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文明人

71.文明人

火蝴蝶笑了笑,回味了一會,接着道:“迷迷糊糊當中,我聽到了一些非常雜亂的聲響,其中有人的大吼大叫聲、有急促的腳步聲、也有金屬撞擊的聲音。我被吵醒,走下了牀,怯生生來到門口往外我看。

我看到了很多面露兇相的男子闖入我家,他們手中拿着各種各樣的鐵器,我父親和他的一些手下則是隨便抄起什麼,或者直接用拳腳,和他們對峙着、廝殺着。這時候的父親已經全身是血,他不斷叫喊着我的名字,讓我快跑。

我根本被嚇得好像木頭一樣,傻愣愣地戳在那裡,哪裡知道逃跑。後來幾個壞人發現了我,他們快速向我跑來,想要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一個黑影出現在我身後,將我抱起,用上衣把我的頭包住,直接撞破後窗的玻璃,跳了出去。之後便是一陣狂奔,跑了好一陣,來到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我轉身觀望,發現此時的家已經被濃濃的烈火所籠罩,我大吼大叫着痛哭,救我過來的男子卻一直無動於衷,等我哭聲小了,他才一臉嚴肅地說:你是火家子弟,必須堅強。記住,除了你自己,沒人會憐憫你。長大之後,一定要給你父親報仇。

他告訴我他叫做高鬆,曾經和我父親是拜把子兄弟。按年紀他排行第四,所以我一直叫他高四叔。另外兩個,則在早年的黑道打拼中死掉了。我父親的勢力越來越大之後,他也變得越來越難以和人相處,甚至是早年的兄弟高鬆也不例外。高鬆一氣之下,就甩手不幹了,離開了我的父親。

後來他得到我父親要被算計的消息,一直守候在我家附近,暗中給父親發一些重要信息。可父親全然不當回事,直到那天晚上,勢單力孤的他無法扭轉乾坤,只得把我救走。

從那天晚上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過我的父親,哪怕是關於他的一點消息都沒有了。因爲仗義出手,高四叔的家人還被報復,相繼死去。無奈的高四叔只能帶上我,過上了東躲西藏的生活。

有一天,高四叔一臉興奮地告訴我,當天就能將算計我父親的叛徒殺掉。可他一走之後,就好像人間蒸發了,再也沒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唯一的依靠沒有了,我的生活難以爲繼,於是我開始上街乞討,開始偷東西,爲了一點吃的東西,甚至直接去搶。一個人力量太過單薄,經常被抓住毒打,我就把和我一樣的小乞丐聯合起來,爲了食物,爲了活着,一起去偷搶拐騙。很難想象,現在偌大的一個紫蝶幫,竟然是一羣流浪兒童創建的。

我之後的經歷印證了高四叔的話,人必須要堅強,這個世界上沒人會憐憫我,一切只能靠自己的雙手去獲得。當然,我建立紫蝶幫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幫我父親報仇。可時過境遷,等我混出模樣的時候,當初那件事的參與者不是掛掉了就是跑掉了,整件事早已被歲月塵封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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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找不回我的父親,但我可以變成他,跟他那樣受人尊重,跟他那樣獲得別人想都不敢想的金錢和地位。這些我都做到了,而且事實上,我已經超越了他。”

火蝴蝶雙手抱胸停住腳步,凝望着遠方閃爍的霓虹,說道:“其實我跟林思雨差不多,只是她走的是商業這條金錢之路,而我走的則是帶着血腥味的黑路。我們不僅僅是一腳踏了進來,而且早已深陷其中,只能繼續向前,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不信你可以找個機會問問她,看她是否願意放棄總裁的位置,以我一個女人的直覺判斷,她百分之百不會答應。”

葉飛點頭,確實如火蝴蝶所說,想讓林思雨離開她付出大量心血的商業航母,那比殺了她都難受。

葉飛從後邊將她摟住:“那你還是繼續走你的黑路吧,不管遇到任何強敵,我都會在你身後,不遺餘力地挺你。”

火蝴蝶的臉火熱了起來:“周圍還有人呢,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葉飛呲牙一笑:“有人又如何?我想和我的女人抱一抱,關其他人p事。”

不多時,二人來到了那個熙熙攘攘的街道,裡邊到處都是人,非常熱鬧。

街道兩側的一些小商小販,很多都認識火蝴蝶,紛紛禮貌地跟她打招呼問好。

火蝴蝶滿是得意地說:“瞧見沒有,威望、權利、尊重,你女人我現在什麼都不缺。知道這是爲什麼嗎?因爲他們怕我,打心眼裡怕我。”

“看到別人怕你,你覺得很享受嗎?”葉飛問。

“讓他們怕我只是手段,獲得他們足夠的尊重纔是目的。”

二人閒庭信步地將整條街走完,又走了一段路,正前方的路邊,一輛白色寶馬車正停在那裡。

火蝴蝶直接打開後車門坐了進去,衝葉飛招手道:“走,跟我去個地方?”

