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悲催的身世
火蝴蝶也是恰巧聽到一個幫裡的弟兄提到,幽靈市場有個四瞎子,很擅長摸骨算命,外貌和高鬆有些相似。經過反覆的考慮之後,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過來仔細查探查探,不想那個四瞎子還真是她的高四叔。
“四叔,坑害咱們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火蝴蝶面色凝重地問。
高鬆苦笑着嘆了口氣:“那個人非常小心,一直讓手下人辦事,所以我也不知道是誰。”
火蝴蝶的臉上滿是失落,本來在她看來,找到高四叔之後,就能揪出仇家了,可不想當年的事還是一團亂麻。一次次的努力都白費了,火蝴蝶的心情難過到了極點,一雙粉拳握得吱吱作響。
葉飛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勸解了幾句,她才安心了一些。
忽然,高鬆拉過火蝴蝶的一隻手,用食指在上邊寫了點什麼。火蝴蝶的臉立刻白的好像紙一樣,雙眼眯起,瞳仁之中彷彿有兩團灼熱的火苗升騰而起。
高鬆往裡爬了爬,從窗臺上摸過一個長方形的木盒。木盒打開,一把被擦得鋥光瓦亮的彎刀呈現出來。那彎刀的刀把上鑲嵌着寶石,刀身散發着寒氣,刀刃鋒利無比,一看就是一把寶刀。
高鬆將彎刀拿出,虛空揮砍了兩下,然後沉聲說道:“我這把老骨頭雖然已經風燭殘年,但對於心中的仇恨,我卻從來沒有忘卻過。我深深的覺得,有一天我會找到那個仇人,用此刀將他亂刀砍死,然後把他的腦袋切下來喂狗。”
房間內的氣氛變得壓抑了起來,高鬆的臉色逐漸恢復過來,將刀放回木盒中,笑着說:“蝴蝶啊,你我親人相見,乃是天大的好事,應該高興纔對。我這弄來了點好茶,給你們嚐嚐。”
高鬆摸過一個類似遙控器的東西,按了一下上邊的按鈕,一名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眉清目秀的男子便走了進來。高鬆跟他打了幾個手勢,他就點了點頭,出去泡茶了。
“他叫童青,是我的僕從,也是個聾啞人。”高鬆跟衆人解釋了一句。
童青很快將茶泡好,開始爲葉飛等人斟茶。雖然是男人,但他的手指非常纖細,看起來柔若無骨的,宛若白皙的蔥根。她的動作也非常柔和,彷彿戲臺上的青衣花旦。
葉飛抓住火蝴蝶的手,摸了兩下,調笑着說:“一個不能說話的啞巴,卻有這樣的好手,都快趕上我的女人了,真是難得。”
火蝴蝶一臉古怪地望着葉飛,有些嗔怒地說:“你這傢伙不會也喜歡那種調調吧,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火蝴蝶的話明顯帶着醋意,惹得衆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童青的眼神閃爍,手臂稍稍顫抖了一下,壺裡的茶水灑出少許,他緊忙用布擦掉,規規矩矩地站到了高鬆旁邊。
高鬆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此茶乃是用天山雪蓮和上等的西湖龍井炒制而成,味道香醇回味無窮,你們也嚐嚐。”
就在火蝴蝶和賀賁也端起茶杯想要喝的時候,葉飛卻一伸手,分別將他們的茶杯打到了地上。那茶水和地面接觸之後,竟然產生了滋滋滋的聲響,還微微冒起泡來。
“這茶水裡放了毒藥!”火蝴蝶臉色一怔,說道。
就在這時,高鬆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無比,雙眼瞪得老大,呃呃的叫着,他左手按住自己的喉嚨,右手抓住童青的衣袖,想要說話,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霎時間,童青那白皙的臉上閃過陰森的狠歷,不知什麼時候,他的右手已經握了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着張鬆的腦袋。
一聲槍響過後,血水四濺開來,高鬆的腦袋被洞穿,咣噹一聲栽倒在地。
而後,童青沒有人任何遲疑,再次將槍口指向火蝴蝶。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火蝴蝶還完全沉浸在驚訝當中,然而童青卻已經扣動了扳機。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射中,子彈從火蝴蝶耳畔劃過,打進了牆壁當中。因爲他射擊的同時,葉飛出手了,他將一個茶杯丟出,命中了童青的手,從而讓那顆子彈的軌跡出現了偏差。
