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建豪相信的,不是袁天順福大命大,而是覺得他不會這麼早死,公路上的那具屍體,他怎麼都不會相信。
現在終於知道袁天順還活在世上的消息,好像覺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不過他不會就只是知道他還活着那麼容易罷手。
那個經理是伍建豪手下,他的所作所爲就不只是爲了錢,錢只是其中一部分,想要在伍建豪手下混得好,那就要費盡一切心思討好他,畢竟那是一個只把利益關係當做很作前提的老闆。
每一個在道上混的人都有一個心思,那就是急老闆之所急,需老闆之所需,在給伍建豪打報告之前經理就已經派人盯着,一路尾隨。
袁天順喝得爛醉,在回去的路上已經不省人事,像是一灘爛泥癱倒在副駕駛。
可吳小高滴酒未沾,他在駕駛車子,腦子可是清醒得很,鑑於他在很年輕時候就出來混,在後面有尾巴這種事他能清楚辨別,特別是袁天順在公司消失這段時間,所以他表現特別謹慎。
再看袁天順現在這副狀態,跟平時完全兩個樣子,現在別說是告訴他後面有人跟蹤他都束手無策,就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子架在脖子上,揚言要把他一刀斃命,那他也是隻有任宰的份。
不知道後面追着那人什麼身份、什麼來意,總之是對自己不利,眼看就要到家門口,絕對不能讓他跟到自己家,所以要在到家之前把他甩了。
這段路程吳小高很熟悉,確認給袁天順綁了安全帶之後,吳小高準備全力加速,利用自己熟悉地形是個很好的方法,再說他的開車技術不差。
現在4檔80碼,還算正常駕駛,簡單準備之後迅速換擋,一腳油門下去只看到兩輛車子退後回去,碼錶一下子飆到100碼。
緊跟後面那輛車很有自信,以爲自己跟蹤手法到位前面並沒有任何發現,卻沒料到吳小高突然來這麼一出,看着前面車子漸漸脫離視線,後面那人手腳慌亂起來,趕緊踩離合換擋加油追上去。
“菜鳥!”吳小高看着後面那輛車消失在後視鏡之中一聲不屑與得意。
吳小高和唐茹現在住的是別墅,停車場不只一個,露天和地下室,今晚這情景車子是不能直接停外面了,拐入街口和直接進入自家地下停車場,那簡直就是一氣呵成的事,吳小高很有自信,這樣不會被人發覺。
“到家了?”一直像個死人似的袁天順終於在進門之前活了過來。
吳小高摟着他肩膀,不怎麼願意回答說:“你醒的還真是時候。”
他只是說了一句話,到真正清醒還有一段時間,他鼻子還好使,聞到了吳小高家的味道,但確切地說,他是聞到了唐茹身上對他來說很不一樣的味道。
“你們回來了?”唐茹率先打開門,第一眼引入吳小高眼簾。
就在那一瞬間,吳小高看着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心裡滿是愧疚,這個時候已經不早,然而她還在等自己回來,桌子上的食物用罩子罩着。
吳小高鼻子酸酸的看着唐茹,久久不能說話,他發現自己最近視力在下降。
“喝醉了?”還是唐茹開口,然後主動過去幫忙攙扶爛泥一樣的袁天順。
袁天順只是有些意識,但不能表達出來,他害怕自己失去控制,很想自己把自己攙扶過去,但還是感覺到唐茹溫暖細膩手心已經扶了上來。
“你先睡吧,我來。”吳小高對她的等待已經很內疚,還怎麼好意思要她幫忙,所以稍有動作的擺平袁天順這個麻煩。
反倒是吳小高這個舉動,讓唐茹誤以爲他在拒絕她的好意幫忙。
“今天公司聚會,他多喝了一點,結果就成這個樣子,你睡吧,我來幫他打理。”他把袁天順抱進另一個臥室,這句話他已經重複兩遍。
“可他傷得那麼重,再怎麼高興也不能那麼任性,自己不要命。”唐茹推着輪椅慢慢走近門口看着吳小高忙前忙後,很想上去幫忙,但是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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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茹這句話吳小高本來是不會懷疑什麼的,但唐茹說完之後自己覺得還是關心太多,看着只能看到吳小高背影,她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幫不到你什麼,我去睡了。”
她說完之後自己離開,本來以爲這是吳小高最願意的事情,還以爲他連一句關心都沒有,但就在轉身時候吳小高來了一句,“你還沒吃飯吧?”
