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歌看到寧一凡拉着陸千柔走進了休息室,並且把門關了起來,一時之間好奇心爆發。興致勃勃地貓着腳步偷偷跟了過去,準備潛伏在外面偷個窺竊個聽什麼的,卻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拽了回來。
“蔓蔓,你想幹嘛?”看到他親愛的妹妹居然幹起了偷聽的勾當,蘇宇又好氣又好笑地質問道。
“哥,你不去應酬你那些生意夥伴和潛在客戶,跑來這裡拉着我幹嘛?”蘇蔓歌很是不滿地嗔視着他,要是因爲他的阻攔讓她錯過了什麼精彩內容,她一定會找他算賬的。
“你不是說你不想應酬這些一身銅臭的商人,想一個人四處轉轉的嗎?怎麼轉着轉着反而跟貪狼轉到一塊去了?”蘇宇拉着她走到一個角落裡,沒好氣地悄聲問道。
“你妹妹我魅力無邊。把他迷得昏頭轉向七葷八素的,非要纏着我不放,我有什麼辦法?”蘇蔓歌很是自戀地撩了撩頰邊的秀髮,洋洋自得地說。
“少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如意算盤。”蘇宇鄭重地說道,“我警告你,他的深淺不是你能窺探得清楚的。你最好離他遠點,不要企圖對他耍什麼美人計,更不要妄想踩着他出名,你這是在玩火。”
蘇蔓歌不以爲意地撇嘴道:“你是不是把他想得太神了?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什麼貪狼,而是個徹頭徹尾的色狼,一點甜頭就能把他騙得團團轉。”
蘇宇嗤之以鼻:“婦人之見。”
蘇蔓歌當場翻臉:“婦人怎麼了,你不是婦人生的啊,要不要我打電話問問媽媽,當年老爸是不是把你射在了石頭上?然後你就從石頭裡蹦了出來?不是老媽生的?”
蘇宇苦笑着連連,在他這個要強的自認巾幗不讓鬚眉的妹妹面前發表什麼“婦人之見”、“男人之見”之類的老學究言論,真是一大失策。
他一疊聲的認錯告罪。語重心長地跟她長篇大論一番。如果貪狼真的是一頭只會用下半身來思考的色狼,怎麼可能以不到三十之齡成爲尊者之下第一人?如果貪狼真的是好相與之人,當初怎麼會雄心勃勃想把冥尊挑翻落馬?
終於說得蘇蔓歌臉上的不滿和不服淡化了不少,臉色稍霽,這才鬆了一口氣,卻霍然想起,剛纔蘇蔓歌親口所說。只需要一點甜頭就能把貪狼騙得團團轉,這句話的含義,實在值得商榷,他一下緊張了起來,上下打量着她問:“你沒在他身上吃什麼虧吧。”
蘇蔓歌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哥,你看你妹妹我像是把自己搭進去那麼蠢的人嗎?”
“沒吃虧就好。”蘇宇如釋重負,抓住她的手道,“走,我帶她去轉轉,多認識幾個人對你來說不是壞事。”
“哎呀!哥,我不想去,家族的生意我真的不想管,你忙你應酬好了,不用管我,就讓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愉快地玩耍不行嗎?”蘇蔓歌不依不撓地反抗道。
“你想怎麼愉快地玩耍?跑去偷聽別人的談話?堂堂蘇家大小姐,做出這麼幼稚而且無禮的舉動,像什麼樣?”蘇宇呵責道。
“最煩你們這些人,總是自以爲高人一等,處處要彰顯自己有多麼高端大氣上檔次,老是拿什麼身份啊規矩啊禮儀啊影響啊別人的看法啊等等等等,這些條條款款來束縛自己,也不嫌累。”蘇蔓歌可勁兒地撇了撇嘴,毫不掩飾自己的反感和厭惡。
忽然,她水靈靈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轉了轉,一臉鼓動的表情和一腔慫恿的語氣對蘇宇說道,“哥,剛纔貪狼和陸家大小姐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不覺得他和陸家大小姐還有顧傾城之間,滿滿的全是奸aa情嗎?像不像是兩個女人爲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然後爭鋒相對笑裡藏刀明爭暗鬥?這麼刺激的戲碼,向來只有在電視電影上才能看到,現實中能有幾次機會碰到?難道你一點也不好奇嗎?”
看到她那激動得好像準備去捉姦的模樣,蘇宇有點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了?”
