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單刀赴會(20 05)
雖然這一切的敘述似乎非常有道理,但是我聽起來總覺得有很多很多的疑點,雖然我一時沒有辦法立刻反駁。
我說:“等等,二舅,這件事絕對還有疑點,我也想打個電話問一問。”
“行,不耽誤你時間的話,你打吧。”
我直接把電話打給了沈秋顏,她依然還陪着徐倩影,在徐倩影的家裡,我讓徐倩影接電話,這個時候她情緒好像穩定了一些,但還是急切的問我情況怎麼樣,在太陽下山以前能不能幫他解決問題找到爸爸。我說:“我現在有些問題要問你,你快速回憶回答,這對我很重要。”
徐倩影連忙說:“好,好,哥哥你問。”
我說:“你爸爸,是否認識一個叫田炳坤的人。”
“田炳坤……”徐倩影想了很久,好像又問了問身旁的人——我猜應該是她的母親,接着回答我,說,“不認識,完全不知道有這個人,我們家人也都不知道。”
不出我的所料,我想,於是我繼續問:“那最近有沒有人找你爸爸的麻煩,要他拿醫藥費什麼之類的。”
“沒有啊,除了出事那天,爸爸說有個應酬,出去了一趟,這幾天他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裡,跟我們在一起啊。”很快徐倩影就給出了答覆。
我說:“好,我明白了。”說完,也沒再多講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
轉而,我繼續面向趙恩銘,說:“二舅,我朋友說,他們家人,包括被綁架的那一位,根本不認識什麼田炳坤,我懷疑這其中不是有人搗鬼,就是有些誤會。我想問一問,那個田炳坤的表親,叫什麼名字。”
“叫……”趙恩銘想了想,說,“剛纔他說了來着,叫什麼,李天祥吧……”
“這就對了!”我不禁一拍大腿,說,“就是這個混蛋。”
“什麼?你認識這個人?”趙恩銘也有些奇怪了,問。
我說:“二舅,這個李天祥絕對不是好東西,他曾經是我初中的體育老師,欺負學生調戲女同學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後來被學校開除了,還讓我給打了一頓,前幾天他又在我們那邊鎮子上出現,被我撞見了,又給抽了一頓,而且這傢伙狐朋狗友特別多,我估計他是在挾私報復我朋友的爸爸……”我長話短說,把李天祥,齊名揚等等他們的事情,大概都跟趙恩銘說了一遍。
趙恩銘聽了之後,說:“這還是當老師的?能這麼賤?”
我說:“還真就是這麼賤,我一點兒都沒有誇張。”
趙恩銘說:“這一難怪了,石家幫那幫人,我跟你化所,雖然的確很講義氣,也都是好漢,不過……呵呵,說實話,不是很會動腦子,聽你這麼一說,看來他們被利用的可能性相當大,不過……”趙恩銘頓了頓,說,“不過這件事,就算我再去說,恐怕也沒什麼用了,如果你有自信的話,恐怕需要你自己過去說,二舅我可以找人幫你。”
我說:“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當然我自己去說好。”
趙恩銘說:“我想想……對了,他是說了下午在五里亭交錢是吧?”
我點了點頭。
趙恩銘說:“得了,那這麼着吧,我找人湊錢,你帶上錢,直接過去,我就帶上兄弟幾個跟着你,護送你到石家圍那塊兒,我們蹲守在那裡,有什麼情況,我們就衝出來,打不了打一架。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可以舉手作爲信號,我們看見信號,絕對不含糊。”
我想了想,這個好像是最好的辦法,不過我不能這麼快告訴沈秋顏她們,否則她們也許會組織我這麼做,甚至打亂我的計劃。
我說:“好,二舅願意幫忙,當然最好了,這件事既然跟我有關,那就由我來解決,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好,有魄力,這麼年輕就敢往石家圍闖的,我還真就見過你一個而已。”
說實話,石家圍這幫人,的確是把他們的村莊當成了堡壘,根本上已經是有恃無恐了,他們特別大膽,根本就沒有像別的綁匪那樣,不停的監視送款人,不停的轉換交易地點,甚至跟送款人互鬥心機,一步步的策劃,一步步的設想。石家圍的人,來的特別簡單,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直接一個電話打給徐倩影,在確定她沒有報警之後,直接讓她叫人五點半把錢拿去石家圍外五里亭。
徐倩影后來自然是焦急的聯繫了我,而我只告訴她說:“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趙恩銘,也就是我現在“新認的二舅”,他直接找來了三十多人,又弄了一袋子錢,說實話,這個十萬塊,多不多少不少的,在那個年代也算是個比較尷尬的數字,用麻袋裝太大材小用,用箱子裝又太裝逼,所以我們乾脆拿了個盒子來裝——當然了,其實根本就沒有十萬元,只有兩三萬而已,而錢的下頭都是墊的報紙。
我就拿着這一盒子錢,直接趕去了五里亭那邊,到達地點之後,我在那兒拿着盒子沒站五六分鐘,大膽的石家圍人,居然直接從草叢裡走了出來,來到我面前,說:“你是來送錢的啊?!”
