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傾城……”看到顧傾城換好了衣服從車內走出來,寧一凡神色尷尬地開口。
“注意你的稱呼。我們不是很熟。”顧傾城面無表情地把手中那袋換下來的髒破衣服塞到寧一凡手裡,然後頭也不回的地回到車內。
寧一凡聞言直撇嘴,是你說以後只要不是工作場合,都可以叫你的名字的,現在人家纔開始叫,你就出爾反爾了,作爲一個商人,居然這麼不講信用,真是太不道德了。再說了,咱嘴巴親過了,咪咪也摸過了。這還不熟,那要怎樣纔算熟?
他把手中那套沾滿了血跡的衣服毀屍滅跡之後,上車回頭,對坐在後面假寐的顧傾城賠笑說道:“顧總。能否賞臉一起吃個宵夜?”貞來妖巴。
“不能。”顧傾城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可是你晚飯都還沒吃……”她拒絕得這麼幹脆,寧一凡心裡很受傷,不過臉上還是流露着關心,可惜,顧傾城閉着雙眼,看不到。
“我不餓。”沒有等他說完,顧傾城便冷冷地打斷了,發號施令道,“回家。”
寧一凡知道,雖然她這次被俘只是有驚無險的一次意外,但說到底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丟下她去赴米蘭的約會,就不會有這樣的意外發生。所以,她心裡還是有怨氣的,這是在跟自己慪氣呢。
他苦笑着乖乖啓動車子。把她送回鳳止梧醴。車子一停,顧傾城便毫不耽擱地下了車,進門之後,對憂心忡忡地坐在客廳等待消息的顧丞志和吳媽說了幾句,表示自己什麼事都沒有,拒絕了吳媽給她做宵夜的建議,然後乾脆利落地上樓而去。
至於隨後進來的寧一凡,被她無視了個徹底。
……
溫熱的清水傾瀉而下,淌過如玉生香的粉頸雙肩,潔白凝脂的雪峰溝壑,一馬平川的小腹平川,芳草萋萋的桃源深谷。盪滌着一具完美無瑕的嬌軀,沿着修長玉潤的雙腿流到地板上,滲進下水道之中。
顧傾城發瘋了一樣,拼命地搓着自己的身體,尤其是被那幾個男人碰觸過的部位,搓得完全不遺餘力,把一身雪白冰肌搓出一片慘不忍睹的通紅,仍然不肯就此罷休,好像她現在搓着的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
搓着搓着,不知道是搓的時間太長搓的力氣太大了把自己搓疼了還是怎麼的,看到自己渾身紅了個通透,一時悲從中來,蹲下身去,雙手捂臉嚶嚶啜泣起來。
哭着哭着,看到淋在自己身上的水不停地匯流到下水道入口。嘩嘩往裡灌,不知道是痛惜自己浪費了這麼多的水,又要多交幾塊錢水費還是怎麼的,哇的一聲放聲啼泣,哭得更加傷心了。
走出浴室,已是凌晨,月淡星稀,晚風習習而來,落地窗前的窗紗和風鈴隨之輕輕飄動,叮叮噹噹搖曳着涓涓心事。
顧傾城穿着真絲浴衣,坐在梳妝檯前,右手執筆,用簡單的線條飛快地在一張白紙上勾畫出一個卡通人物來,畫得還挺不錯的,跟寧一凡有那麼一定程度的相似,可見這女人還是有一定的畫畫功底的。
“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在顧傾城眼裡,這個卡通人物儼然就是可惡的寧一凡。所以女人一臉殺氣騰騰,左手拎着自己的傑作,右手拿着筆,對着紙張上面的那個卡通人物就是一頓猛戳,一邊戳就一邊以復讀的模式碎罵不止。
這一幕要是讓寧一凡看到了,恐怕會當場飆汗十公斤,然後可憐兮兮地問,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你竟然這麼恨我?
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顧傾城這麼惱恨寧一凡,還是有原因的。
人家是蘭溪市赫赫有名的冰山總裁,本來以爲自己就是個愛情絕緣體,這輩子都不會跟那些纏綿悱惻的情情愛愛沾上任何關係的,男人什麼的,在人家眼裡就是過眼雲煙。
沒想到,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出現沒幾天,就輕鬆地突破了禁區的防線,解凍了人家冰封的心湖,攪得人家的心湖浪花一朵朵,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跟你共度二十七歲生日,你卻丟下人家一個人獨守空房,自己跑去跟人家手底下的員工約會去了,讓人家在自己的家裡被人擄走了,差點受到了一羣禽獸的侮辱。
這還不算什麼,更加氣人的是,人家受到媚藥的控制對你投懷送抱,被你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摸也摸了,本來一切應該水到渠成的了,你卻在人家被你弄得不上不下的時候,抽身走了,說什麼要給人家買衣服去,讓人家自己動手解決,這讓人家一大美女情何以堪?
