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下牀,穿了衣服,就跟着白竹偷偷溜出房間。
白竹說,不能直接下樓,會被白夏和公子看到,於是我們決定從後院爬窗下樓,好在這個客棧的二樓不高,白竹和晨風睡在一起,他的那間房間窗戶下面正好有一堆厚厚的稻草,摔下去不會疼。
因爲白竹出來的時候就沒關房門,於是我們兩人順利溜進房間,我不小心碰到了一張椅子,發動“咚!”的聲音,白竹小聲罵了一句。
晨風躺在牀上,似乎因這一點動靜就被驚醒,微微從牀上爬起,透過牀帳看向我們這邊,半眯着眼睛問:“白竹,你還不睡啊。”
白竹道:“就睡。”晨風聽了就躺回去。
白竹此時找來繩子,用力綁在房間的柱子上,然後往窗下放,我站在窗口往下面看,又回頭看白竹,道:“白竹,我們這樣好像做賊啊。”
“噓!”白竹將手放在嘴邊,“小聲點,還想被晨風知道啊!”我乖乖閉嘴,不出聲。
綁好繩子後,白竹又道:“我先下去,然後你跟着。”
我點頭,白竹刷地一下,就順着繩子爬下去,速度超快,我也急忙拉住繩子,往窗外爬出去,學着白竹的樣子滑下去,可卻無法像白竹那樣牢靠地抓住繩子,哧溜哧溜滑了幾下就直接掉下去,草垛上上發出一聲悶悶的聲音,我從草堆裡爬出來,“呸、呸……”吐掉兩根稻草,擡頭無辜地看着白竹。
白竹沒有我這麼狼狽,站在一旁,手指着我的頭,笑得很歡快,我伸手摸了摸,抓下一把稻草,好像頭髮亂了。
天已經全黑下來了,客棧大堂裡的人依然很多,客棧裡雖然點上了好幾根蠟燭,但桌子底下依然很昏暗,我和白竹兩人就是從桌子底下慢慢鑽了過去,我不小心手按到一個人的腳,那人一踢,問:“什麼東西?”
白竹一嚇,急忙拉着我迅速爬出桌子,又鑽到另外一張桌子下面,另外一個人道:“可能是貓吧。”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那時激動的!很快,大堂吵嚷很快就淹沒了所有的聲音。
白竹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小聲告誡道:“小心點,不然會被哲悅他們發現的。”
我雙眼冒光,剛纔真的很刺激,急忙點點頭。
白竹一臉看白癡一樣看着我,隨即白竹帶我到了大堂的東北角,那個地方單獨用隔簾隔開,偶爾傳出倒酒的聲音,應該是有人,但還是比大堂中央安靜了很多,好像大堂中央的吵雜完全沒有影響到這裡。
我趴在地上,透過閣簾的隙縫看過去,哈,發現公子了!
白竹從後面將我用力拽了下,我納悶,不是打算偷偷接近公子他們嗎?
白竹瞪着眼道:“靠得那麼近是不是想被他們發現啊?”說着就帶我到了一個他說的絕佳位置,躲在陰暗處,側臉的話,可以稍微看到公子和白夏兩人正在把酒對飲。?東北角的隔簾裡除了他們兩人,再沒其他,過了一會兒,店夥計端了一盤小炒送上去,並點亮了另外一盞燈。
白夏那似泉水一樣動聽的聲音細細傳來,“……如果你有需要的話,讓我幫你吧。”
白竹聽了,鼓起腮幫,在一旁小聲怨恨道:“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之間肯定有問題。”眼睛瞪着白夏,恨不得立刻蹦上前吃了對方的樣子,滿臉的不高興。
我納悶,公子和白夏之間有什麼問題?
尚方端着酒杯,剛要送入口中,聽了白夏的話,不由頓了一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你幫我處理那些黃泉道人,叫他們別來煩我就好,我不喜歡增添多餘的麻煩。”說完尚方纔慢慢把酒送入口中,
白夏點點頭,拿過酒壺,又替尚方斟上一杯,道:“黃泉道上的人就交給我,我不會讓他們再放肆的,你沒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幫忙的?”
“不用了,世間的俗事你應付不來,不過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讓白竹來殺我的人是誰?”尚方提了另外一件事。
白夏搖搖頭,道:“他來我這裡的時候,做了非常完美的僞裝,而且還順利逃過了我的追蹤,我只能大概判斷那個委託者是個年紀五旬左右的高手,若單打獨鬥,我也不是那人的對手,不過那個高手的言行舉止中透着一股儒雅,很像你們儒醫派中人。”
尚方略微沉吟一番,若有所思道:“我大概猜到是誰了。”
說着尚方將杯中的酒倒入旁邊的一個空碗中,轉而目光微微掃向我們這邊一下,似乎已經發現我們的存在一樣,白竹急忙把我一起縮在角落,連呼吸都被白竹捂住。
我斜眼再次偷偷瞄過去,這時,我看到尚方的袖子中游出一條蛇,我眼睛一亮,是紅黑,原來紅黑跑這來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不過什麼時候公子和紅黑感情這麼好了?
紅黑順着尚方的手滑到了桌子上,然後伸出鮮紅信子,開始舔尚方倒在碗裡的酒水,還吃得津津有味,一臉陶醉。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紅黑喝酒了!
白夏看着桌上的蛇,臉上沒有絲毫驚嚇,面無表情問道:“這就是你最近感興趣的東西?”
