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絕口了。
洶涌的洪水吞噬了整個下游,盧奴城正處於下游的低窪處,所以首當其衝。
整個城池有三分之一之處被淹沒了,隨之被淹沒的還有那些平民百姓以及匈奴人的先頭部隊。
在一陣慘叫聲中,約莫五千餘人被洪水沖走了,整個城池周邊一片汪洋。
這……
戲忠呆住了。
須卜骨呆住了。
城頭上的雲州軍呆住了。
高崗上隨時突擊而下匈奴人也呆住了。
一瞬間,天地忽然靜止下來,之聽到洪水的咆哮聲,和被捲入水中的人的哀嚎聲。
這一場大水鋪天蓋地,滿山遍野,存留下來的人也只有處在高崗上的匈奴主力和城池上的雲州軍了。
大水持續了半個時辰才平緩下來。
城頭上的駐軍都有些呆了。
唐河發水他們也見過多次,哪一次也沒有今天來的猛烈。
前兩次,唐縣民壯攔河建壩,沖垮了匈奴人在下游的工事,但也沒有這麼強的水量。
不僅將那些百姓沖走了,連匈奴人的先頭部隊也都七零八落。
莫非這是天意不成?
趙大錘忽然跳了出來。
“大將軍神人下凡,唐河水神也前來助戰了。我雲州必勝,匈奴必敗。”
衆人正在彷徨之際,忽然聽到這番話,心中自然是激動萬分。
他們就像迷途中遇到了一盞明燈,對趙大錘的話也深信不疑。
雲州必勝,匈奴必敗!
開始的時候還只是少部分人在叫喊,過了一陣,就變成了數萬人在狂吼。
聲震雲霄!
匈奴人驅使百姓攻城,大將軍仁義,不願意殺傷百姓,所以一直遲遲不動。
長此已久,城頭必然會被匈奴人攻下。
就在這個時候,唐縣發大水,一舉將這些礙事的百姓和匈奴人的前鋒沖走了。
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或許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了,替大將軍做了選擇。
大將軍有上天庇佑,雲州定然能夠笑到最後。
雲州必勝,匈奴必敗!
城頭上的守軍沸騰起來,歇歇斯底的呼喊着,似乎在發現胸中的鬱悶。
整個城牆上一片歡騰。
高順大踏步走到了城牆之上,指着下面的匈奴人,挑釁的伸出了手指。
來啊!
他大吼了一聲。
來啊!
整個破虜軍齊聲怒吼,聲音居然將咆哮的洪水壓制了下去。
高崗之上,須卜骨呆呆的看着這一切。
他萬萬沒有想到第一天攻城就成了這個結局。
之前,他費盡心思聯合公孫度,說服曹操,剿滅草原諸部,未來的就是登上雲州的城牆。
爲了順利打下雲州,他費盡心思捕捉了周邊的百姓。以他們做前驅攻打城池。
他要讓郭嘉讓雲州陷入兩難之境。
打,失去的是民心。
不打,失去的是城池。
要民心還是要城池,是須卜骨拋給郭嘉的選擇題。
無論選擇什麼,都會遭到重大的損失。
但是須卜骨萬萬沒有想到,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水將他的謀劃沖刷的乾乾淨淨。
不僅如此,雲州軍士氣高漲,戰場的形式不利於匈奴人。
須卜骨只得長嘆了口氣,收兵退去了。
萬歲!
看到須卜骨退回了高崗之上,盧奴城一片沸騰。
大將軍果然是神人下凡,這仗還沒打呢,唐河的水就幫他們殲滅數萬匈奴人。
這一下,更堅定了他們保住雲州的信心。
……
“丫頭,是你搞的鬼吧?”
回到了府內,郭嘉忽然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自然不會相信是河神相助這種鬼話。
多半是這丫頭動得手腳。
不過郭嘉也有些納悶,雖說現在是雨季,但唐河發水也不可能這麼厲害,居然能夠將整個盧奴城淹了。
好在郭嘉早有準備,已經讓手下做好了防洪防汛的措施,雖然城池被淹,但城內並沒有形成太大的內澇。
呵呵!
蔡瑜微微一笑,道:“現在所有的人都認爲是河神顯聖,庇護你這個神人下凡的大將軍。”
你這丫頭!
郭嘉無奈的搖了搖頭。
雖然不知道蔡瑜用的什麼辦法,但是這一次真的是多虧了她,否則的話郭嘉真的會下令對那些百姓進行攻擊。
屠戮平民在什麼時候都是一個污點。
如果這件事傳出去,雲州的祥和樂土、郭嘉的仁義之主的形象恐怕一夜倒塌。
當然,郭嘉也不是太在乎這個,只是會寒了戲忠等文臣的心。
就在這時,戲忠滿臉怒視的闖了進來。
“蔡瑜,是你下令炸開了衡水的河道,讓其併入唐河中來的?”
什麼?
郭嘉愣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
雲州境內河流衆多,水系最大的就是發源於恆山的衡水和流經盧奴的唐河了。
衡水河道地勢較高,水流常年較大,但不能作爲灌溉水。相較之下唐河的水量要小得多,水流平坦,是下游各縣的灌溉水。
在衡水和唐河之間有一個廢棄的河道,原來中山郡的人在旱季解決唐河水資源不足的時候所建。爲的就是引進衡水來充足唐河的灌溉水。
但是就在不久前,戲忠忽然接到下面府縣的報告,說是衡水改道併入了唐河中來,下游諸縣大部分都被淹沒了。
聯合方纔的唐河大水,戲忠用腳指頭想也能知道是蔡瑜動的手腳,也只有她敢冒着下游諸縣被淹數十萬人受災的風險來替郭嘉解圍。
她這麼一手,是把盧奴城的圍解了,但卻被下游的諸縣帶來了滅頂之災。
蔡瑜冷冷的打量了戲忠幾眼,譏笑道:“怎麼,你這是來向我興師問罪來了?”
她對戲忠的呆板極爲不滿。
要不是這廝多事,她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原本蔡瑜準備了這一手也是受到了郭嘉的啓發,想在匈奴人全軍攻城的時候使用的。
匈奴人全軍攻城,蔡瑜炸開河道,來個水淹匈奴兵,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夠滅掉數萬匈奴。
可惜這個計劃被戲忠的迂腐給破壞了,爲了不讓郭嘉爲難,蔡瑜只得提前引爆了這個雷。
在蔡瑜看來,這個大殺器沒能夠發揮最後的作用,有點牛刀殺雞的味道。
當然這一切的源泉都是戲忠在作怪。
要不是他的迂腐,蔡瑜也不會亮出了殺手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