“幹什麼去?”葉飛雖然好奇,但還是坐了進去。

“去見我的一個老朋友。”火蝴蝶帶着幾分玩味的笑容,說道。

車子啓動之後,葉飛忽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火蝴蝶想要去那個什麼地方,分明是已經安排好的。這樣的心計,一點都不比林思雨遜色。

可雖然被矇在鼓裡,但葉飛一點也不生氣。這樣一個女人,就算爲她闖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開車的人留着長髮,葉飛一看背影便認出,那是賀賁。

“兄弟,最近還好吧?”葉飛拍了下他的後背,笑着問。

“挺好的,多謝葉先生關心。”賀賁也是笑着迴應。不知道爲什麼,賀賁即便是發自內心的笑,也給人一種很假很生硬的感覺,或許是因爲平時笑的太少的緣故。

跟賀賁聊了幾句,葉飛看了眼火蝴蝶,現在的她臉上笑容全無,整個人有種陰森冰冷的感覺,好像一把對鮮血極其渴望的尖刀。

葉飛看得身體有些發涼,心說看這架勢,這小妞不是又要去宰人吧。

夜幕當中,寶馬車距離市區越來越遠,周圍的環境,開始讓葉飛有了種陌生的感覺。

車速漸漸變慢之後,葉飛的眉頭微微擰住,問道:“這裡是不是幽靈市場?”

“對,你來過?”

“沒有,不過據說這地方的一些小吃特別出名。”葉飛舔了舔嘴。

“沒錯,裡邊賣的可麗餅味道很好,我吃過幾次。”火蝴蝶淡淡地說,“只是類似可麗餅這種普通的東西,在幽靈市場還算不上什麼,真正美味的食物,你可能根本都沒見過。”

“現在就帶我過去吃麼?”葉飛的雙眼放出光來。

“老老實實的跟着我就對了,好吃的少不了你的。”火蝴蝶甜笑着說。

在一處光線並不明亮的街道,車子停了下來。火蝴蝶似乎對這地方非常熟悉,帶着葉飛和賀賁左轉右轉,走進了一條狹長的小巷當中。

裡邊比較陰暗,因爲之前下過雨的緣故,地面還泥呼呼的。兩側的店面都不大,進出的人卻很多,他們不是戴着口罩就是戴着墨鏡,顯得神秘兮兮的。

這裡能有什麼好吃的?葉飛心中不禁犯起嘀咕。而且這地方彷彿與世隔絕一般,路過的行人也都是獐頭鼠目的,好生奇怪。

如果不是葉飛,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被火蝴蝶領到這種地方,估摸着早被嚇哭了。

忽然間,葉飛聞到了一陣非常濃郁的香氣。他提着鼻子聞了聞,覺得此種香氣鮮妙無比,自己之前還從來沒聞到過。看來火蝴蝶並沒有說謊,此地還真是有特別好吃的東西。

不過同時,他的心中也是萌生了疑竇,覺得堂堂一個紫蝶幫的老大,大晚上把自己弄這裡來,肯定不僅僅是爲了享用美食那麼簡單。

“好香啊,這是在燉肉嗎?”葉飛問道。

火蝴蝶目光流離:“是全天下最美味的東西,嚐嚐你就知道了。”

在小巷子深處,有一個特別小的店面。在那個店面門口位置,放着一個土製的鍋竈,裡邊燉的東西正在咕嘟咕嘟冒泡,它色澤黃韻、質感綿稠,正是香味的發源地。

這店面不但小,而且很髒,桌椅黑得發亮,油乎乎的。但由於食物太過誘人,葉飛還是一屁股坐了下來。

店掌櫃是個駝背老頭,乾瘦乾瘦的。他從鍋裡盛了三大碗肉羹湯,放到了三人面前。本來葉飛還想要點別的,可發現這裡貌似只有肉羹湯。

火蝴蝶將湯匙交給葉飛:“這東西一定要熱着吃,涼了之後味道會差很多的。”

葉飛吃了兩勺,發現口感頗佳、回味無窮,於是這貨將湯匙放下,直接把碗端了起來,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奶奶的,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做的?”吩咐店掌櫃又盛了一碗之後,葉飛問火蝴蝶。

“你覺得味道怎樣?”