的確,桌子上的食物,唐茹只是負責做好,然後等他們回來一起吃,可沒想到一等就這麼晚,她滴水未進。
好似癡情女子負心漢。
“那等你忙完了再吃吧。”唐茹對吃飯這件事不是那麼看重,她希望的,就是能在往日的這個時間段,那人也還在。
“已經很晚了,你先吃吧,我沒事的,剛纔吃了很多。”
唐茹多情,換來的只是吳小高滿心愧疚的“沒事”,結果只能讓她覺得寡義,大多數感情分裂也是由此而起。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他們之間原本沒有什麼真感情,一切都在僞裝之中。
都說女人第六感很敏銳,但是男人的嗅覺在一定意義上也不差,就好像一個女人能熟悉自己男人身上的味道,男人在外面再怎麼風流也不會有家的感覺,但回到家裡那種溫馨不能與任何時候比擬。
吳小高不是一個風流浪蕩的人,他對家的感覺無可替代,或者說家是他唯一依靠,公司還只能排第二,家和唐茹的味道,是他永恆記憶。
就在剛纔進門之前,他很清楚記得,還有另外一種味道,但是說不上來,不是炒菜,不是異味,是一種特殊的,跟唐茹相近又些許不同的味道。
或許是女人。
但看着唐茹那讓人心疼的面孔,他頓時沒了任何懷疑。
第二天,吳小高依然正常上班,因爲袁天順在計劃之中還不能露面,對於公司的事情,他負責給袁天順彙報情況就可以。
讓吳小高懷疑的不是袁天順,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過去,但那只是過去,現在不會有新的開始,反倒昨晚那種在家裡的特殊味道,讓他一直心神不寧。
吳小高心思縝密,一件小小的事就能讓他想半天。
本來正常到公司上班,前幾天都沒發現什麼異常,可是今天剛踏進公司大門就覺得氣氛不對,起初他以爲只是自己心理作用覺得周圍人的眼光都有異樣,慢慢走近辦公大廳,發現員工們不僅動作很大,關門聲音都好像有針對性。
當吳小高走進去最高級辦公室,轉身準備關門時候,發現十多個員工圍了過來,看着黑壓壓的讓人很不舒服。
吳小高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心理作用,是真的有情況。
“你們這是……”吳小高不能直言相對,其中還有幾個元老級別人物,看來這件事情還不小。
相對沉默之後,一個老頭子算是他們代表,義正辭嚴地說:“副董,其實也沒什麼意思,只是我們這幾天都沒見袁懂來上班,這種情況可是從來沒有過。”
還以爲是什麼驚天地的事,原來就因爲袁天順不在場他們擔心。
“嗨,不是已經在公司內部發通知了嘛,袁懂他外出談生意,公司事務暫時由我代理,小事我做主,大事報送暫緩處理,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要是沒有就回到自己崗位堅守,這段時間技術職工離職人員有點多啊。”
這些人依然沒有散去,很顯然吳小高藉口不給力,因爲一開始就以袁天順外出談生意爲由,現在終於還是紙包不住火。
吳小高準備關辦公室門把他們隔開時候,剛纔講話那人這回直接把門攔住,甚至加重了語氣說:“吳副董,一般公司高層人員外出,就算我們元老級員工不知道,那貼身秘書安排日程的都不知道,那這有些說不過去吧?你一直用外出談生意爲由搪塞我們,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期限?”
搞了半天吳小高終於明白過來,也很能理解他們現在心情。
天寶公司不只是由袁天順一人創立,但是員工對於公司,對於袁天順都有很深厚感情,加上袁天順平時對公司很用心,凡事親力親爲,袁天順的存在就是他們每天日常生活中的習慣,一下子少了一個習慣確實有些讓人不自在。
現在他們集體質疑也是情有可原。
這種質疑非但沒讓吳小高發怒倒覺得可喜,只是這回不知道該用什麼藉口把他們說過去。
“現在外界傳言,都說是我們公司自己內部有分裂,對這種流言,你該怎麼解釋?”一個平時就愛吧啦女人毫不遮掩說到。
當她把這句話說完時候,剛纔那個元老老頭推了她一把,顯然說得有些太過於直接。
本來吳小高剛纔還很高興他們在爲袁天順的缺席不理解而高興,但現在聽到這種說是“分裂”敏感詞語,他喜悅之情一下子被抵了下去。
一個公司要是說到分裂,那就證明要走到生命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