“你不知道女人都很八嗎?你不知道好奇心可以害死貓嗎?”蘇蔓歌理直氣壯地反駁,然後可憐巴巴地乞求道,“所以啊,老哥你就讓我跟去看看吧,不然我一直心掛掛的,肯定會坐立難安,寢食難安的。”
看着她誇大其詞故作可憐的模樣,蘇宇啼笑皆非:“人家小情侶之間鬧彆扭,這種劇情電視上經常有得演,有什麼好好奇的?你這小八婆居然這麼明目張膽跑去偷聽,小心被逮個正着,到時候我出面都不見得保得住你。”
蘇蔓歌不以爲意地說:“逮個正着又能怎麼樣?頂多罵我兩句,難不成他們還能殺了我啊。”
蘇宇陰森森地說道:“你還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你口中那個色狼看你長得不寒磣,說不定不會下殺手,但那個女的就難說了。”
“憑什麼,憑她是陸家大小姐麼?”蘇蔓歌嗤笑道。
“你沒聽見貪狼剛纔叫她什麼嗎?”蘇宇冷不丁地問道。
“叫什麼,叫小七唄……啊!她,她就是七殺!?”蘇蔓歌吃驚之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
休息室內。
寧一凡和陸千柔面對面站着,相對無言地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會兒,寧一凡才開口打破沉默:“你是怎麼知道我在蘭溪的?”
陸千柔雙臂環胸,冷笑道:“怎麼,這麼不希望我知道你的行蹤,怕我知道你正在做着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寧一凡眉頭一皺,嘴脣動了動,想要反駁幾句,但最終還是哽在了喉嚨裡,沒有說出來。
“要不是你刻意避開我,讓你的人跑到加拿大去找兩個商人討債,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捨得離開琉森,居然紆尊降貴給人當起了保鏢。”
陸千柔滿臉譏誚和陰鷙之色道,“本來還擔心你會從此一蹶不振,本來還以爲你一輩子頹廢下去,沒想到,你還有捨得離開琉森的一天,沒想到,你的手還有再染血腥的一天……卻還是爲了她!”
“所以你就故意刁難她,讓她當衆難堪?”寧一凡臉上浮現一絲怒容。貞妖引扛。
“是又怎麼樣?”陸千柔直認不諱,不屑地說道,“她顧傾城算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商人之女,有什麼資格讓你給她當保鏢?”
“給不給她當保鏢,是我的事,與她無關,也與你無關。”寧一凡無法過多地責怪她,只好硬邦邦地說道。
“但我就是不允許!”
陸千柔激動地嘶聲道,“我知道,兩個月前你就已經讓你的人滿世界地尋找跟廉貞一模一樣的身影,顧傾城她長得也確實很像廉貞。
但我剛纔已經試探過了,她體內幾乎一點真氣都沒有,而且還是個未經人事的雛女,所以她不可能是廉貞,不管她長得再像,她也不可能是廉貞!
廉貞已經死了,當時還是你親手將她埋葬的,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就算你能找到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人,她也不叫月清影,她叫顧傾城。”
一句話戳中寧一凡的軟肋,寧一凡瞬間滿臉猩紅,怒目圓睜地反吼道:“閉嘴!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來管!”
“我偏不!”陸千柔怡然不懼,“你是貪狼,是我們天府十四主將之首,是最有希望成爲第十尊者的人,她顧傾城小小一個商人之女,何德何能,讓你來給她當司機,當保鏢,爲她鞍前馬後,任她呼來喝去?”
“閉嘴!”寧一凡氣上心頭,一個巴掌高高揚起,對着陸千柔嬌嫩脆弱的臉龐就要打下去。
“怎麼,被我說到痛處了,惱羞成怒了,想打我啊,來啊,你打啊!”陸千柔主動把左臉伸了出來。
看着她紅着眼睛不肯服輸的倔強模樣,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小時候那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寧一凡的手掌僵在半空,終究還是沒能打下去。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中怒火之後,顫巍巍地把手掌放了下來。
“怎麼不打了?打下來啊,你又不是沒爲她打過我,這次怎麼不打了?”
陸千柔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道,“其實你心裡很清楚,她就是湊巧長了張跟廉貞一模一樣的臉,但她跟廉貞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所以你不好意思爲她打我對不對?”
寧一凡好像被抽空了力氣,疲以再跟她爭吵下去,嘆息道:“小七,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要你愛我!我要你娶我!”
“我做不到。”
“爲什麼?”陸千柔哽咽道,“之前你爲了月清影拒絕了我,我認了。但是現在她已經死了,那個人爲什麼還不是我?我到底哪裡不好,比不上月清影,現在連她的一個替身都比不上?”
“你很好,是我不好。”寧一凡擡手輕撫她悲傷的臉龐,柔聲道,“我沒辦法讓自己愛上你,所以,你可以是我的朋友,可以是我的妹妹,但絕對不會是我的女人。”
“我不要聽你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你既然可以把對廉貞的心轉移到顧傾城身上,爲什麼就不能轉移到我身上?”
“因爲你不是她,因爲感覺不對,人不對。”
“那我要是把你感覺對的人殺了呢?”陸千柔眼中殺氣凜然,針對顧傾城。
“那你就不再是我妹妹,更加不可能是我的女人。”
陸千柔滿眼悲愴地看着他淡然但決然的臉,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