“好吃的要死。”

“好吃就多吃點,別問那麼多了。”火蝴蝶神秘兮兮地說。

賀賁將一碗肉羹湯喝完,把碗筷放下,衝駝背店掌櫃比劃了一個特別奇怪的手勢。

一直冷着臉的店掌櫃一瞧,緊忙眉開眼笑地走了過來,問道:“不知道這位先生叫我有什麼事?”

“找四瞎子。”賀賁說道。

“您找他做什麼?”店掌櫃的臉掛上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玩味表情。

賀賁指了指火蝴蝶,“這是我家小姐,她姓火,是她要找四瞎子。你跟他這麼一說,他馬上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店掌櫃的眼神在葉飛三人之間遊弋了一會,才說道:“好吧,我去通知。”

等店掌櫃走後,葉飛不禁問道:“你叨叨咕咕的,和那老頭說啥呢?”

“我在請他幫我找一個叫做四瞎子的人?”賀賁解釋道。

“這個人是誰?”

賀賁並未回答,而是問道:“在這個小巷子裡,你都瞧見了什麼?”

“還能瞧見什麼?不就是一個又髒又亂又差的小巷子麼。”

“它只是看起來很不堪,但其實非常有名的。”賀賁指了指正好經過的幾個人,“你看他們是幹什麼的?”

“一個個尖嘴猴腮、面目可憎的,我看他們幹什麼!”葉飛撇着嘴道。

“他們是國際刑警通緝的犯罪分子。像他們這樣的人,在這裡還有很多,手眼通天的大盜、兇狠殘暴的殺手、輕功高超的竊賊,比比皆是。如果將他們給得罪了,那麼你即便不死在這幽靈市場裡,也會步履維艱。”

葉飛了然地點了下頭:“一個惡棍的聚集地。”

“對。”

“那咱們找一個瞎子做什麼?是按摩還是算命?”葉飛問。

賀賁看了眼火蝴蝶,默不作聲了起來。而火蝴蝶則是安安靜靜地喝着一杯白開水,臉上露出些許複雜神色。

不多時,駝背店掌櫃跑了回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四瞎子說可以見你們,走吧。”

三人在店掌櫃的帶領之下,走進了店鋪內側,從後門走了出去,然後便開始七拐八繞了起來。

終於,店掌櫃的腳步停下,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裡邊的院子不小,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院內有不少石桌,一些男子正圍坐在石桌旁打牌。還有一些赤着上身的男子,在練功打拳,一拳一腳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東北角位置,有很多用竹條編制的籠子,裡邊放的動物各異,有的是毒蛇毒蠍,有的則是山貓野狗。一名戴着圍裙,手裡拿着菜刀的胖子,伸手從一個竹籠裡抓出一條野狗,一刀便將它的頭切了下來,然後開始清理它的內臟。

這樣的畫面,看得葉飛眉頭擰了起來,有些想吐。

“這傢伙真是屠狗的高手,狗的內臟和毛皮都被清理乾淨了,狗的腿還在動,這樣的狗肉燉出來纔是最美味的。”賀賁忽然開口,幾分讚賞地說。

對於賀賁的觀點,葉飛自然不敢苟同,只是也沒反對,唯恐一張嘴就噁心的吐出來。

看有人過來了,三名正在打撲克的漢子迎了上來。

“找四爺的就是你們三個?”其中一個漢子臉帶鄙夷地問。

“對。”葉飛笑着點了點頭。

那三個漢子相互對視了一眼,忽然伸出大手,衝葉飛的胳膊和肩膀等位置抓了過來。

葉飛雙臂一振,便將三人振得連連後退。而後他又飛身向前,每人補了一腳,將他們踹飛了出去,身體埋進了那一大堆竹籠當中,起不來了。

周圍的男子一瞧,全都衝上前來,將葉飛三人圍住,滿眼兇光地望着他們。

賀賁往周圍看了看,發現那個駝背店掌櫃已經不在了。

“大姐,那個羅鍋把咱們玩了,只能動手了。”

“用不用我幫你?”火蝴蝶的目光在人羣中掃過,問道。

賀賁一臉自信地笑了笑,“用不着,這羣雜碎根本不夠看的。”

