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笑着搖了搖頭,介紹道:“那位乃是司馬老先生。”
司馬?
洪翔聽到“司馬”這個姓氏,微微有些詫異。
這複姓司馬的老先生是誰啊?
貌似姓司馬的三國人物有不少,司馬微、司馬懿、司馬朗等等,大都是挺有名氣的傢伙,但不知道眼前這個司馬老先生又是何方高人?
想罷,洪翔客氣地拱手道:“在下洪翔,見過司馬老先生。”
“哈哈,大名鼎鼎、文武雙全的洪翔大人,果然是氣宇軒昂、不同凡響啊。老夫區區退隱老兒,哪值得洪大人如此客氣禮待啊,真是慚愧得很吶。”那複姓司馬的老先生聲若洪鐘,笑聲清朗。話雖說得客氣,但神色之間卻充滿了自得之色,也不知他的那份自得來自何處。
這時,又有一人從門內走了出來,正是洪翔此次出兵潁川的主要目標人物——荀彧。
荀彧走出大門,先是客氣地向洪翔致謝一番,然後恭敬萬分地站在那位司馬老先生的身側,隆而重之地將那位司馬老先生的身份來歷介紹了一番。
洪翔這才知道,眼前這個複姓司馬的老先生,叫做司馬儁,表字元異,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乃是潁川司馬家的老家主,曾官至潁川太守之職,眼下已經辭官退隱多年。
“哈哈,老夫當年當官不認真,每日裡沉醉於研究古代文化,故而最高只混到了個太守的位子。”司馬儁滿臉皆是驕傲之色,不以爲然地道。“但別看老夫當年官兒不大,但若論起對古文化的研究,嘿,真的不是老夫自誇,整個大漢能勝得過老夫我的,當真是屈指可數。”
“古文化?”洪翔訝道。
“沒錯,正是古代的傳統文化。”司馬儁笑道。“詩詞歌賦、劍術弓術、繪畫教育乃至古人傳記,那都是老夫研究的對象。可以不自謙的說一句,眼下的大漢,僅在古文化領域,能勝得過老夫學問的,當真是沒見到過一人。”
洪翔見對方的口氣與年紀一樣大,登時覺得十分有趣,便想詳細請教一二。
“司馬老先生,洪翔大人,還請進去說話吧。站在門口,實在不是待客之道啊。”荀彧見二人越說越帶勁,忍不住客客氣氣地提醒道。
“是極,是極。走,洪大人,咱們進去聊吧。”司馬儁恍然大悟般朗聲道。
洪翔隨衆人來到旬家堡內的宴客廳中,放眼瞧去,只見大廳面積極大,但裝潢並不十分華貴,只是透露出的那股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厚實底蘊,卻絕非是普通暴發戶可比的了。
一名五十歲上下的老者獨自安坐在一張古樸古香的圓桌前,待荀彧介紹了一番洪翔等人的身份後,衝着洪翔拱手道:“老夫旬緄,見過洪翔大人。”
“呔,你個無禮老兒,見了我家主公也不起身拜見,只是拱拱手便算了,難不成是看不起人?!”旁邊一直並未說話的典韋,此時忽然怒聲呵斥道。
“老典,休得無禮。”洪翔眉頭微皺,輕聲喝道。
典韋怒視旬緄一眼,諾諾應道:“遵命。”
程昱見狀,趕緊湊過去低聲解釋道:“那旬緄乃旬家家主,且是荀文若的父親,雙腿有疾無法下地行走,還請主公見諒。”
洪翔聞言微微頷首,朗聲道:“既然如此,不妨讓我來瞧瞧旬家主的腿疾,或能醫治也說不定呢。”
荀彧聞言大喜過望,趕忙躬身道:“若洪大人能夠幫家父治好多年以來的頑固腿疾,那在下定然牢記大人恩德。”
旬緄見兒子如此激動,輕笑道:“文若,難道你還不知爲父的腿疾有多麼難治嗎?”
荀彧一愣,當即嘆了口氣,道:“父親大人教訓得極是。”
說罷,便對洪翔解釋道:“多年之前名醫華佗曾經到訪,幫吾父醫治腿疾,但我等滿心歡喜之下,等來的卻是無法可治的結果。如此,家父灰心之下,這些年便再不尋醫問藥,只求可以安安穩穩地守在這旬家堡之中,爲偌大的旬家守住這份基業。”
原來,旬家堡雖然固若金湯,佔地面積也極大,而且旬家子弟人丁興旺,多出博學之士,但此時此刻依然留在家中的,除了這患有腿疾的旬緄之外,便只剩剛剛回來的荀彧了。
這父子二人在潁川守住自家基業,其他的族中兄弟叔輩們則都在外地做官,一年最多也就回來個一兩次。至於那些小輩,則各自跟着自家的父親在外地生活,回來旬家堡住宿的時候倒也不多。
眼下旬家堡之中,除了旬緄、荀彧父子之外,其餘的基本都是管家、家丁、私兵等等,直系乃至旁系旬家子弟,倒也再無其他。
沒辦法,這就是家族人人博學多才帶來的後果——每個人成年之後基本都走上了仕途,在天下各地爲官。能夠真正在老家常年居住的,恐怕也只有像旬緄、荀彧二人這般的辭官退隱之人了。
洪翔得知了旬家的現狀之後,更是堅定了將旬家父子弄到濟南城常住的心念。於是道:“旬老先生何必如此消極,我雖未必及得上華佗那等名醫,但自問鍼灸之術也頗有心得。若荀老先生信得過我,那就讓我幫您試着治療一下吧。”
這話說得十分懇切,旬緄聞言微微頷首,但似乎有些猶豫。
司馬儁見旬緄猶豫,朗聲道:“旬老弟,洪大人一番心意,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依我看,你就讓他試試吧。”
旬緄見老哥司馬儁如此說,再不猶豫,當即點頭道:“既如此,那就麻煩洪大人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孩子從後堂跑來,撲到司馬儁的懷中,撒嬌似地道:“爺爺,外面的壞蛋都打跑了嗎?”
衆人的目光頓時紛紛投到那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孩子身上。
洪翔見那孩子雖是粉雕玉琢的十分可愛,但臉上一股濃濃的孤傲之氣,雖是撒嬌之時,但依然令人覺得不好親近。
而且那孩子臉上長着個比之陳登猶有過之的鷹鉤鼻,看起來更加令人覺得陰沉冷漠。
此等樣貌神色頗爲另類的孩童,又撲到司馬儁的懷中口稱“爺爺”,難不成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