童青的右手鮮血飛濺,手槍也是掉落到了地上。他的動作倒也訊敏,飛身跳到了窗臺上,想要從窗戶逃走。不過一隻好像鐵鉗一樣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小腿,在巨大的牽引力之下,童青的身體再次回到了地面。
一張表情慵懶的臉出現在他面前,由於距離太近,那唏噓的胡茬,每一根童青都看得清清楚楚。還有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淡淡的菸草味,滿是男子漢氣息。
“我和我女人說話那會,你的表情還挺豐富的。我正奇怪呢,你一個聾子爲什麼能聽到我們說話,而你卻已經下手了。”葉飛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了看已經死去的高鬆,“你的命現在已經屬於我了,不過如果你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一些問題,我可以選擇用最人道的手法將它取走。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
在葉飛面前,童青覺得自己渺小無比,他的身體好像被無比強大的氣場裹挾,連呼吸甚至都變得艱難了起來。恐懼感在他的心裡瀰漫開來,並很快將他的心理防線侵蝕乾淨。
“威虎幫……”
聽到這三個字,火蝴蝶頓時明悟過來,同時她也是非常後悔,覺得自己行事不夠謹慎,現在紫蝶幫和威虎幫正針鋒相對着,不管自己這邊有任何動作,威虎幫那頭都會有所反映。
想到這裡,她心裡既悲痛又愧疚,因爲她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的草率,四叔多半就不會死了。多年之後的重逢,卻成了永別,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賀賁走上前去,一拳打在了童青的肚子上,把他打得吐出一大口血。然後抓住他的頭髮,把他提了起來,冷聲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童青知道,自己連半點活的希望都沒有了,索性鎮定了下來,將賀賁的手推開,擦了擦嘴角的血,說道:“這個老變態,其實我早就想弄死他了,只是苦於一直找不到機會。還好威虎幫的人找到了我,不但給我提供了槍和毒藥,還許諾事成之後給我一筆鉅款。
有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於是答應將你們全部做掉,至於你們兩個幫派之間的恩怨,我則完全不關心。能把這個老混蛋當親人的人,我相信也不會是什麼好鳥,這更堅定了我殺你們的決心。
在你們看來,我是個男人,可在這個老傢伙眼中,我他媽還不如一個妓、女。白天我要給他端茶倒水,伺候他的飲食起居,晚上還要承受他慘無人道的蹂躪。雖說我每天都吃他的用他的,可我也是有尊嚴的人啊,那種豬狗不如的日子,我早就不想再過下去了!”
“不想過下去,那就去死吧!”
葉飛飛起一腳,踹在了童青的腰部,直接將他的身體攔腰踹成兩段。使得他上身撞破窗子飛到了外邊,下身還留在屋內。
或許童青說的是真的,高鬆確實做過一些下作的事,但他畢竟已經死了,一死百了。況且他還有大恩於火蝴蝶,葉飛不想“恥辱”二字伴隨着他的靈魂一起到天堂去,如果他真的能上天堂的話。
外邊黑漆漆靜悄悄的,只能聽到一些小蟲的叫聲。葉飛的目光忽然一動,用力一推,將賀賁推趴到了地上。他本人則是將火蝴蝶抱起,蹲到了一個角落位置。
幾乎是同一時間,昏暗的夜色當中閃爍出一些亮光,密集的子彈隨着呼嘯而來。海量的子彈,將房內的幾乎所有東西都撕扯成碎渣,然後噼裡啪啦地落在地上,好像下雨似的。
看來是威虎幫的人早有埋伏,看童青死去,就開始動手了。現在敵人在暗處,而自己這邊的火力又非常有限,想要絕地反擊基本上是癡心妄想。
火蝴蝶蜷縮在葉飛懷中,臉上不但沒有恐懼,反而浮現出一絲溫暖的色彩。二人同呼吸共命運的狀態,讓她甚至有兩種非常浪漫的感覺。
“後悔跟我跑到這地方來麼?”火蝴蝶問了一句。
“不後悔。你爲什麼不害怕?”葉飛反問。
“因爲和你在一起,就算死了我也覺得幸福。”
葉飛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在她的小嘴上嘬了一口,表情認真地說:“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死!”