他的話剛剛說完,一個漢子就動手了,那人摸出一把匕首,直刺賀賁的前胸。賀賁不疾不徐,揮起一拳,打在了那人的手腕子上,將匕首磕飛。然後他身體往前一撞,把對手撞趴在了地上。

隨後“嘭”的一聲悶響,賀賁擡起自己的大腳丫子,踩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將那人踩的頸椎斷裂,噴血而亡。

“哼!找死!”賀賁滿眼兇光地吼了一聲,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看一個同伴瞬間被做掉,不少人衝上前去,氣勢洶洶的,大有將賀賁大卸八塊的架勢。

三聲槍響過後,衝在最前邊的三個直接應聲倒地,腦門被洞穿。

不遠處火蝴蝶吹了吹手中紅熱的槍管,眯着雙眼說道:“居然敢人多欺負人少,真是豈有此理!”

“我說各位,注意點風度好不好?”葉飛從地上撿起那把匕首,丟到了石桌上,“大家都是文明人,就用文明一點的方法解決問題吧。”

“好,你說說看。”人羣中走出一個皮膚黝黑,身寬體胖的光頭漢子。

“江湖規矩,單挑!”葉飛指了指桌子上的匕首,“雙方各找一個人,可以用拳腳,也可以用這把刀。我們一方如果輸了,你們隨便怎麼樣都行。可如果我們贏了,你們就得帶我們去見四瞎子。”

“好,那就試試吧!”光頭一臉自信的笑容,站到了石桌一側。

葉飛本想自己來,可賀賁卻先他一步,站到了光頭對面。

“我來收拾你。”說着,他把上衣脫下,露出身上那滿是刀疤的肌肉。

還沒等喊開始,光頭就動了,他快速抄起那把匕首。同時,他彷彿月球表面的臉,也是露出了一絲殘忍的微笑。

讓光頭意外的是,賀賁並無意搶奪那把匕首,而是趁着他躬身之際,一拳向他的腦袋打去。

光頭只覺得耳畔一陣勁風吹過,想要躲閃的時候,卻已然是來不及了。

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太陽穴位置被實打實地砸了一下,光頭男子的腦袋嘭的一聲,硬生生撞到了石桌上,頭骨碎裂,紅白之物飛濺而出。同時,那堅硬的石桌也是被磕出一個圓坑。

光頭龐大的身軀好像一灘爛泥一般,躺到了地上。由於衝擊力太大,他的一雙眼球被打得凸了出來,比晚期的甲亢病患者還要嚴重十倍。他的鼻子更是整個被壓扁了,凹陷了進去。

如此一個強壯的漢子,因爲自作聰明投機取巧,就把小命給交代了,死相還這般悽慘,整個人跟血葫蘆似的,死的時候甚至哼都沒哼一聲,可見賀賁的手段絕對不是蓋的。

“我們贏了,帶我們去見四瞎子吧。”賀賁將一個漢子拉了過來,用他的上衣擦了擦自己滿是血紅的拳頭,沉聲說道。

那漢子的臉色出奇的難看,跟吃了蒼蠅屎似的。面對如此強敵,他們只能遵守承諾,讓開一條路,將葉飛三人引了過去。

從大院子中穿過,三人走進了一個看起來非常平常的小鋪子裡邊。鋪子的木門破舊不堪,門簾是用草珠子編的,地面鋪得是紅磚,而且並不是很平整。

能夠控制如此多市井之徒的幽靈市場大人物,居然會住在這麼破爛的地方,實在奇怪。

房間內部和外邊的鋪子可以說是天壤之別,裝修和陳設的物品都奢華至極,茶杯是用名貴的祖母綠雕刻而成,盛放水果的碟子,乃是清朝官窯燒製的古物,牆上掛的花鳥魚蟲畫作,皆是出自齊白石、張大千等名家之手,其中甚至還有一副唐伯虎的青山伴侶圖。

一名男子斜靠在黃花梨木的大牀上,他戴着一副很老式的墨鏡,枯槁的臉上滿是笑容。他的雙手和雙腿細得嚇人,好像只有皮跟骨頭,沒有肉似的。

“找我四瞎子的人必先讓我摸骨,這是規矩,哪位先來?”四瞎子伸了下手,說道。

賀賁不想這四瞎子竟然還懂得摸骨,非常好奇的把手掌送了過去。

四瞎子用自己好像乾枯樹枝一般的手指摸了摸,玩味一笑,說道:“這位先生前半生誤陷泥淖,命運多舛,後半生交對了朋友,時來運轉,可喜可賀。”