本來嘛,要是把生米煮成了熟飯,人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賴上你了,就算被你佔盡了便宜,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沒什麼好害羞的。但是你沒有把生米煮成熟飯,卻讓人家在你的眼皮底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人家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冰山總裁耶,這下什麼面子,什麼威嚴,什麼形象,全都沒了,能不恨你嗎?
哼!一切不以談戀愛爲目的的挑逗都是耍流氓!
臭流氓,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顧傾城正戳得津津有味樂此不疲,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輕柔之中帶着揶揄的聲音:“對着一張紙瞎戳有什麼意思?我人就在這裡了,你還是過來戳我吧。”
這聲音來得太過突兀,顧傾城被嚇了一小跳,回頭一看,她口口聲聲要戳死的臭流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身後,正一臉戲謔地看着她。
顧傾城佈滿怨氣的臉唰的一下浮起輕暈,緋豔如霞,下意識地站起來把那張畫藏到身後,語帶慌亂地喝問:“你,你怎麼進來的?誰讓你不經允許就,就擅闖我的房間的?”
寧一凡笑嘻嘻地說道:“我要是不擅闖進來,怎麼知道顧總你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心裡居然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萬箭穿心?”
顧傾城惱羞成怒道:“誰恨你了,恨是要付出情感的,你只是我的保鏢,還沒資格讓我恨你。”
寧一凡笑而不語,徑自走到她身前,伸手繞到她身後,把她手中那張被戳得千瘡百孔的紙拿了過來,看了一眼紙上那個面目全非的卡通人物,讚賞地點頭:“畫得挺像的,沒想到顧總的畫工竟然這麼好。”
顧傾城連忙把紙張搶過來,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惡狠狠地說:“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到我房裡來到底想幹什麼?”
寧一凡溫潤的笑容滿面:“我大半夜不睡覺,特意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顧傾城不由一愣,疑惑地問:“什麼驚喜?”
“現在就告訴你的話,那就不叫驚喜了。”寧一凡不有分手地牽起她的柔荑,拉着她走向陽臺,“跟我來。”
“故作神秘。”顧傾城眉尖微蹙,有點不樂意地嘀咕了一聲,不過還是沒有抗拒,乖乖跟他走出了陽臺。
顧傾城四下張望了一樣,陽臺裡除了一張長椅和她種的盆栽以外,什麼都沒有。
“這裡哪有什麼驚喜?”顧傾城有點懊惱地瞪着他,覺得自己被他耍了。
“在上面?”寧一凡指了指兩人頭頂的天花板,然後直接一手摟着她纖細的腰肢,跳到攔河上輕輕一躍,一手在樓頂的攔河上輕輕一搭,輕鬆地躍到了樓頂的天台上。
“怎麼樣,驚喜有木有?”
寧一凡意得志滿地在顧傾城的耳邊輕聲問道,摟着她腰肢的手臂卻沒有就此放開,反而摟得更緊了。
沒辦法,這種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實在太舒服太美妙了,他根本捨不得放手了。
還好顧傾城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了去,一時之間並沒有注意到他的鹹豬手。
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驚喜--他從樓頂的小屋子裡拉了一條電線出來,還在樓頂的薔薇花架下襬了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桌子上面擺着一個小火鍋,點着兩支白蠟燭,旁邊放着幾籃子打火鍋用的魚肉蔬菜等材料,和幾罐啤酒、兩雙筷子、一些碗碟醬料。
顧傾城冷臉解頤,明知故問道:“你這是想幹什麼?”
寧一凡牽着她走到花架下,按着她坐到一張椅子上,微笑着說道:“我邀請你跟我一起去吃宵夜你不肯,沒辦法,只好親自把這頓宵夜般到你面前來咯。”
顧傾城心中感動莫名,油然而生一絲歉意,本來想說聲“對不起”的,不過在這樣的氣氛下說什麼對不起,未免太煞風景,所以出口之後,就變成了一聲動情的“謝謝”。
湯底早就煮開了,寧一凡熟絡地往鍋裡添加食材,涮好了之後挾到顧傾城的碗裡,柔聲說道:“快點吃吧,你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什麼東西,肯定餓壞了吧。”
顧傾城看着面前冒着熱氣的食物,好像心腔被一塊什麼東西塞了進去,堵得慌,遲鈍地挾起來蘸了蘸醬料送進嘴裡,鼻子一酸,眼眶一熱,淚意便情不自禁地涌了上來。
吃了幾口之後,寧一凡“啪啪”兩聲,拉開了兩罐啤酒,一罐遞到她面前,另一罐對着她舉着,一臉真誠地說:“雖然已經遲了點,但還是要說一聲,顧總,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