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門口,蓮兒攔住東方斯辰,這會兒也來不及什麼身份了,路上劉副官已經叮嚀過蓮兒不能暴露了少帥的身份,當下各種時局不穩。
按照劉副官的叮嚀,蓮兒看向煞神似的東方斯辰,“四爺,您在外面候着,快了,這女人生孩子都這樣,需要個過程纔可瓜熟蒂落。”
“嘭。”
東方斯辰一轉身,那緊握的拳頭砸在了青磚壘砌的牆面上。
夜裡,紛紛揚揚的雪還在下着,這屋裡頭,穆一念終究是喊叫的沒了力氣,躺在牀上,眼淚不停地流着,嘴裡死死咬着她這段時間自制的止疼片,她的手緊緊握着兩側的牀單,她就不信能這麼活活的疼死。
可羊水破了後那一陣陣的陣痛簡直是要命,每一次的陣疼襲來,穆一念就打滾嚎叫,哭喊着罵東方斯辰……
這東方斯辰每次聽到穆一念在劇痛中還喊着他的名字,心疼的要發瘋,可脣角和眉眼還是聚集着一抹欣慰,她心裡終究是有他的!
他的念念是好樣的!
這穆一念停止哭嚎的時候,東方斯辰也就安靜下來,坐在凳子上靠着牆壁眯一會兒眼睛,她一哭鬧,他的心便跟着碎成一地!
這夜,漫長的似度日如年。
時間總是一秒一秒的在過……
直到黎明破曉時分。
臥房內,又一波驚天泣鬼神的哀嚎聲和穩婆、柔絲、護士的嚷嚷聲開始了。
“用力、再用力,已經看見孩子頭了……”
“念念,吸氣、用力……”這柔絲一個着急早都忘記孫涵煙是誰了。
這孩子頭有點大,半天就是出不來,柔絲只能給穆一念側切,免得撕裂,這又折騰了一陣子。
外面,東方斯辰被劉副官強制住不許抽菸,這才又緊緊握着拳頭,緊緊閉着眼睛,恨不得進去替她把這罪給受了。
東方斯辰緊緊抿着脣,在聽到穆一念再次撕心裂肺的哭喊,“東方斯辰……我~我恨你,我要殺了你,啊……”
東方斯辰的眉心鄒成了緊緊的川字紋,隔着一道門道,“念念,我在,再堅持一下就好。”
穆一念聽到這樣的聲音後頓然停止了哭叫,下一瞬,便聽道柔絲說,“你們兩個壓着她的肚子上面,念念,使勁、用力……”
隨着穆一念殺豬似的,“啊……”一聲哀嚎。
“出來了、出來了……”
接着便是“哇、哇、哇~”的孩子啼哭聲傳了出來。
東方斯辰渾身再次僵硬了起來,雙手握成拳頭,眉眼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可渾身還是那麼的僵硬。
他東方斯辰當爹了?
他有兒子了?
可下一瞬,等等,念念呢?
怎麼不叫了,也不罵他了?
臥房裡面,夏家婆婆和穩婆給孩子洗澡,剪臍帶,穿衣服,柔絲給穆一念的側切口縫針,這蓮兒給柔絲的助理幫忙處理穆一念身上的血漬和汗漬。
門外,東方斯辰都顧不得問是兒子還是閨女的問題了,那種焦躁不安比剛纔還要急切,擡手敲了下門板,“念念現在什麼情況?”
蓮兒拿着熱毛巾剛放在穆一念的臉上,猛地瞪大了眼睛,“呀!柔絲,夫人,夫人暈過去了……”
“哐~”的一聲,東方斯辰直接推開門擠了進去,“念念?”
東方斯辰看着髮絲凌亂,臉色蒼白,嘴脣都在滲血的穆一念,彎腰雙手捧住女人的臉頰,“念念?”
這下又一次亂了套了,柔絲給縫完側切的針後才指揮着助理和護士,“急救箱拿來,流血太多。”
八成是血崩了,可是這話柔絲哪裡敢當着東方斯辰的面說了,女人血崩,在民間和中醫救治中基本是很難活過來的,可柔絲還是相信她完全可以將穆一念救治過來的。
可這穩婆和夏家的婆婆一看這情形,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默默搖頭。
“這……恐怕是血崩了,哎~估計過不了這個砍了,哎~可憐了這小公子了,剛一生來就沒了娘,太可憐的……”這穩婆邊哄着懷裡的孩子邊對身邊的夏家婆婆嘀咕着。
心下還在尋思着這軍爺是不是這夫人的男人了,怎麼都不看一眼這孩子呢!
東方斯辰抱着穆一念拍打着她的臉,手指不停的掐着她的人中,這種女人生孩子的事情,東方斯辰沒見過,可他在督軍府長大,那麼多姨娘和嫂子,每年這督軍府裡有多少女人生孩子了,血崩死了的不是沒有。
這穩婆又這麼一嘀咕,還是落在了東方斯辰的耳朵裡,男人瞬間雙眼赤紅,‘嗖’的從腰間拔出槍抵在柔絲的頭頂。
“啊……”
嚇得護士、助理,婆子們都尖叫了起來。
唯有柔絲不疾不徐擡頭看着東方斯辰,“少帥,我會竭盡全力的,她不光是您的夫人,她還是我最愛的男人的妹妹……”
東方斯辰的槍繼續抵在柔絲的頭,雙眼猩紅,“柔絲,本帥命令你必須把她給我治好。”
柔絲擡手握住東方斯辰的槍口,緩緩壓下來,大滴大滴的眼淚順着那雙水藍色的大眼睛一顆一顆的滴下來,重重的點頭,“是,少帥。”
蓮兒雙手捂住嘴巴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東方斯辰抱着穆一念不放,房間裡的人又被東方斯辰用槍抵着柔絲的頭顱給嚇得不敢出氣了,這會兒幹活的動作各個兒都不利索了。
柔絲只好翻看了看穆一念的眼睛,“少帥,麻煩您將念念放下來,我給她注射一支針劑,再打點滴,再喝些湯藥,他們……”穆家二字被東方斯辰的一個眼神給看的嚥了下去。
柔絲明白東方斯辰那一眼的意思,微微頷首道,“再喝點湯藥,問題不大,她除了流血過多外,可能懷孕期間營養不好,累到了,真的不會有事的~”
柔絲麻利的給穆一念注射了肌肉針,邊上的護士和助理已經按照柔絲的吩咐配好了點滴,給穆一念紮上。
柔絲給蓮兒叮嚀了幾樣中藥的名字,那些藥都是穆一念提前準備好的,蓮兒摸着眼淚在外面的爐子上熬藥。
穆一念躺在牀上,頭髮被搭理好,戴上帽子,小臉上沒有一點血絲,嘴脣都被自己咬的起了血痂,呼吸微弱的很。
孩子在搖籃裡已經哭好久了,可東方斯辰跟沒聽到似的,只管看着穆一念,指腹輕撫着女人乾裂的脣,“念念,本帥讓你吃了如此多的苦頭,恨本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