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3 莊士敦離開(1)

莊士敦離開威海衛後,先生大大地失落了,甚至有點失魂落魄了。回味着這些年與莊士敦的交往,如同咀嚼一個橄欖,興味正濃時,這橄欖卻咕嚕從口中滑落了,滿口頓時索然寡味,不由得連連長嘆,乃至不思茶飯了。老鎖忐忑地勸慰:先生,莊大人,他不是去爲咱的國做更大的事了麼?這不是大好事麼?你該高興纔是。

呔——先生嘆一聲,說,是,他是去爲咱的國做大事了,可再怎麼大的事,我也看不見摸不着呀。只覺得他越來越遙遠了,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短淺了吧。

老鎖附和着說:是呀,先生跟莊大人算是知己了,別說是先生你,連我,也不時地想念莊大人哩。

老鎖呀,雖說以往我也沒求咱的衙門裡的官員辦什麼私事,可也有些交情不淺的,怪了,怎麼他們離任我就少有這種感覺呢?

老鎖笑笑:先生呀,看來不管是哪國人,只要是做好事的好人,都能跟另一國做好事的好人成爲朋友至交呀。

老鎖呀,你這是寬慰我呀,也許道理正如你所言。

老鎖詭異地一笑,說:如此說來,那個英國姑爺看上了咱的好的三小姐,要娶她;咱的三小姐也看好了那個好的英國姑爺,要嫁他,豈不是順理成章兩全其美麼?當初,你又何苦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那樣對人家呢?

喲呵——先生哼地一笑,好你個老鎖呀,原來你是在這兒等着,給我下套哩。嗨,那時我的確也太那個了,也太委屈人家了呀。

這個人家指的是三小姐敏兒還是那個英國姑爺詹姆斯?看來是二者兼而有之了。當然後來情況慢慢改變了,英國姑爺詹姆斯不但幾番來到了府上,也多次去了鄉下的溫泉莊園。他說他更喜歡鄉下的莊園。不知不覺間,先生看這英國姑爺也越來越順眼了,還幾次設宴款待了他。

在一次席間酒酣耳熱後,當着幾個外人的面,詹姆斯竟衝着先生恭恭敬敬爽爽朗朗地叫了一聲父親。父親咧着嘴非但沒能做出迴應,倒像是被槍子擊中了,又像是捱了一悶棍,半天沒緩過神來。席上的其他客人禁不住大笑了,先生也只好比哭還難堪地笑了。

轉過了一年,又轉過了一年,終於轉到了又來了大事的日子:威海衛租界的首任文職行政長官駱克哈特,要退休了。算起來,他在行政長官的任上已幹了19年。

駱大臣要退休的消息乍一傳開,紳民們驚愕了:莫不是他犯了什麼事?或是冒犯了比他更大的官?幹得好好的,身體也好好的,怎麼會說不幹就不幹了?

政府的官員做出瞭解釋:英國政府對駱大臣在威任職期間的工作給予了極高的評價,駱大臣只是到了退休的年齡,要退休。

這是怎麼話說的?大臣也會退休?有明白人做出了更詳細的解釋:英國的官員講究退休,就跟咱朝廷裡有的大員告老還鄉一樣,只是他們的退休用不着等到走不動的份兒上,而且人人都要退休。這樣的解釋還是難以讓百姓釋懷:咱朝廷的大員,不大都是因仕途不得志或失寵遭貶才以告老還鄉爲託詞而解甲歸田麼?無論如何,再過幾天,駱大臣要離開威海衛了。

駱大臣在威海衛行政長官任上小20年了,年復一年天長日久,士紳們好像也沒覺出什麼,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一旦他要離開,這麼多年他給威海衛帶來的種種變化,便一下子全呈現在眼前和心中了,好像他們剛剛發現了這些變化:威海港被闢爲自由貿易港、免收海關關稅;海運開闢了通往青島、上海、香港、天津、大連、仁川等航線;三百多個村莊劃分爲26個小區,推行了由總董負責的小區自治;法庭不僅天天開門辦案,而且打官司用不着花錢也用不着打點任何人,你只要帶着嘴和理就能打贏官司;愛德華港、勝德碼頭一帶建設起了一片新城區;郵路四通八達了,電報、電話也粗具規模;第一條柏油路出現了,城鄉間大都有了連通的公路;新式學校十幾所,並設有專門的女子學校,還有平民夜校二十幾處;報紙先後有《威海衛天琴鳥日報》(英文版)、《威海新報》、《威海午報》、《威海日報》;大英民醫院免費救治病人,疫病得到了有效的防治……