“你猜!”尚方朝對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怎麼可能猜得到你在想什麼!不過你要小心一點,這種蛇類在整個初慶國非常稀少,最多不會超過三條,它們一般都生長在茂密的叢林中,人要想養它們,幾乎不可能。”
“?”尚方饒有興趣地看着津津有味吃着酒的紅黑。
“我不管你怎麼弄到這蛇的,總之千萬要注意,不能惹它生氣,這蛇應該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讓自己的身體隨處帶上劇毒,而且看花色,你養的這條蛇壽命已經很長了,說不定還會有不亞於我們人的智慧,它若是因爲喜歡你才呆在你身邊的,那就別把這蛇送人,更別虐待它,不然它的報復應該會很可怕。”
尚方微笑道:“我都不知道這傢伙原來如此稀有,你知道得可真不少。”
“我好歹是黃泉道人,這些生靈的本質我還是能看得透的。”白夏回了一句,隨即又關心道:“哲悅,此蛇你還是放生吧,你身上的五行與這蛇不相符,是無法長期養它的,若實在可惜,下次我從黃泉上給你帶些東西好了。”
尚方依舊微笑道:“紅黑的主人並不是我。”
白夏送到嘴邊的酒杯放了下來,一臉詫異,接着嚴肅道:“既然不是你養着它,那就更不能放在身邊,這種蛇除了主人之外,其他人招惹它只有死路一條,哲悅,立即送走它。”
白竹拉過我,一臉不高興道:“我師兄是不是很關心哲悅。”
我想了想,點點頭,道:“恩,不過紅黑不會咬公子的。”
“誰跟你說這個啊!”白竹鬱悶地瞪了我一眼,我看出白竹在生悶氣,可是我好像沒惹他啊?
裡面傳出公子的聲音,“放心,這蛇還不至於傷害我。”
我探頭偷看,白夏沉着臉道:“到時候真死了,我可不會再收留你。”
尚方淡淡一笑,道:“不敢了,那個那個可不是什麼好的回憶。”接着思緒似乎偏遠道:“雖然當年差點就在鬼門關回不來了,不過也因此與你相識,並不是壞事。”
我愣了愣,公子曾經死過嗎?
我拉了下還在消沉中的白竹,小聲問:“白竹,你知道公子死過嗎?”
“哼,你不是哲悅的小廝嗎?他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嗎?”白竹反問一句,顯然沒什麼好心情。
我道:“我以前不認識公子。”我才答應公子要做他的藥童的,可是公子以前的事,根本不知道公子。
白竹似乎還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我知道的不多,有機會你自己問哲悅,不過我師兄會認識哲悅倒是因爲哲悅差點死掉的原因,哼,那些聖醫門裡的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天天有人想殺哲悅。”
我看着隔簾裡面交談愜意的公子,公子家裡的人爲什麼要殺公子?
這時,紅黑添完碗裡的酒,朝公子興奮地繼續討要,公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笑道:“你還真貪杯,小心烈兒知道了,不要你。”說着又爲紅黑倒了點酒,紅黑果然立即竄到碗邊,埋頭吃起來。
白夏看着桌上的紅黑皺皺眉,沒再多勸說什麼,很快與公子談到了別的地方,突然白竹在我身後陰森森道:“你現在該看出來我師兄和哲悅兩人朋友的關係很好了吧!”
我盯着隔簾裡面,看看公子,再看了看白夏,“嗯!”了一聲。
“那你就沒覺得他們兩人有些好得過頭了嗎?”白竹誘導道。
我轉盯着公子的臉看,點頭“嗯!”了一聲,努力尋找公子和白夏什麼地方好過頭了?
“好過頭就有問題了,你懂不懂啊!”白竹似乎受不了我了,瞪着我的樣子似乎要吐血。
我擡頭看着白竹,好過頭會有什麼問題?
白竹這才嚴肅地解釋道:“如果好過頭了就很容易從朋友發展成戀人,真成戀人那就完了。”
“完了?”我愣了愣,不理解。
“那你的公子就永遠回不來,而我的師兄也徹底沒了!”白竹的眼神非常認真。
我傻眼,公子回不來?他要去哪裡?
我看向公子和白夏猛瞧,努力尋找要好得過頭的證據,可是我什麼也沒發現。
白竹繼續道:“喂,祁烈,你難道真的捨得把哲悅讓給我師兄,他們一旦成爲戀人,我師兄肯定會把哲悅帶到黃泉上,那你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哲悅嘍。”
我搖搖頭,不希望公子離開,可是戀人是什麼東西?爲什麼白夏要把公子帶走?
“總之我師兄和哲悅絕對不行,爲了師兄和你的公子,我們來一起阻止吧。”白竹伸出手,邀盟道。
我想了想,也伸手拍了一下,雖然聽得有些糊塗,不過白竹的意思應該是公子和白夏在一起好得過頭,會有危險吧,我要保護公子!
白竹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建議道:“那這樣,爲了阻止我師兄和哲悅真的變成戀人,我們首先要破壞的就是他們在一起的機會,總之,不能讓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我認真點頭,問:“在一起就危險了,對嗎?”
“對啊,他們在一起的機會越多,越容易發展成戀人,最可怕的是,到時候說不定我師兄邀請哲悅一起睡覺,那可就全完了。”白竹教訓完,又突然神秘道了一句。
“我也經常要公子陪我一起睡。”我小聲道了一句,可是姐姐他們都沒說不可以啊。
“笨蛋,不是平常的睡覺,而是會生孩子的那種睡覺。”白竹瞪了我一眼。
“睡覺還有分嗎?”我徹底糊塗了。
“當然有啦,這種特殊的睡覺,一旦睡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跟平常的睡覺完全不是一回事,哼,連這都不懂。”
我不由開口問:“白竹,那你跟你師兄在一起睡過嗎,會生孩子的那種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