說着,葉飛用拳頭在地面上的幾個位置敲了幾下,然後一腳踩了上去。一聲悶響之後,木質地板被踩碎,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圓洞出現。
葉飛率先跳下,然後將火蝴蝶接住。走到牆邊之後,葉飛揮起鐵拳就是一陣轟砸。那磚石堆砌的牆壁,在他面前就彷彿紙糊的一般,幾下便塌陷出一個豁口。
葉飛衝火蝴蝶招了招手,二人彎着腰,快速從豁口躥出。
此時,二人身處一條漆黑的街道上,天上萬裡無雲,朗月當空,咻咻咻的子彈聲還在繼續,其中還有一些人的咒罵聲和腳步聲。也不知道是多少人衝進了閣樓,但凡有可能躲人的地方,他們都用子彈狂掃一通。
一聲尖銳的嗓音響起,雖然不知道那人在說什麼,但威嚴十足,雜亂的聲響立刻隨之消失。黑暗當中,一雙雙彷彿餓狼一般的雙眼來回閃動,四處尋找待宰的“羔羊”。
“壞了,賀賁沒出來,咱們不能放下他不管。”火蝴蝶掏出手槍,想要回去,卻被葉飛攔了下來。
“不會有事,你仔細聽。”
在樓梯位置,渾厚的腳步聲響起,賀賁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着,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好像一尊不苟言笑的鐵佛。
賀賁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到一挺加特機槍扛在了身上。這種重型火力在民間非常罕見,大多出現在軍隊裡,用於放置在裝甲車、坦克或者飛機上。它的準頭雖然有限,但火力非常強勁,一掃就是一片。
“火老大,你和葉先生先走吧,這羣蟑螂我來收拾。”賀賁從閣樓的窗戶探出頭來,衝二人說了一句。
隨後,他便扣動了扳機,一道道火焰從槍口綿延而出,彷彿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子彈好像自來水似的,不停地往外傾瀉。
在如此強橫的武器面前,那羣威虎幫的人基本毫無還手之力。沒過幾分鐘,地面上就落滿了殘肢斷臂,整個地板都被染紅。
這樣的場面,不禁讓人想起了一個地方,那就是屠宰場。
葉飛不由分說,將火蝴蝶抱起,在街道中狂奔了起來。
海邊涼風習習,葉飛把火蝴蝶放了下來,看了看幽靈市場的方向,發現此時的槍聲已經停止了。
憂心忡忡的火蝴蝶緊忙拿出電話,撥打了賀賁的號碼:“賀賁,你現在還好麼?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話筒中傳來一陣粗重的喘息聲音,隨後,賀賁那特有的嗓音發出:“那羣蟑螂已經全部被我碾死了。”
聽到這裡,火蝴蝶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我剛剛已經通知了幫裡的弟兄,他們現在正往幽靈市場趕,善後工作讓他們來做。威虎幫的人肯定已經盯上你了,你最好立刻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將電話收起之後,火蝴蝶望着面前一個又一個翻滾而來的海浪,一句話都不說。海風將她的髮絲吹得輕舞飛揚,月光將她的臉頰映照的更加潔白無瑕。
“事情已經結束了,我送你回家。”葉飛說道。
“結束?還差得遠呢。”火蝴蝶表情堅定地說。
葉飛微微皺了皺眉,幾分擔心地說:“你要找威虎幫的人報仇嗎?算了吧。”
火蝴蝶沉默了一陣,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說道:“威虎幫那邊肯定做好了準備,倘若我直接帶人殺過去,那無異於送死,這個我能明白。好吧,這件事先暫時放下,不過秦海棠我一定要殺了她,來慰藉高四叔的在天之靈。”
葉飛終於放心了一些,和火蝴蝶二人,在海邊慢慢踱步起來。
“你父親雖然自大狂妄了一些,但懂得用心對人,不然不會有高鬆這種朋友。”
“或許吧。能交到四叔這種肝膽相照的兄弟,是他的福氣。”火蝴蝶淡淡地說。
她甩了甩頭髮,停住腳步,看着海面上星星點點的漁火,柔聲說道:“這地方不錯,以後我可能會住在這裡。”
“確實啊,不僅環境優美,還能吃到好多人間美味,尤其是那種肉羹湯,真是太好吃了。”說着,葉飛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
火蝴蝶玩味一笑:“如果你知道那肉羹湯的原材料,可能就沒那麼想吃了。”
“對了,那湯的原材料到底是什麼?”葉飛滿臉好奇地問。
“是狐狸、山貓、野狗、果子狸、鼴鼠五種動物的胎盤。”火蝴蝶貼着葉飛的耳朵,小聲說。
葉飛一聽直接吐了,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爲什麼火蝴蝶當時並沒有吃那種肉羹湯,只是一直在喝水。
吐了一會,葉飛的胃總算舒服了一些,他轉過頭,冷眼看着火蝴蝶:“看着別人難受,你好像還很開心似的。”
火蝴蝶莞爾一笑,“看別人不會,看你就會。”
葉飛氣的不輕,伸出食中二指指着火蝴蝶:“好你個小狐狸精,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你,竟然想要謀殺親夫,真是豈有此理!”
