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羿安一聽,原來是鬼壓牀,就鬆了口氣說:“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兒呢,你確定是鬼壓牀?不是你自己得了睡眠癱瘓症?而且恕我直言。”
說道這裡,師羿安停了下來,看了一下陳輝繼續道:“你這個樣子,完全不像惡鬼纏身,反倒像是縱/欲過度。”
一說縱慾過度,師羿安就好像踩到了陳輝的痛腳,與此同時陳輝也對師羿安的質疑非常不滿,板着臉道:“你到底是不是天師,怎麼這麼不專業,我要真是生病了肯定會去醫院,怎麼會找你,而且我也說了,是色鬼,色鬼,所以我現在精氣不足也很正常。”
師羿安看着陳輝已經有點略微的神經質了,就馬上陪笑着擺擺手說:“算我不對,你來說說,爲什麼你認爲是鬼壓牀,而且還是個色鬼壓牀,你是根據什麼判斷的。”
“這個,是因爲,我每次不能動的時候,那個鬼就會親吻我,撫/摸我,還……”陳輝說道這裡別過臉去,不知道接下來的內容如何繼續。
陳輝明顯後面還有內容,但是卻沒說出來,即使他不說出來,也不難推測。師羿安第一次開始好好觀察眼前的這個男人,對方大約二十七八歲,長相屬於中上,至少首先確定了,這隻鬼審美還是正常的。只是陳輝眼底黑青略重,身上鬼氣森森,但是也並沒有遮蔽住他的陽氣,總體來說,應該是無性命之虞。看來這隻鬼也沒打算採陰補陽把他採死,倒也算是幸運。
但從他疲憊的精神狀態來看,還是可以看出來這個鬼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師羿安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就帶了些調侃意味的說:“那不是挺好的,聊齋看過沒有,有那麼多的書生都難得能與女鬼一夜纏綿,這麼說來,你還是賺到了。”
“可是。”陳輝說道這裡,表情明顯糾結了,他說:“壓我的那個是個男鬼。”
師羿安:“……”
“朗倏,你怎麼看?”師羿安問坐在旁邊的朗倏。
“據我所知,大部分的鬼都會選擇女人來懷鬼胎。”朗倏說道這裡,上下打量了一下陳輝,繼續道,“顯然,這是個男人,所以我斷定那個鬼沒打算對你負責。”
師羿安:“……”
陳輝:“……”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講冷笑話,而且真的很冷,師羿安乾咳了兩聲說:“他比較幽默,你不要介意。我先用儀器來幫你測試一下,那個鬼現在在不在你家裡。”
師羿安說着拿出手機來,打開應用開始對房間裡進行掃描。
陳輝好像不太信任師羿安,跟在他身後探頭探腦的想要看到手機上到底有什麼。
而師羿安本人,心裡也有幾分忐忑,這個app,他是第一次用於實踐,他也不確定是否能夠真的找到鬼。兩個人一前一後將整個屋子都掃了一遍,師羿安得出的結論是:“我可以非常確定的告訴你,你的屋子裡沒有鬼。”
“不可能,我每天晚上睡着之後他都會出現。別人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可以,你是專業的,你要是再不相信我——”遭到師羿安這個“專業人士”一而再再而三的質疑,陳輝突然激動起來,兩隻佈滿血絲的眼睛對上師羿安的眼睛,嚇了師羿安一跳。恐懼就像一把鈍刀子,慢慢的折磨着這個男人,將這個男人的精神和氣魄一片一片的凌遲而去。
師羿安知道,如果還是不能幫着他解決這個問題,只怕這個男人用不了多久就要進精神病院了。
“淡定淡定,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告訴你,鬼這種東西,白天是不可能出來的,看到太陽出來,就肯定躲起來了。”師羿安安慰道。
陳輝的眼神不知道瞟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呆滯的眼神裡帶着深深的絕望,崩潰的說:“不會的,我知道的,他根本就沒有躲起來,他就在我身邊,他知道關於我的每一件事情,他甚至知道你們來了。”
激動中的陳輝兩隻手抓住了師羿安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吼道:“他就在這裡,他每天跟着我,窺視着我,他知道我生活的每一個細節。我一定是快死了。”
師羿安的雙臂被對方抓的死緊,費了好大的力氣纔算是掙脫了出來,沒想到天師居然是個這麼高危的職業,不僅擔心自己會被鬼怪殭屍弄死,居然還要擔心被隨時會崩潰的當時弄死。