一時間,整個租界,沸沸揚揚着駱大臣要退休和對其政績感念的議論。

這幾天,先生變得鬱鬱寡歡了,努力地麻痹着自己,迴避去想駱大臣要退休的事。老鎖覺得他揣摩透了先生的心思,便試探着以附和先生心思的口吻對先生說:是呀,莊大人和駱大臣都是難得的好官呀,可一個走了,一個要退休了,真擔心往後還能不能遇上跟他們一樣的好官呀……

沒料到,先生竟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其實先生心中鬱悶着的,正是這樣的想法,而忌諱的卻也是這樣的說法。

老鎖愣了,只好悄悄溜走了。

傍晚時分,他獨自恍恍惚惚地走出了莊園。

先生走進了莊園前的田野。

四月底的田野是多麼好的田野呀,莊稼、樹木、野草……一切都煥發着勃勃生機,甚至泥地本身都散發着生長的氣息。蒼茫的暮色使萬物的生氣海潮般溢蕩,深吸幾口這樣的空氣,先生感到胸中舒暢了許多。他順着一條田埂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覺間,已走近了洗心河的入海口。

正值漲潮,高漲的海潮灌涌進了洗心河的入海口,與下瀉的河流相互壅堵推舉着,發出了越來越激昂越來越澎湃的隆隆撞擊。先生感到腳下的大地在越來越劇烈地震顫,兩條腿如灌鉛般沉重,難以再挪動了。他就這麼久久地佇立着,感受着這種撞擊,感受着這種震顫。似乎是經歷了滄海桑田的漫長歲月,他已經變成了一尊塑像,一棵根鬚深深地扎入了大地的大樹……

漸漸地,先生的心頭也被什麼撞擊了,發生了震顫,比海與河的撞擊更重的撞擊;比大地的震顫更劇烈的震顫……海呀,河呀,你們這麼相互撞擊着,永遠地撞擊着——鹹的海與淡的河不是也永遠地融合、融匯在一起了麼?你們在昭示着什麼呀……

啊,啊,啊……如同醍醐灌頂,先生的心轟隆隆爆裂了……似乎上漲的海潮與下瀉的河水全都呼隆隆涌進了胸膛,胸中淤積的鬱悶的塊壘,頃刻間雪球般滾動了,甚至千百年來垛壘的城堡也呼啦啦坍塌了……海與河的撞擊天天都在發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難道註定要在今日此時給我以啓示麼?我品出了,那嗆得我難受的滋味:是鹹的海水與淡的河水激撞的滋味、是海水與河水融合後不怎麼鹹也不怎麼淡、鹹淡適中的滋味……他的兩條腿如夯樁般跺了跺,終於悟出、品味透了這天地間的奧妙,變化融會的奧妙……兩行淚水在他的臉頰上默然滾淌了,這是激盪的海與河撞擊、融合、融匯而化作的淚水……

當先生走進莊園時,天差不多已落黑了。

哎?先生怎麼大大地變了?腳步堅定而有力了,表情堅毅精神抖擻了,似乎陡然年輕了許多……是什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先生改變了?大少爺驚詫不已,情不自禁地跑向了先生,到了先生面前卻又侷促得不知說什麼纔好了:先生,你、你往外走時,那樣子真讓我擔心……你回來就變好了,真的是好了,真的是年輕了……

大少爺的高興是真心的。現在,他真的不巴望先生早一天將家業交到他的手上了。他甚至越來越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肩膀還是有點嫩,很多扛不起的大事還須由先生撐着。

第二天,先生便主動地找村董、總董們商量,用什麼方式對駱大臣表示纔好。多年前,紳民感念駱大臣清廉爲官爲民操勞,曾出資在香港爲其製作了一塊精美的鍍金匾。不承想駱大臣堅辭不受,說爲他破費錢財只會讓他心愧不安。紳民們再三請求,金匾已成,駱大臣不受便是拂違了紳民一片心意。最後駱大臣雖勉強接受了金匾,但規勸紳民斷不可再行此勞民傷財之舉。有了前車之鑑,衆人對如何表示,莫衷一是傷了腦筋,最後在先生的主導下形成了一致的意見:這種表示,既要表達出各界對駱大臣的感激之情,又不能讓駱大臣爲難,玷污了他的清廉。

