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沒死

160 沒死

形勢如下,後面增援的部隊要完全進入黑風谷需要時間,而這邊前哨戰已經打響。谷中自己一方的兵力或許不足以面面俱到。正因爲如此,自己老公才把兩個武功高手安置在她身邊做最後一道防線。

李敏對答案是幾乎不用考慮的,柳眉末梢微微一挑,說:“我們到至今,不是一直找地方避嗎?現在照這樣做就是了。等後面王爺的兵力進來,不讓任何人有可趁之機。”

望她一臉從容,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樣子,許飛雲回想起那天她被押回黑風谷的時候,那樣沉着,那樣鎮定,甚至反客爲主,讓東胡人都大驚小怪。低眉,忍不住嘴角微揚,手指裡悠轉的弄簫輕輕轉了一圈,道:“王妃的膽識,雖然令在下一直十分欽佩,如今,卻也不得不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敏可不敢把自己自詡爲女鋼鐵人,這是不符合實際的,說:“許大俠,人之所以能有自信、底氣,倘若沒有堅實的後盾以及無後顧之憂,怎能做到?”

兩條英俊的濃眉一聳,許飛雲臉上難免不劃過一絲驚異。

“本妃相信王爺,相信王爺的人。”

此話一出,蘭燕的臉上都不免露出了動容。

夫妻之間說要談及信任,其實並不容易。好比現在皇帝和皇后一樣,之間不知道有多少你爭我奪的心思。

李敏到底又不是那種傻大姐,是個聰明人,嫁人也好,做了人家兒媳婦也好,都是有自我利益的一種考慮存在。李敏如今說出這個話,絕對不是一時腦子發熱衝動而言,更不是被當下的形勢所逼,而是,基於深思熟慮之後吐出的箴言。

許飛雲鋒利的眸子掃過她平靜的臉時,心裡突然是摸不着邊際了,對於衆人所言的她是神仙的話,好像在此時此刻,有了一絲應證一樣。

那時候,許飛雲甚至可以想象,她其實只差後面再來一句:我相信王爺是未來可以奪得天下的帝王之尊。

把自己押在朱隸未來的這份賭注,不正是他,以及公孫良生等人對護國公府全心全意效忠的原因。可是,貌似,他們,都沒有此時此刻的她,更顯得富有底氣。

許飛雲感覺體內流淌的血液瞬間沸騰了,同時,充滿憂思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掃,低聲說:“王妃還請珍重,草民以爲,王爺缺了王妃,是萬萬不能的。”

李敏聽到他這話卻是明顯在表情上怔了一怔。

儼然,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於那個男人的重要性。明明,已經是個引起天下衆多梟雄注意的女子,卻一點自傲的虛榮心都沒有。許飛雲一時不知道是該哭笑不得,或是爲朱隸感到苦笑不已。到底是故意賣了個關子,在她面前故弄玄虛地嘲笑兩聲,其實偶爾能戲弄一下這對未來的帝王帝后,絕對也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消遣。

聽眼前這美麗妖孽風流的江湖男子,用幾聲尖銳的笑聲表達出某種謔味兒時,李敏終究是失態地衝其瞪了下眼,盡是不看準現在是什麼時候。

如今,還真不是可以坐下來說她和她老公怎麼談情說愛,聊天八卦的時候。院子的門口已然是傳來的一些動靜了。眼看,有人要破門而入。

那些不死心的東胡人,竟是不知道死後,不趁亂逃走,而是等着被他們護國公軍隊一塊被抓,只能說這個烏揭單于二汗,同樣是一個極具膽識,魄力十足的人。

許飛雲的眉間不由緊簇成了一個疙瘩,隨即,對徒弟下令:“你帶王妃先走,跟着大夫人走,她理應知道有條路可以逃出這裡。”

這正好是李敏心裡所想的,與其分開時,李敏叮囑一聲:“許大俠,望保重!”

