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你自己選一個
城樓上,錦弦俯瞰着繁華京城。
如此熱鬧,如此喧囂,陽光普照的街上,人來人往,男‘女’老少。
卻唯獨沒有他要等的那個身影。
世事真的很奇妙,人的心境也很奇怪。
曾經他當將軍的時候,無數次站在這個城樓上,也是這樣俯瞰着天下,他看到的是江山多嬌、街景如畫盥。
他就發誓,總有一天,這一切都是他的。
他做到了。
還有什麼不滿足呢瀘?
爲何還要自己找不痛快?
將眸光從遠處收回,垂眸彎了彎‘脣’,他緩緩轉身。
就在他轉身的同時,遠處茶樓二樓的雅閣裡男人拉滿弦的大手驟然一鬆。
閃着幽藍寒芒的羽箭“嗖”的一聲離弦而出,破空而去。
“走吧,去軍營!”
錦弦舉步經過葉炫的身邊,準備下城樓,可剛走兩步,卻驀地發現城樓邊上入口的臺階處,‘露’出一截‘女’子的發頂。
他微微一怔,頓住腳步。
隨着‘女’子拾階而上,‘女’子的額頭進入了視線,慢慢的,可以看到如畫的眉眼。
當整張熟悉的容顏映入眸底,錦弦瞳孔一斂,渾身僵住。
震住的又何止他一人,原本跟在他後面的葉炫亦是。
君臣二人就那樣一前一後,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等着那人一點一點地走進視線。
‘女’子緩緩而上,一直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腳下的青石臺階,當最後一階上完,她才徐徐擡起眼簾。
四目相對,她停了下來。
高高的城樓上,三人的身影迎風而立。
一頭兩男,一頭一‘女’,就站在城樓的兩邊,靜靜相望。
遠處茶樓上,男人動作利索地收回彎弓。
他必須在羽箭‘射’中目標之前,趕快離開這座茶樓,正‘欲’轉身的瞬間,卻驀地看到城樓上多出來的那個身影。
一時難以置信,再轉回身定睛望去,一直沉靜如水的臉‘色’大變。
城樓上,風過衣袂,衣袍拂動。
‘女’子今日穿了一件藕‘色’雲錦長裙,黑髮如瀑、纖瘦盈盈,頭頂的陽光正‘豔’,照得略顯蒼白的臉‘色’有些透明。
‘女’子水眸清漾,盯着錦弦看了一瞬,便緩緩轉眸看向牆頭桅杆上懸吊的老人,秀眉微微一蹙,朱‘脣’輕啓,清冷的聲音逸出:“我來了,請皇上讓他入土爲安。”
錦弦低低一笑,目光從‘女’子臉上移開,隨隨看向城樓下面,下面守衛城樓的士兵正在‘交’接崗,一撥過來,一撥正‘欲’離開。
“蔚景,憑什麼你覺得朕如此做是爲了等你來換?”
再次將目光落在‘女’子的臉上,錦弦強自抑制住‘胸’腔內‘激’烈的震‘蕩’,咬牙切齒道。
雖然他是,他的確是這樣,而且,她終於來了,他終於等到她來了。
他的目的達到,他圓滿了。
但是,他討厭,討厭這種感覺,這種被這個‘女’人吃死的感覺。
這世上的人和事,只有他掌控,沒有別人掌控他。
見‘女’子不語,他又道:“如果朕不答應呢?”
錦弦的話音剛落,就驀地聽到空氣中有一股異流涌動,葉炫也感覺到了,都是練武之人,耳力極好,循聲望去,赫然發現是一枚疾馳而來的羽箭。
君臣二人皆是臉‘色’一變。
然,速度之快、距離之近,想阻止都來不及。
幾乎就在他們發現的下一瞬,羽箭的箭矢就直直刺向——懸吊在桅杆上的老人屍體上。
緊接着,“轟隆”一聲巨響。
煙霧瀰漫、碎片‘亂’飛,老人的屍體就在這一爆炸聲中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好強的火‘藥’!
葉炫跟錦弦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幕,甚至連“護駕”都忘了,也忘了躲避閃開,所幸他們所佔的位子,離桅杆較遠,火‘藥’雖烈,卻只是爆破的核心強悍,並未傷及他們。
震驚的又何止君臣二人?
