻不會法術的小哥能夠安度一生。
回去的路上,師羿安聽到列車廣播在預告下一站的站名,師羿安停下腳步,看着遠方被冰雪覆蓋的還沒有甦醒的城市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明明只離開了兩個月,爲什麼卻感覺好像已經走了一輩子那麼久。
火車突然劇烈抖動了一下,師羿安伸手扶住了車窗用來穩定身體,這種抖動只持續了片刻就停止了,與抖動同時停止的還有列車。
這輛列車停在了距離城市十幾公里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