“明明是好心好意請你吃東西,這跟謀殺有什麼關係,有點良心好不好?”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還得好好感謝感謝你嘍?”
“那當然。”火蝴蝶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葉飛雙目圓瞪:“還那當然!我現在恨不得吃了你!”
說着,葉飛跳了過去,將火蝴蝶摟住,提着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氣:“親愛的,你身上怎麼有種特別的香味?”
“那是紅玫瑰的味道,我最近泡澡的時候,都喜歡在浴缸裡放玫瑰花瓣。凡,你覺得這種味道好聞麼?”火蝴蝶彷彿喝醉了似的,柔聲問。
“好聞,太好聞了。不許叫我的名字,換一個更親熱的稱呼。”
“你喜歡……喜歡什麼稱呼?”
“叫大哥哥。”
“好,大哥哥,你沒覺得你太壞了麼?”
“可是你特別喜歡,對麼?”
“是的。”火蝴蝶嬌俏地點了點頭,此時的她,黑道大佬的氣勢全無,彷彿一隻被馴服的寵物,依偎在葉飛懷中。
忽然之間,火蝴蝶的體內彷彿產生了一股電流,一直竄到了她的大腦。
在這股“電流”的刺激之下,腦袋被洞穿的高鬆,忽然閃現在她的腦海中。
火蝴蝶的雙眼睜大,一把將葉飛推開。
葉飛雖然有些吃驚,但卻並未生氣,關心地問:“想起高四叔了吧。他剛死不久,在這種時刻,我不該對你這樣。”
說着,葉飛油然而生一種愧疚。事實上,看他這樣,火蝴蝶比他還要愧疚。
她將葉飛摟住,滿臉歉然地說:“不,錯的是我,作爲你的女人,在你想要的時候不能給你,是我太沒用了。”
“不要說這種傻話。”葉飛用手指颳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笑着說。
臉上雖然掛着笑容,但葉飛的心裡卻是一緊,親眼看着親人一樣的高鬆死掉,還儘可能的要滿足自己,這樣一個爲了自己可以放下一切的女人,葉飛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個理由不去愛她。
在葉飛的眼中,火蝴蝶忽然高大了起來,而且比他自己高大的多。
“現在回去麼?”葉飛問。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看葉飛的臉滿是擔心模樣,火蝴蝶緊忙解釋:“放心,我並不是要去找威虎幫拼命,是其他事情。”
“我和你一起去。”葉飛表情堅定地說。
火蝴蝶顯得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嗯了一聲。
凌晨時分,喧囂的城市安靜了下來。葉飛坐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裡,一邊喝咖啡一邊抽菸。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的一個方向,那是一條花柳街,洗腳房、按摩店之類的店鋪隨處可見。那地方葉飛很熟悉,因爲他之前來過。那個將孫鐵男差點玩死的、喜歡健身的李鐵梅,就是他在這裡找的。
想到那天孫鐵男狼嚎鬼叫的模樣,葉飛就有些想笑,同時也有點噁心。
只是他不清楚,火蝴蝶爲什麼會忽然跑這裡來?
葉飛看了看時間,火蝴蝶已經走了將近二十分鐘了,可花柳街除了有一些看起來不三不四的二流子出入,就半點聲響都沒有了。
事實上,葉飛想要和火蝴蝶一起進去,可得到的卻是對方斬釘截鐵的拒絕,而且她的目光中滿是決絕,讓葉飛沒辦法再堅持。
咖啡已經喝乾許多,花柳街中終於出現一個窈窕的身影,雖然揹着光,但葉飛仍然認得出那就是火蝴蝶。她的手中拎着一個用衣服做成的包裹,裡邊鼓鼓脹脹的,也不知道裝的什麼東西。
葉飛走出咖啡廳,衝着她迎了過去。
火蝴蝶並沒停住腳步,走到一個角落位置的時候,她才停了下來,將手中的衣包裹丟到了地上。
“事情辦好了?”葉飛問。
“裡邊是什麼東西?”