可具體怎麼表示,還是個未決的難題。一連幾天,先生與商會的人、總董代表,都在爲如何對駱大臣表示而絞盡腦汁,這表示不費錢財而費心思。

駱大臣的退休慶祝會也是歡送會,終於在政府小禮堂正式舉行。當然少不了許多地方顯要的讚揚致辭、送告別禮物等等。但最令駱克哈特動容的,還是在先生的主持下,商會和村董總董們的表示。

商會的代表打開了一個絲質卷軸,先生當衆朗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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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駱公,英邦之賢,來治斯土,計約廿年,倡興商業,猛著先鞭,利民生計,四境安全,行將去我,歸返田園,搔首問天,清風兩袖,琴鶴一肩,爲公操守,如水清廉。

村董代表獻上的卷軸頌詞爲:

大臣駱公,來自英邦。勤勞執政,不辭紛忙。謙和待士,德被村鄉。治民有術,化民有方……

隨後,商會及村董總董的代表,又用托盤呈上了一個幾乎透明的雪白瓷碗。瓷碗內空空無物,難道他們只是要送給駱大臣一個空碗麼?廳堂內頓時寂靜了。

駱克哈特上前,雙手捧起了托盤上的白瓷碗,久久凝視着。漸漸地,他的手顫抖了——碗中泛起了漣漪——水——人們這才發現,原來碗中盛着清水……

駱克哈特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後高高地將碗舉至頭頂——謝謝,謝謝,這碗清水是對我的最高獎賞……

歡送儀式結束了,先生與商會及村董、總董的代表揣着失落走出了小禮堂。他們默默地走着,很長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商會裡的一個人突兀地說了一句:咱的工商業好不容易纔有了興旺繁榮之勢,真不知繼任的大臣能不能蕭規曹隨呀……一位總董附和着說:是呀,鄉村小區的自治,讓村村寨寨家家戶戶得以安居樂業,怕的是再亂折騰呀……

衆人將目光投向了先生,其實他們的話是說與先生的。衆目睽睽下,先生沉默不語,只是回過頭,目光深沉、不甘地望着剛剛走出的、高聳的小禮堂。突然,他轉回頭,語氣沉重地說:哪怕接任的是好官,我們也不能也不該把我們自己給忘了呀……

衆人一時曉不透先生的話意,迷惘地大眼瞪小眼。先生接着說:剛剛在那禮堂裡,我嘴上念着卷軸上那些讚譽之詞,心中卻涌動起一陣比一陣難耐的酸楚呀……

商會的一個人不解地問:先生,卷軸上雖是讚譽之詞,可並非阿諛諂媚的不實之詞呀。

一個村董說:駱大臣也的確是倚重我們村董、總董,讓鄉村政通人和了呀。

先生沉吟着:正因不是不實之詞,才讓人心中酸楚呀……想想那血與淚的當初吧……要是二十多年的光景,我們就把那些血與淚給淡忘了;以自己要好好活着爲理由,把屈辱給光滑地處理掉了,那我們活得不是太沒臉了麼?那我們不是也愧對了腳下的土地麼?不能讓眼前的光景矇蔽了我們的眼睛,更不能矇蔽了我們的心呀……

先生仰頭看看天,又跺一跺地,接着說:是的,這二十多年間威海衛的變化是不小,好些方面不得不說是發生了翻天覆地之變——可這畢竟是人家的租界。只要是租界就是有租期的,威海衛不可能永遠是租界,而我們卻永遠是這片土地上的主人!是不能背叛這片土地的主人!雖然駱大臣的確是好官,雖然他們也的確是往好裡在治理威海衛,可我在讀那些讚譽之詞時才突然醒覺:人家治理的是人家米字旗下的租界,人家越是把方方面面治理得好,我們的心不該越酸楚、越疚痛麼?我們不能忘了自己……