對她此言,許飛雲僅是微微一勾嘴角,似笑非笑,好像她這話純粹多餘。或是他是孤軍奮戰,可是,敵方以爲用人數多就能把他北峰老怪怎樣,那也太自視甚高了。

和蘭燕一起走時,李敏回頭一看,見那襲飄逸的青衣竹布,突然間抽下了腰間束縛的腰帶,忽然間,那軟軟的布條搖身一變,即變成了一條銀鞭子。光線下照出了利刃的尖峰,李敏頓時一悟,原來,那恐怕纔是北峰老怪真正享譽江湖與天下的那把一劍封喉的名劍。

在外面的士兵突破院門的剎那,手持世間寶劍的男子,迎面而上。耀眼的光線中,只見銀光四射,其它的,李敏都沒來得及繼續在旁邊親眼目睹了。

她們兩人,是追着姜氏的影子,進入到了院中的後壁。

一面緊貼山壁的牆,阻擋在她們面前。只見姜氏蹲下身,親自用手摸索着牆壁上的磚塊。那裡顯然有一道機關,可以打開秘道的入口。

大丫頭抱着沉重的包袱,喘着大氣,是被沉重的財寶壓的夠嗆。主僕倆人,忙着護着自己的財富逃命,根本沒有想到後面早有人跟來。

等到姜氏撬動了機關,秘道口打開的剎那,一把匕首忽然橫放在了姜氏脖子上。姜氏兩隻白眼球翻了翻,差點翻過去了,舉起雙手投降,擡頭看到了蘭燕女俠的臉:“你,你好像是哪個房裡的——”

“奴婢只是護國公府裡隸王妃的人。”

姜氏猛然吃了大驚,臉色臭的不能言語,剛纔她去打聽消息,只說二當家進了谷主的房間貌似谷主被二當家殺了,現在聽說護國公府的人都打進到他們黑風谷裡當起了丫頭,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幫人早上了某人的套。

“你說你是護國公的人?!”姜氏驚叫。

“是,奴婢是護國公府的。如今,黑風谷即將全部落入護國公手裡。”蘭燕一字一句清楚地說。

“胡說!護國公不會攻打黑風谷的,要攻打的話,早就打了!”姜氏不可置信地叫着,儼然是把護國公軍隊那個號角聲當成了耳邊風,也或許是早已清楚如此,這會兒不得不爲自己說一些安慰話。

“我們主子,之前不打黑風谷,只不過不到時機而已。如今,黑風谷抓了我們王妃,你說我們主子能不打黑風谷嗎?”

姜氏跟隨她這話,往後一看,望到了後面李敏的身影。個個都想抓隸王妃,他們黑風谷是貪得無厭,喜歡銀子的人,再大的風險,都願意賭一把。可是,這次明顯他們失策了,他們的貪婪,早在護國公的意料之中,所以,護國公藉機要剷除他們。

大丫頭大聲哭着,喊:“護國公饒命,隸王妃饒命,奴婢是被他們抓來的,可從來沒有殺過人,搶過一樣東西。”

誰不知道護國公對他們黑風谷的人是從不手軟的,見一個殺一個,無論男女。

姜氏的牙齒吧嗒吧嗒打顫,現在,她可以確定的是,龍勝保也好,龍勝天也好,恐怕都是護國公的落網之魚了。不過,姜氏是個聰明人,知道李敏她們這會兒出現在這,可不是爲了抓她。眼睛裡劃過一抹狡猾,姜氏道:“既然黑風谷都落入護國公和隸王妃手裡了,隸王妃如今找民婦是爲了何事?”

“廢話少說!”蘭燕那把冰冷的刀鋒緊緊貼住姜氏的脖子,“如今我們家大少奶奶是給你最後一個活命的機會,如果你將功補過,能留下你這條狗命,否則,前面有什麼等着你,你一清二楚!”

姜氏打了個寒戰,訕笑道:“隸王妃,民婦可是很願意爲隸王妃效勞的,隸王妃只要想想,隸王妃到了黑風谷以後,民婦對隸王妃可是有招待不週的地方?”

“有。”李敏淡淡的一個字。

姜氏一愣。

“你們表面上恭維本妃,實際上利用本妃,本妃怎能不知?”