你看看就知道了,火蝴蝶將包裹解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浮現了出來。
雖然到處都是血跡,但葉飛還是可以看出,這是個女人的人頭,年紀大概五十三四歲的樣子,臉上的脂粉很厚,舌頭吐出老長,頭頂還戴着一頂假髮。
葉飛覺得噁心的同時,也是非常好奇,因爲他看這個人有點眼熟。當把假髮摘下,葉飛才意識到,原來這個人頭是李鐵梅的。
他非常困惑地望着火蝴蝶,她這樣一個黑道大佬,居然會親手殺一個金盆洗手多年的老妓、女,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人是我的母親。”火蝴蝶滿臉都是陰沉的色彩,語調和緩地說。
葉飛一臉詫異,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爲了保住我的顏面,高四叔當衆撒了謊,並用在我手上寫字的方式告訴了我實情。我父親當年雖然樹敵頗多,但之所以被算計的那麼慘,還要歸功於這個女人的出賣。”
火蝴蝶的表情一直很平靜,沉吟了片刻接着道:“她之前就是個非常出名的妓、女,藝名叫做賽春梅,我父親就是在一家很有名的夜總會認識她的,並且非常癡迷的愛上了她。
我父親並沒有娶她,而是一直用重金包養她。賽春梅生下我之後,我父親給了她很多錢,然後將我留在自己的身邊撫養。他很自負,覺得自己擁有很強的黑道背景,賽春梅自然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事實證明,他大錯特錯。
這個女人非常下賤,除了我父親之外,還跟很多人有染,其中甚至包括我父親的手下,和他的一些仇家。後來,他們就是利用賽春梅,把我父親的行蹤等情況摸得清清楚楚,從而找到最好的機會將他殺之。這些事都是賽春梅親口說的,絕對不會錯。
如果你到花柳街隨便打聽打聽,就能聽到一些關於賽春梅的傳說,可見她當時受追捧的程度之高。雖然後來因爲年老色衰和疾病纏身不幹了,但各種各樣的技巧手段,還是能施展的遊刃有餘,保證能把客人伺候的如入仙境。”
“可她畢竟是你的母親,我的岳母……”葉飛的話沒說完就停了下來,因爲他看到火蝴蝶的情緒忽然非常激動起來,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火蝴蝶的粉拳滲出血來,不過她完全不在乎,冷笑着說:“岳母?她就是個蕩、婦,根本不配這兩個字。我剛纔問她,我究竟是不是她和火佔山親生的,而她的回答卻是,在跟火佔山認識之前,她跟很多野男人亂來的時候,就懷上了我,火佔山只不過是個接盤的冤大頭。我就是個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多可笑啊,是吧?”
說到這裡,火蝴蝶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她的臉色卻出奇的難看。
“我花了這麼大的精力,忍辱負重的爲火佔山報仇,可結果卻是,他只是個到處尋花問柳的蠢貨,根本不是我的父親。而我這個野種則更蠢,一直被矇在鼓裡,現在才弄清楚真相。”
此時,恰有兩頭覓食的流浪狗經過,火蝴蝶毫不客氣,一腳將李鐵梅的人頭踢了過去。
那兩條狗開始被嚇了一跳,聞到血腥味之後就立刻飛撲了過去,開始旁若無人的享受美食。
葉飛的心裡非常不是滋味,拉過火蝴蝶冰涼的胳膊,想要抱住她,卻被她用力推開。
“我不是那個嬌滴滴的林思雨,不需要別人的安慰和同情。”火蝴蝶正色道:“從今往後你都別來找我了,因爲我是個婊、子養的雜種,配不上你。”
葉飛知道火蝴蝶只是在故作鎮定,內心其實已經幾近崩潰了。葉飛的心彷彿被灌了鉛似的,沉甸甸的,他非常害怕火蝴蝶會自尋短見。
“不去找你,這個我可以做到,可我要告訴你的是,即便你剛纔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那也不是你自暴自棄的理由,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會不遺餘力地支持你、愛你……”
火蝴蝶緊緊咬住薄脣,面色複雜地望着葉飛,看了能有五分鐘之後,她忽然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