所有人都驚錯地看着這一幕,包括‘女’子,還包括城樓下方正在‘交’接崗的兵士。
其中有個身材嬌小的兵士更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臉‘色’都白了。
嗡鳴,耳邊嗡鳴。
腦子裡一片空白。
許是被什麼牽引,又或者是冥冥中的第六感覺,他驚痛轉眸,看向遠處街道上與城樓遙遙相對的茶樓。
不知是天氣太過好、視線清明的緣故,還是自己眼力太強,明明隔得有些遠,竟清晰地看到了茶樓二樓半開半掩的窗戶後,那張男人的臉。
熟悉的、俊美的、男人的臉。
震驚、愕然,難以置信......
怎麼會?
不僅如此,甚至還看到了男人的視線落在城樓上,只是方向不是發生爆炸那裡,而是另一頭。
他循着男人的視線望上城樓,就也看到了站在城樓上的‘女’子。
當‘女’子眉目如畫的容顏入眼,他愕然睜大眸子,錯愕得半天沒反應過來。
事情真的發生得太過突然,誰也沒有料想到,就在衆人還在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中沒有回過神,錦弦最先意識過來,第一反應竟是急急回頭,跟身後的‘女’子道:“不是朕!”
末了,才吩咐邊上的葉炫,“速速去查,是何人所爲?”
葉炫領命而去。
‘女’子面‘色’蒼白地站在那裡未動,眸‘色’沉痛地望着那空空的桅杆,一瞬不瞬。
錦弦看着她,煙霧散盡的城樓上,便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蔚景,不是朕!”
事情發生得太過湊巧,他知道她在懷疑他。
他前面剛說了一句,如果他不答應呢,後面就發生了爆炸事件,而且,正好又在她現身之後。
一邊說,他一邊舉步朝她走過去。
‘女’子見狀,連忙後退了一步。
本就站在臺階的邊緣,這樣後退,腳下一空,整個人身形一矮,差點摔跤。
錦弦便連忙止了步子。
心裡面各種情緒‘激’涌,很複雜,很奇怪。
那日從宋成嘴裡得知是她時,他是又欣喜又痛恨。
欣喜的是,她還活着,痛恨的是,竟然跟那個男人隱居在偏僻的小山村。
枉他一直派人尋找,枉他日夜思念。
想他錦弦,一代帝王,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他真的恨心了。
所以,他將畫像毀了,他告訴自己,再遇見必不再溫柔對待。
或囚禁,或強.佔,或生不如死地折磨,他不必再在意她一分一毫的感受。
於是,他下令曝屍。
他知道,依照她的‘性’子,她不可能坐視不管。
果然,她來了。
在她的心裡,原來一個相識不久的老頭都比他重要,不,應該說,一具死屍都比他重要。
他恨,更加恨,恨不得掐死她。
可是,他做了什麼?
他跟她解釋,不是他,他見她後退,連忙停下步伐。
也就是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終究做不到不在意她的感受。
“蔚景,跟朕回去!”
陽光下,他朝她伸出手。
‘女’子‘脣’角冷冷一勾:“事到如今,你又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你回去?”
錦弦一怔,旋即就明白過來‘女’人的話有兩層意思。
第一層,就是回駁他的那句‘憑什麼你覺得朕如此做是爲了等你來換?’。
第二層,是說如今屍體都被毀了,他已經失去了要挾她的籌碼,是嗎?
錦弦低低笑,側首瞟了一眼城樓下面烏泱烏泱的兵士,似乎一部分正快速朝與城樓遙遙相望的繁華街道而去,想來應該是去尋捕方纔放箭之人;還有一部分兵士正在列隊集合,不知要去哪裡。
“就憑他們,”錦弦伸手,隨隨一指那些兵士,鳳眸深深,似笑非笑看向‘女’子:“就憑你‘插’翅也難飛!”