姜氏撅嘴,無話可說。

“讓開!”蘭燕低喝。

姜氏和大丫頭,馬上先給她們讓開路。可是,蘭燕一腳,把大丫頭先踹進了秘道里:“你走最前面,給我們大少奶奶開路,做得好,可以留你一條命。”

大丫頭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秘道心裡害怕的發抖,嚥了咽口水,趴着進了秘道里。

李敏走在大丫頭後面,姜氏排第三,蘭燕押後,關上了秘道門。

這個秘道門設計卻也巧,一旦自己人逃進秘道逃生了,秘道門一關,秘道的入口同時被毀。外面的人,想再從原入口進入根本不可能。

大丫頭在前面帶路不到十步,能聽見秘道外面密集的腳步聲,應該是追來的東胡人,來到院子裡四處搜找她們的蹤跡了。

憑許飛雲一個人之力,肯定也是不能與東胡人諸多高手廝殺的,在前面替她們擋一擋,等她們安全了,再抽身而退,方是上乘之策。

老公的這些人,都是有勇有謀的,李敏感覺似乎完全都不需要爲他們擔心。

秘道里漆黑,潮溼,大丫頭哆哆嗦嗦地向前爬着,不知道爬了多久,人在黑暗裡本來就覺得時間很長,這樣爬法,手腳都要凍僵了。李敏感覺到了小腹微微地下墜,這令她突然警惕起來,用力推了前面大丫頭一把:“沒有看到光嗎?”

“沒,王妃。”大丫頭喘着氣說。

“摸到牆壁沒有?”

“摸?”

“對,摸一下,看看,有沒有機關?”

聽李敏的聲音也不是那樣可怕,大丫頭緊張的神經稍微緩解了一些,冷靜下來後,按照李敏說的,邊摸邊向前爬。

果然,過了沒多久,大丫頭驚喊道:“前面,有,有一堵牆。”

其餘人一聽,知道曙光正在前方。趕緊摸着四周的牆壁尋找打開開口的機關,經過一番摸索之後,碰的一聲緩慢的巨物移動的聲響,擋在出口處的大石頭,被移開了。

陽光照了進來,看這個光度,可能是中午了。

四個人,趕緊手腳並用,爬出陰冷潮溼的地道。可外面的環境,肯定是不比地道好多少。冷風不止呼啦呼啦吹着,而且,冰雪覆蓋了路面。大丫頭第一個爬出來,不知道深淺,差點兒在往前一探時,跌入了被雪覆蓋的深谷裡。

這裡,還是黑風谷的範圍,地勢險峻,到處都是懸崖峭壁,衆人只能沿着山壁貼着,慢慢地找着生路。

蘭燕把刀再次架到了姜氏脖子上:“知道往哪裡走嗎?”

“去,去哪?”姜氏打着冷戰問。

“北燕!”

姜氏望了望天,搖頭:“不知道。龍勝保只告訴過我有這條路可以逃生,其它的,我都不知道。”

蘭燕再把刀鋒進了她脖子一分。

姜氏尖叫:“隸王妃饒命,民婦真的不知道,這路是通往哪裡的,該往哪裡走。”

李敏在她尖叫的時候,卻只望着天,接着,撿起地裡幾塊小石頭,擺放在地上,看着那石頭被光拉出來的影子,最終,再望到那一排在懸崖峭壁上好不容易生存下來,在寒風裡哆嗦着的樹幹。

“北邊,應該是這邊。”李敏眯了眯眸子,確信無疑地確定了方向。

姜氏聽到她這一聲,眸子裡難掩一閃而過的詫異。

說時遲那時快,在李敏的示意下,蘭燕忽然揮手,在姜氏臉上啪,甩下了一巴。

姜氏口角流血,跪倒在地上。蘭燕俯視着她,道:“不要再想着怎麼糊弄我們王妃,你很清楚這是沒有用的。”

大丫頭一陣一陣在冷風中打擺子。

姜氏艱難地吸着氣:“從,從這邊走,這邊走下去,可以通往北燕。”

果然都是一些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蘭燕在她屁股後再踹了一腳。姜氏像兔子一樣迅速爬着,爬到了前面帶路。大丫頭這回走到了後面。

一行人,在冰雪肆虐的山路上,走了一段時間,接着,聽見了不遠處,由遠及近好像傳來了馬蹄的聲音。

蘭燕一時間激動起來,莫非是他們自己的軍隊到了?