“冷靜一下。”師羿安按上陳輝的肩膀,盡力讓對方平靜下來,這種激動的情緒對於眼下的情況來說完全是無益的,很多時候,不是鬼把人嚇死的,而是人自己把自己給嚇死了。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不冷靜。”
“你不要無理取鬧!”師羿安怒吼。
“……”
“……”
陳輝和師羿安兩個人同時安靜了下來,師羿安怎麼看都覺得眼前的狀況像一出狗血瓊瑤劇,他特別怕接下來的臺詞會變成“你聽我說”“我不聽我不聽”……
旁邊的朗倏倒是看得滿起勁的,看到師羿安轉頭看自己,還做了一個手勢說:“你們兩個可以繼續。”
“是這樣的,如果鬼不在這個屋子裡,我也是沒有辦法找到他的,除非他現在回來了,或者是願意自動現身。”師羿安解釋道。
“那我們怎麼辦。”陳輝也意識到自己之前失態了,冷靜了下來,頹廢的摸着沙發扶手跌坐回沙發上,不住的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焦躁之態明顯。
師羿安了想,去他的臥室轉了一圈,從揹包裡找出一根記號筆,蹲在陳輝牀邊,開始在木地板上畫符號。
“那個木地板很貴的。”跟進來的陳輝嘟囔了一句。
師羿安握着筆長嘆一聲,站了起來說:“我看你還是每天晚上躺在牀上享受去吧。”
“大師,我錯了。您隨便畫,您要是畫的不開心,我會覺得很有負罪感的。”陳輝一把抱住師羿安的胳膊,恨不得跪下求原諒。
師羿安突然覺得自己渾身發毛,用力甩脫陳輝的手說:“滾開點。”
看着陳輝蔫蔫的從臥室裡退了出去,師羿安才重新開始畫符,他沿着牀在周圍畫了一圈的符咒,這些符咒主要包括現身咒和定身咒,這就像是在陳輝的房間裡放置了一個陷阱,只要獵物進去,就會被定身現形。
隨後師羿安又從揹包裡拿出一卷透明的細線。他將細線貼着牆壁粘好,這些細線就是妖搖鈴,其實妖搖鈴上根本就沒有鈴鐺,只是細線上的道術與師家人的體內的道術引起共鳴所產生的聲音,只要鬼怪穿牆而過來到這個房間裡,他就能聽到妖搖鈴的聲音。一切佈置好之後,師羿安又爲了保險起見,又在正對牀的牆上貼上了一張符紙。
“就這樣了,到晚上的時候你自己睡覺,我和朗倏守在外面,如果鬼來了,牆上的鈴鐺就會響起來,我們就會去救你。”師羿安簡單解釋了一下。
“就這麼簡單?”陳輝問到,“從今天開始我就能好好睡覺了?”
師羿安遲疑了一下說:“倒也不是,現在鬼不出來我也沒辦法,所以只能下個圈套來引他出來。”
“這麼說,今天晚上你們不打算走?”陳輝小心翼翼的問。
這種智商的男人到底是怎麼成爲一家大公司總監的,師羿安白了他一眼道:“廢話,我們走了,難道你自己抓嗎?你要是真能自己抓,也就不會被壓這麼多天了。”
陳輝被師羿安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只能尷尬的轉移話題:“我給打掃的阿姨打電話,讓她來給你們準備兩個客房。”
師羿安擺擺手道:“用不着兩個,一個就夠了。”
“可是你們……”陳輝半句話尚在口中,就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在兩人間打量了一番,隨後表示明白。看來這幾天那個鬼真的給他的“心靈”帶來了巨大創傷,好好一個大好青年現在,也開始滿腦子不着調的東西了。
“你不用替我們收拾了,我們兩個不睡覺,你沒必要給我們準備那麼多的房間,而且我倆住一個屋子,出了什麼事情比較好照應。”師羿安爲了防止對方的腦洞再一次變大,解釋道。
“哦哦。”陳輝尷尬的整整頭髮,隨後將師羿安引進距離自己臥室最近的客房裡。
客房很大,裝修的也非常精緻,落地窗前放了一對休閒藤椅,和一個玻璃面的小茶几,小資意味十足,師羿安盯着落地窗那邊看了半天,讓陳輝幫着他把桌椅擡了出去,還從儲物間裡找出一條地毯鋪在了那裡。
然後師羿安認真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找個盆子給朗倏放一盆水在地上,最後得出結論,要是自己真的這麼幹了,一定會被朗倏打死的。
“大師,這麼放是不是有什麼風水方面的講究啊。”忙活了半天,陳輝終於將自己心下的疑問問了出來。
師羿安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壓低聲音道:“沒什麼講究,就是我養的寵物晚上要在這裡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