賀賁眉頭微微一皺,和火蝴蝶對視了一眼,說道:“四爺這摸骨的手段,真是不同凡響。”

“呵呵呵。”四瞎子爽朗地笑了,“我雖然是個瞎子,沒有視覺,但其他的感覺還是很靈敏的。”

“有這麼邪乎?給我也摸摸。”葉飛滿臉詫異,把手交給了四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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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瞎子笑着摸了摸,臉色忽然大變,摸着葉飛的手甚至都顫抖了起來。

“你摸出什麼了?”葉飛問。

“我……我什麼都摸不出來。”四瞎子一臉古怪地說。

“你摸我的朋友摸的那麼準,爲什麼摸不出我?”葉飛眉頭稍稍擰住,問道。

四瞎子一臉慚愧模樣,嘆了口氣,說道:“我的能力有限,只能給人摸骨,而你……不是人。”

葉飛心裡一陣不爽:“我說老頭,你摸不出來直說就好,我也不會怪你,可你罵我幹什麼?要不是看你老胳膊老腿的,我這大嘴巴早就招呼到你臉上了。”

火蝴蝶怕葉飛捅婁子,拉了拉他的胳膊,對四瞎子說道:“四爺,摸摸我的。”

四瞎子摸了火蝴蝶的手只一下,臉頰就變了顏色,緊忙說道:“把臉伸過來。”

火蝴蝶依照他說的做了,四瞎子乾枯的手指黑黑的,還散發着很重的尼古丁味道,不過火蝴蝶卻並不介意,任憑他的手在自己粉嫩的俏臉上撫摸。

四瞎子雖然年紀很大,但畢竟是個男人,在自己女人臉上摸來摸去,葉飛還是有些介意的。就在他咳了兩聲,想要發牢騷的時候,四瞎子忽然哭了,皺巴巴的臉上滿是淚水。

“你……你是蝴蝶。”

火蝴蝶的眼眸中也是泛着淚花,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高四叔,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定受了不少苦?”

聽到高四叔三個字,葉飛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所謂的四瞎子就是高鬆。可高鬆曾經也是秦海市黑道的風雲人物之一,誰能將他和這樣一個雙目失明的摸骨師聯繫到一起。

高鬆仰天大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道:“不妨事的,不想我這把老骨頭竟然能活着見到你,唉,此生足矣!”

“四叔,那天你出門之後,怎麼一直沒回來?”火蝴蝶問出了埋藏在自己心底多年的問題。

高鬆苦笑着搖了搖頭,開始娓娓道來。原來,他那天得到消息,說仇人在一家桑拿中心內,身邊的小弟也不多,很好下手。於是他就過去了,可不想那根本就是個圈套,那個給他消息的人已經被買通,爲的就是把他騙過去。

高鬆被逮住,他們逼他說出火蝴蝶父親的下落,高鬆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火佔山那天晚上並沒有死,而是重傷逃走了,然後就一直音訊全無。事實上,他們要對付的重點並非高鬆,而是火佔山。

可他們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別說高鬆不知道火佔山的下落,即便是知道,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他們覺得高鬆是嘴太硬了,不肯說出實情,於是便開始折磨他,還用鋼針將他的雙眼刺瞎。一連折磨了五六天,他們認爲高鬆已經嚥氣,就將他放到一個口袋裡邊,丟進了大海。

當天恰逢海水漲潮,張鬆被衝到了岸上,並被一戶漁民救活。努力休養生息之後,他想回去找火蝴蝶,卻發現火蝴蝶早已不在,他們之前住的那個地方也已經被拆了。

高鬆以爲火蝴蝶多半已經被仇家殺死,悲痛欲絕的痛哭了一場,然後便過上了隱姓埋名的生活。

之後他來到了幽靈市場,跟一個高手學習摸骨,來給人摸骨算命賺錢。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摸骨術造詣越來越深,深受此地人的敬重,他的威望也隨之變得水漲船高起來。

他靠着逐漸積累起來的威望和金錢,慢慢發展自己的勢力,逐漸成爲了幽靈市場最有權勢的人之一。

幽靈市場這地方非常隱蔽並且魚龍混雜,外邊的勢力很難介入進來,再加上高鬆對於自己的身份一直三箴其口,所以在這地方混跡這麼多年,高鬆一直安安穩穩的,沒有受到多少外界的干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