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儁見狀狠狠地瞪了小司馬懿一眼,彷彿在訓斥道:懿兒,你剛剛拍手叫好聲實在是太大,若是因此影響了裡面洪大人的治療,哼,回去絕不饒你!
小司馬懿見狀趕緊捂住小嘴,做出一副做了錯事甘願認罰的樣子出來,看起來哪還有半絲陰沉冷漠,滿滿的都是小孩童的可愛之狀。
司馬儁見孫子如此,苦笑一聲,這才拉着對方小手,一起向房門方向快步走去。
他也好奇,剛剛房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何老友旬緄會那麼大聲的慘呼。
就在荀彧搶先一步,就要推門而入之時,房中忽然傳出旬緄驚喜萬分的聲音,道:“哎呀!我,我居然真的又能站起來了!又能憑藉自己的力氣站起來了!天吶!”
此言一出,門外的荀彧反倒是停下了腳步。
司馬儁趕上前去,正要開口,卻見荀彧平日裡剛正不阿、略顯孤傲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幾滴淚珠,顯是喜極而泣。
“文若,何不推門而入,進去看看?”程昱也湊到荀彧面前,和聲問道。
荀彧知自己失態了,趕忙用衣袖擦乾淚痕,點頭道:“是極,是極。咱們這就一起進去瞧瞧。”
話音剛落,就聽裡面的洪翔大聲道:“行了,大家都進來吧,已經沒事了。”
衆人聞言大喜,一擁而入,果然見到了一臉笑容的洪翔,以及滿臉老淚縱橫的旬緄。
“嘿嘿,讓大家見笑了。”旬緄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隨即如他兒子荀彧般,揮袖擦乾了眼淚。
多年以來深受腿疾困擾的他,在華佗都表示束手無策之時,內心裡其實早已放棄了治好腿疾重新走路的念頭。
沒想到今日,居然因緣巧合之下,竟然讓千里迢迢從濟南趕到潁川來救援的洪翔給治好了。
如此驚喜萬分之下,老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倒也正常。
普通人可能很難想象得到,當自己雙腿失去站立的能力時,生活到底會是個怎樣的狀態,而在那般狀態下,心境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原本好端端的一個才華出衆、能耐不凡之人,忽然一日間成了一個無用之人,只能困守家中替族人看家,那般苦惱,又有何人能夠體會。
自以爲終生都只能成爲廢人的旬緄,便是在那般心態之下,重新獲得了憑藉自己的雙腿,站立行走的能力。
就好像跌落懸崖面臨萬丈深淵的無助之人般,忽然得奇人相救,那般死後重生的欣喜感,真的是很難不喜極而泣的。
“這有什麼好笑的?!這時候流淚,說明你還是個正常人,還能像過去一樣大有一番作爲。”司馬儁以老賣老般大聲笑斥道。
旬緄雖是司馬儁的老友,但年齡卻差了對方足有二十歲,見對方如此說,倒也覺得受教得很。收拾好激動的心情,點點頭,道:“您教訓得對,這有什麼好哭的。來,我這就命人擺上宴席,大家一起邊吃邊聊吧!”
衆人等待開飯的功夫,卻聽一旁的小司馬懿語氣堅定地稚聲提醒道:“洪翔大人,難道你忘了答應我的事了嗎?”
原來,司馬懿一直惦記着讓洪翔幫他寫詩留念的事呢。
洪翔哈哈一笑,朗聲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小露兩手吧。讓大家見笑了。”
旬緄登時笑吟吟地命人取來筆墨紙硯,擺在一張方桌上,任由洪翔潑墨揮灑。
洪翔當初得蔡琰的指導,習得了不凡的書畫技能。這麼多日子下來,更絕書畫技能大有進境。眼下當着衆人的面施展書法絕技,他倒也自信得很,毫無擔心之處。
畢竟,周圍的旬緄、荀彧、程昱、司馬儁等人都在書法方面頗有造詣,即便是司馬懿小小年紀,看起來也定然對書法有些心得,否則又怎會要求洪翔寫首詩給他留念呢。
如此高級圍觀者衆多的情況下,若是普通人恐怕很難發揮出自己全部本事。
但洪翔則不同了,他雖原本只是個穿越者,但後來隨着平定西北,對抗朝中大臣,重建濟南城等事情的磨礪,心境已然達到了一個極高的水準。
別說之前早已獲得書畫大家蔡琰的指導了,即便沒有,他也有自信就像歷史中的岳飛那般,自成一路,令書法大家們見了自己的書法,也只有頂禮膜拜的份,不敢隨意雞蛋裡挑骨頭。
故而在這般自信十足的心態下,即便他原本只有十分的本事,也可發揮出二十分的實力,乃至更高的水準了。
刷刷刷……
洪翔運筆如飛,彷彿眼前的不再是普通的筆墨紙硯,而是戰場上的千軍萬馬在奮勇搏殺一般。
“呼……”洪翔長出了一口氣,“好了,給你吧,小傢伙兒。”
司馬懿接過一瞧,登時大喜過望,道:“不愧是洪翔大人,戰場殺伐一等一得棒不說,醫術也是不凡得很,詩詞同樣精絕,就連這書法,嘿,也是霸氣十足,頗有大家風範。真不愧是我司馬懿看重的人,果然不凡得很呢。”
小小年紀,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頓時令在場的衆人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他們剛剛乍見洪翔過人書法之時的驚歎之聲,瞬間被大笑聲所取代。
如此人小鬼大、見識不凡的小傢伙,當真是有趣得很呢。
洪翔忍不住摸了摸司馬懿的小腦袋,莞爾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居然知道得還蠻多的嘛。哈哈。”
司馬儁見狀哈哈大笑,驕傲自得地道:“洪翔大人,你可千萬莫小瞧了我這乖孫子。我找人看過了,他日後成就不可限量,絕對不是他的父親和老夫我可以望塵的。”
“哦?”洪翔奇道,“不知老先生如此篤定,是找誰看的,難不成對方有看穿未來的本事不成?”
司馬儁臉色一正,道:“洪大人莫以爲老夫是信口雌黃,亦或是迷信之人。而是那人確實是大大有名之人,看人之精準,可謂天下無雙。就連與洪大人你關係不錯的曹操曹孟德,年少之時也曾向那人求評過呢。”
洪翔聞言心中一動,臉上登時擺出更加好奇的神色,和聲問道:“那麼敢問,那人叫什麼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