就跟大清國變成***一樣,再怎麼變,不缺的就是官員。英國方面看來也不缺官員,駱克哈特還沒離開,一個叫波蘭特的接任者便到了。

租界的大政方針早已確立了,方方面面的底子已打下了,新來的行政長官只要入鄉隨俗蕭規曹隨即可,所以波蘭特的執政是輕鬆的。

威海衛的一切表面看起來依然如故,時間一長,人們似乎沒感覺到換了行政長官。一晃,又是幾年過去了。

租界發展電力的事已經醞釀幾年了,不少洋行都想搶佔在威海衛建設電廠經營電力的先機。以波蘭特爲首的租界政府,認爲發展電力的時機成熟了。在一個炎熱夏日的午後,他翻了翻幾家洋行的申請報告,大筆一揮,將電力的投資經營權批給了英資泰茂洋行。

聞聽政府將電力的投資、經營權批給了英商,先生焦灼萬分。天已落黑了,他仍如熱鍋上的螞蟻,在衛城大宅的書房內團團轉。是呀,雖然三少爺信中說得明白,電力是命脈,可如何把握這命脈,先生是太不明白了,無從下手又手足無措。

這時候,敏兒回來了,她也有一件大事要對先生說。來到書房前,她躊躇着,不敢貿然推門而進。站在門前連叫了幾聲,書房內的先生纔有了迴應。進了書房,敏兒頗爲詫異,屋內已昏暗得看不清什麼了,唯有蚊子的嗡嗡叫聲。先生爲什麼不點燈?她悄悄點着了燭臺上的蠟燭後,只好硬着頭皮,忐忑地將自己想隨詹姆斯去趟英國,到詹姆斯的老家看一看的事說了。

先生開口問道:什麼時間動身?

怯怯地答:你要是答應了,我們想這就走。

先生轉過身,好!你去的正是時候。

敏兒萬萬想不到,先生竟然如此激動地答應了。她愕然疑惑間,先生自顧趴在桌上,急急地寫好了一封信,手顫抖着,將這封信交與敏兒,說:這封信關乎威海衛的命脈,你去了英國要以最快的速度交到你三弟手上。

命脈?!敏兒接過信,禁不住問,是什麼大事關乎威海衛的命脈?

電,威海衛要建發電廠了。

電是什麼?

要是我能把它拿出來給你看看,能給你說明白,或許就用不着這麼焦急了。電是了不得的東西,你小弟信中說,它是能照明、能替代機器的東西。嗨,我連說也說不清呀。但你小弟說,這東西關乎着威海衛將來的命脈。先生頓了一下,眼巴巴地凝視着敏兒,又以鄭重、懇求的口氣說出了三個字,拜託了。

看來電這東西非同小可,真的是命脈,先生是要抓住這命脈。她鄭重地接過信,讓先生放心,到了英國,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封信親手交與三弟。

自敏兒走後,先生度日如年翹首以待三少爺的迴音。

那一天,老鎖慌張地跑向書房:先生,先生,電報,英國來的電報……

先生比老鎖還慌張地從藤椅上站起:什麼電報?電……報是什麼?

就是這個。老鎖將手中那個小紙袋遞給了先生:郵差剛剛送來的,說是電報,從英國發來的。

雖不知電是什麼,但先生還是像怕觸電一樣,顫顫地接過了被稱爲電報的東西。原來是三少爺發來的言簡意賅的一封信,大意是:一定要爭得電力的投資、經營權,將這一命脈控制在威海人手中,他馬上回來。

這是先生有生以來第一次收到電報,電報捎來了遠在英國的三少爺的話,可又帶來了更多先生鬧不明白的東西。

雖然還是弄不清電這東西,但先生的鬥志和責任,被電擊了。他立馬召集了商埠商會的全體會議,與各工商業主商討,要齊心協力爭得威海衛的電力投資、經營權,不能讓它落入英商手中。

不承想,工商業主們卻一片茫然、不以爲然:電是什麼?

先生答:電是了不得有大用的東西。它是能照明、能替代機器的東西,是命脈。

以前沒有這東西,咱不是也沒丟命脈麼?反正咱也用不着它,英商願折騰讓他折騰好了,關咱什麼事?

以前是沒有,但要是有了,它就有大用,它就成了命脈。

投資這電力要花多少錢?

怕是要花好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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