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副官壓不住事兒了,特別是老督軍這裡再不說實情,他真的兜不住了呀!
晉軍上下多少將領盯着東方斯辰的一舉一動呢!雖然督軍會時不時的出來主持個大局,可這麼敏感的時期,大家頂的最緊的還是東方斯辰,自從半年前東方天宇出了大牢後,這晉軍內部的矛盾只增不減。
晉軍高層中那些東方斯辰的心腹們,各個都擔心這鄭家軍和楊家軍合作後作妖,那後果是不敢想的,雖然自從半年前水磨盤鎮晉軍譁變後,楊文軒在水磨盤鎮的勢力被東方斯辰不動聲色的消減了不少,眼下水磨盤鎮的副團長是東方斯辰的親信,曾經和楊文軒一樣死心塌地的兄弟。
而楊文軒任正軍級別的團長,這面子上看着不毛病,可水磨盤鎮的晉軍和周邊的晉軍全都歸第三旅的旅長,東方文辰所管轄範圍。
所以說,這楊家父子能平衡纔怪。
可這劉副官哪裡敢違抗老督軍的命令了,只好斟詞酌句將英租界的事兒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這老督軍聽完後,仰頭,“哈哈……”一陣爽朗的大笑,正要說話時被劉副官給制止住,低聲道,“督軍,您小點聲,少帥夫人現在還沒醒過來,穆家又頂着官司,少帥不讓伸張。”
這老督軍吹鬍子瞪眼睛,罵罵咧咧道,“麻了個巴子的,誰敢動我大孫子和我兒媳婦試試,老子的槍子兒可不認人。”
這老督軍一個高興,便對劉副官揮手,“走了,帶路,陪我這老頭子去看看我孫子去。”
劉副官爲難道,“督軍,少夫人沒醒來,這少帥不讓屬下說,您這過去,不太好吧……”
老督軍怒瞪,“我是他老子又不是外人,我要看我的孫子。這一念幾天不醒來,你們少帥不給我這老子通個氣兒,你這少帥副官也不懂事嗎?那是人命關天的事情怎麼可以不跟老子說呢?走,過去看看什麼情況,趕緊請國內最好的大夫給醫治,不行就送去國外,讓那些個羊毛子大夫給治。”
英租界的夏家小院。
到底還是在劉副官和老督軍副官的說服下,這老督軍已經喬裝成了普通百姓的樣子,在劉副官的引領下,剛一走進後院的拱形門洞下就聽到了一陣脆脆的嬰兒的啼哭聲。
這老督軍激動的步子都加快了,這眉眼間都是慈祥又激動的笑容!
劉副官和督軍的老副官倆都偷偷看了眼老督軍,這老頭子果然是偏心了,這孫子都抱了多少個了,今兒個這激動的樣子要是被其他幾位督軍的姨太太和兒媳婦看見了,肯定要氣的好幾天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了。
後院,奶孃已經喂完了孩子抱出了房間,在堂屋的暖爐邊坐着,一旁的爐子上熬製着“吱吱吱”冒熱氣的湯藥。
臥房內,穆一念被東方斯辰的那句‘抓了穆瑾言’而驚動的睫毛抖動了良久,可她還是沒醒過來,依然在呼呼的睡着。
老督軍進了屋,這蓮兒一個踉蹌,就要跪地上給督軍請安賠罪了,被劉副官一個手勢和眼神制止,“蓮兒你和張奶孃出去下。”
奶孃這幾天當然聽到他們稱呼東方斯辰少帥了,想必這就是那位叱吒風雲的辰帥吧!
“軍爺,這,孩子?”奶孃抱着孩子問劉副官。
“孩子給……老爺子抱着。”劉副官語落間,這老督軍已經是眉眼都漾開了好多條細紋,伸手抱走了奶孃懷裡的孩子。
這裡面的東方斯辰當然聽到外面的動靜了,低頭在穆一念的額頭落了個吻,“等我!”
掀開木門的那一瞬間,老督軍都快不認得這個兒子了!
原本對着咿呀的孫子笑的老督軍瞬間收起了笑容,打量了兒子良久這才收回了目光,將那份心疼於普通慈父的憐惜藏了起來,氣狠狠道,“沒個輕重緩急,你守了這麼多日,一念醒了?”
父子倆完全是一對冤家的口氣,更何況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東方斯辰瞥了眼平民布衣的老督軍,“爹,您怎麼能來這裡?”
東方斯辰自從幾天前進了這院子就沒出過門,可這老督軍突然來此,肯定有人盯着的,太不安全。
老督軍端着孫子兜來兜去的玩兒,看都懶得看兒子了,“老子來看自己孫子,要你這麼嫌棄嗎?”
東方斯辰磨牙瞪了眼碎碎唸的劉副官,“您明明知道兒子不是那個意思。”
老督軍繼續兜着孫子玩兒,“少廢話了,這一念現在是個啥情況?不行就送去國外。”
東方斯辰斂了斂眉眼,眼角下全是青黛,“快醒來了。”
老督軍這才擡頭看向兒子,“你怎麼就知道她快醒來了呢?你請的啥玩意兒大夫這是?”
東方斯辰,“租界裡最厲害的婦產科洋人大夫,晉城所有的老中青名義都請來會診過了,都說能醒來。”
這老督軍還想再罵幾句兒子的,可看着他那副憔悴的樣子還是算了,到嘴邊的罵人話又轉了個彎兒,“我進去看看。”
此時的穆一念終於從那個綿長的夢境裡走了出來,模糊的血,明明四處都是皚皚白雪,可她卻看到的是血……
身下一股熱浪,血腥味瞬間從被子下傳來,柔絲驀地掀開被子,整個人都後退了幾步,穆一念又出血了!
“少帥……”
柔絲一聲驚呼,東方斯辰將老督軍擋在了門外,“爹,您等着,我進去看看~”
穆一念的胸口起伏的厲害,睫毛使勁的抖啊抖……
就連手指都動了,好像要抓住什麼,呢喃道,“哥哥……”
看見她的嘴脣動了下,東方斯辰的耳朵剛低下去,穆一念又歪過頭睡着了。
夢裡那個男人衣衫襤褸,滿身鮮血……腿上的筋絡都要被挑出來的樣子……
穆家的大堂上,穆雪梅和三姨太拿着一隻男人的草鞋和一塊名貴的懷錶,振振有詞的向父親和大娘污衊穆一念在梧桐苑裡私藏男人,偷了男人,穆一念當着穆家上下發誓她沒有,那鞋子和懷錶她根本就不認得。
三姨娘和穆雪梅戳戳逼人,說是要讓婆子給穆一念驗身,免得辱沒了穆家的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