‘女’子臉‘色’一白。
錦弦卻再次笑出聲來,翩然轉身,徑直舉步往城樓下方走。
拾階而下間,他沒有回頭,聲音卻沉沉落下。
“是乖乖聽話,還是‘逼’朕用強,你自己選一個。”
‘女’子站在原地靜默了片刻,忽然對着他的背影道:“跟你回去可以,但是,你不許碰我,否則,我就死給你看,我說到做到。”
錦弦微微一頓,只一瞬,又‘脣’角一勾,繼續沿着青石階翩躚而下。
‘女’子緩緩跟在後面。
蘭竹回到嘯影山莊,第一個碰到的人是管家晴雨,正在前院厲聲對着幾個植‘花’的下人指手劃腳。
見到她,晴雨半天沒回過神,似乎想了好久纔想起她的名字。
“蘭竹你不是……”
“夫人呢?”蘭竹沒心思理會這些,急急問道。
見晴雨愣住的表情,她又連忙糾正道:“右相夫人呢?”
右相夫人?
鶩顏?
見晴雨皺眉,依舊一臉不解的表情,蘭竹急得跺腳“哎”了一聲,就徑直往莊內趕。
留下一衆下人和晴雨面面相覷。
特別是晴雨,更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敢情在外面呆了段時間,翅膀硬了,不把她這個管家放在眼裡了。
皮癢了不成。
影君傲跟影無塵正在‘花’園裡練劍,看到驟然出現的蘭竹,也都有些震驚。
蘭竹亦是開口就問夫人。
影君傲自是知道她問的是蔚景,以爲是凌瀾故意派其回莊,心中隱隱有些不悅,面‘色’卻未表現出來,緩緩收了手中長劍,淡聲問道:“怎麼了?”
“相爺讓奴婢帶個急信給夫人。”
果然是凌瀾。
影君傲眸光微微一斂,沉聲道:“什麼急信?”
“相爺說,皇上將殷大夫的屍體懸吊在城樓上,目的其實是想引出夫人……”
蘭竹的話未說完,就被影君傲輕嗤打斷:“就這個急信?本莊主早就知道了。”
說完,與影無塵相視一笑。
早上影無塵過來就告訴他了這件事,當時,他還想着帶人去將屍體劫下來,後來,又聽說,錦弦馬上就要御駕親征了,所以,他想,等錦弦走了再行動。
當然,這件事,他是不會讓蔚景知道的,他已經封鎖了所有莊外的消息。
“不是,”蘭竹搖頭,因爲一路小跑,累得氣喘吁吁,“相爺讓奴婢帶的信是,懸掛在城樓上的那具屍體是假的,殷大夫的屍體他已經秘密埋葬在沒人知道的地方,讓夫人莫要擔心,莫要上當!”
“假的?”影君傲和影無塵皆是一怔,這一點倒是沒有想到。
錦弦爲達目的,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不過,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也是有用的。
既然是假的,他夜裡就不用安排行動了。
“還有嗎?如果這就是急信,那你回去替本莊主告訴相爺,讓他放心,既然人在我嘯影山莊,我自然會保護好她。”將長劍“唰”的一聲‘插’於劍鞘,影君傲緩步踱到蘭竹的面前。
蘭竹聞言,一直高懸的心才總算慢慢安定。
她還一直以爲會來不及呢。
是相府管家康叔送她回來的,一路上馬不停蹄,但是,中途有幾處山路被洪水沖斷,他們不得不饒了很多小路,所以,耽誤了時間。
急死了。
所幸,還好,還好!
要是晚了,錯過了,後果,她還真不敢想。
她永遠也忘不了,早上那個男人跟她‘交’代這件事時的情景。
當時,他站在書房的窗前,背對着她。
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只聽到他道:“她在嘯影山莊,你也回去吧,她身邊連個貼心的婢‘女’都沒有,你回去照顧她!”
他的聲音不大,很淡然,不知爲何,她卻生生聽出了幾分無奈。
然後,他又‘交’代了殷大夫屍體的事情,之後,就讓康叔親自送她回來。
見任務已完成,蘭竹對着影君傲一鞠,正‘欲’告退,就驀地看到婢‘女’小紅火急火燎趕了過來。
“莊主,莊主,不好了,甜海姑娘不見了。”
影君傲一震,應該說,在場的所有人一震,包括影無塵,也包括蘭竹。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影君傲聲音略沉,聲線卻有些微在抖。
他剛剛出來練劍的時候,經過她的廂房,從窗外還看到她不是躺在榻上在休息嗎?
“甜海姑娘留下一封信,走了。”
影君傲身形一晃:“信呢?”
“在屋裡的桌上,奴婢沒拿過來……”
小紅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前黑袍如墨動,等衆人再看,影君傲已疾步走了老遠,直直往蔚景的廂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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