我真的沒想到他們已經大膽到這個地步了,於是說:“是,不過我還有話要說!”我非常怕他們直接拿了錢就跑了,我甚至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其中一人說:“有話村裡頭說去,最好別耍花樣,我跟你說,石家圍,就是警察都不敢隨便進,更別說你這小B崽子了,知道不?”
我沒說話,跟着那兩個人進入了石家圍。
其實從表面上來看,這個石家圍,也就是個很普通的村子,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新農村”,因爲村裡有不少二層小樓,還有幾家小樓樓頂上有太陽能熱水器和電視收視器等一系列現代化裝置。我也不知道如果國家政府知道了他們扶持新農村建設的那筆錢有一部分用在了這混混村黑社會村的建設上,他們會做何感想。當然了,這些也不是我現在該想的事情。
村子不大,也就是一條寬敞的街道而已,夕陽西下,我被帶到村東的一個院子裡。
值得一說的是,南方城市還保留着很多客家的圍屋,而石家圍其中的一些建築就是其中一類,這院子就是南方客家圍屋的類型,進入那種有點兒像筒子樓,又有點兒像碉堡的院落之後,我甚至有些進入了一個大要塞的感覺,大概這圓形的圍牆內部,也只有石家的這夥人能真正知道具體的結構了。
院落的中央,一個穿着紅色背心和黑色大短褲的男人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太師椅肯定是臨時搬出來的,這男人活像一個剛下地回來的農民,但是黝黑的臉上卻透着不可一世的霸氣。他身體強壯,一看就是個打架的好手,我怎麼說也混了那麼些年了,這些東西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看見我進門,他身旁一字排開的十個人,立刻把我圍住了,圍在中間,而帶我進來的兩個人走到太師椅附近,低身行禮,又說了幾句什麼。
這個時候我才仔細看清那個太師椅上的人,很年輕,頂多二十歲,我環視周圍,發現這些圍住我的人年紀也不大,可能最小的那一位比我年紀還要小。
那太師椅上的人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說:“就你來送錢啊?”
我說:“是。”
他說:“錢呢?”
我端起手裡的盒子,說:“在這裡,人呢?”
他說:“在裡屋呢,你急啥?”
我說:“不確定人是不是安全,我們怎麼能談事情?”
那人冷冷一笑,說:“你也不瞧瞧,你現在跟哪兒站着,你這身邊又站了多少人,進了老子的圍屋,你還敢跟老子談條件,你是吃了豹子膽了還是彪啊?!”
我也回敬冷笑,這種時候,我什麼都可以認,就是不能認慫,而且既然連趙恩銘和大舅都曾經說過石家幫的人並不是一羣不懂道理的地痞無賴,那我就有理由相信他們不會隨便我怎麼樣,至少不會不問青紅皁白就對我動手。
於是,我說:“看起來,你就是這裡管事的了吧?你就是石小柱?”
“石小柱?操,聽着,叫小柱哥,明白麼?家大人沒教你要懂禮貌啊?”那人說。
我說:“行,小柱哥,我聽說,你們石家幫的人,可是特別講道理的,今天我來這裡,不單單是爲了送錢,主要還是想找你們評評理,等評完了這個理,是要拿錢走,還是要把錢留下,放人離開,咱們還可以慢慢說。”
“喲?!”石小柱顯然有些訝異了,說,“你來找小柱哥我評理啊?操,那個姓徐的TM打了我朋友的親戚,還尼瑪找咱評理?這是啥道理啊?”
我說:“如果我告訴你,這其中有誤會呢?”
“誤會?啥誤會啊?我咋就沒看出來這其中有誤會呢?”石小柱說。
我皺了皺眉,說:“怎麼?看來是沒有什麼可商量的了?”
“在小柱哥的地盤兒上,還就沒你商量的份兒,你怎麼着吧!”石小柱說。
我說:“好,那這錢,我看你也別想要了,看來我真是看錯你們石家幫了,沒想到也是羣下三濫!”
這話一出來,忽然之間,石小柱從身後抽出一把土製的火藥槍來,指着我的腦門子,說:“操,你再說一遍,老子一槍轟死你,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