按理,護國公的部隊應該是在路上,快進入黑風谷了。

李敏卻眉頭一皺,對蘭燕說:“找個地方躲一躲。”

不是嗎?

蘭燕以爲她這是謹慎起見,並沒有反對,把姜氏和大丫頭一塊拉着,拉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藏起來。

李敏同時吩咐:“塞了她們的嘴巴。”

這時,蘭燕才確定,李敏壓根不認爲正往這個方向過來的騎兵是自己人。

李敏是不會算錯的。雖然,她不是什麼軍事指揮家,可是,因爲有個做軍人的老爸,多少對部隊策劃行兵打仗這個東西,有一些瞭解。所以,在許飛雲說到保守估計後面部隊要半個時辰才能進谷時,李敏二話不說先同意了躲一躲再說。主要是這個谷中的天氣多變,肯定會影響從後面登山進來的部隊進程。

半個時辰,絕對是預計少了。在李敏的估算裡面,一個時辰,是正常行軍速度,倘若被天氣惡化擋一擋,實則還比較難說。

現在,她們這條路,根據她剛纔估計的方位,谷主龍勝保修葺的這條逃生秘道,不是往北邊逃的,而是,往東逃的。龍勝保始終押的是,萬曆爺爲了對付東胡人和護國公,絕對不太可能對他動手。只要他人在,隨時可以再集結起一衆惡徒,再次當土霸王爲萬曆爺效力。

秘道修往東,要修正這個方向,她們需要往西北走,纔有可能遇上護國公的後援部隊。這個距離差,不是一丁點兒。這樣一來,倒有可能,與其他人先遭遇上,就不知道可能是哪方的人馬了。

耳聽騎兵的動靜越來越近,蘭燕迅速拿布先塞住了姜氏和大丫頭的嘴巴,避免走漏了聲音。

從距離她們所在山路下方,越一丈遠的另一條山路上,一隊騎兵出現在了崎嶇的山道上,人數不多,只十個左右。可是,領頭的人,來歷不凡。

那身玉帶王冠,腰佩皇家寶劍的氣勢,與當下冰霜寒天一樣冰冷的玉面。

是三爺。

蘭燕猛的一錘砸在了地上,心頭那股悔恨:不知道哪裡出了錯?竟能讓朱璃出現在這裡?

孟浩明是帶人擋住了前門。可是,攻打不入黑風谷裡的朱璃,改其道,得知黑風谷後院可能有龍勝保修葺的逃生秘道以後,繞過了黑風谷的正門,只爲尋找這條逃生秘道來了。

李敏的眼睛,一動不動地在馬上那抹影子上,左手,搭在了右手腕上的帝王綠。如果說第一次被這人抓到,那有可能是巧合,第二次,真的只能說冥冥中的一種厄運了。

凌波煙雲都被她扔了,她不信,能與這男人,能再有什麼牽扯。

下面山道上領頭的馬突然停了下來。馬上的朱璃,拉住手中的繮繩,回過的頭,像是往山上的方向望了一眼。

馬維見主子張望,道:“三爺,是察覺到了什麼?”

“沒有,只是剛背後刮來一陣風。”朱璃望了望,根本是白皚皚的一片,不見一個影子,別說是個人,是隻動物都沒有。在這個環境惡劣的地方,貌似連動物都不願意光顧。

李敏她們拿來當掩護的那塊大石頭,一樣被雪覆蓋,不仔細看,根本沒有辦法和旁邊的事物區分出來。難怪朱璃哪怕心裡察覺到了什麼,都難以看出蹊蹺。

路上的騎兵,一路再往前走了。

李敏讓後面的人,繼續按兵不動。要等到他們都消失在茫茫雪海里爲止。他們騎着馬,想回頭追她們,是很容易的事,必須謹慎小心每一步。

滴答滴答的馬蹄聲,似乎逐漸消失在了天邊的樣子。蘭燕先伸出個腦袋,四周望了一圈,沒有見到其他人影,對李敏點了下頭。

李敏扶着石壁起身,一步步小心在雪地裡邁着腳。

姜氏在後面看李敏的樣子,像是察覺到什麼,眼裡閃過一絲暗光。大丫頭是管不住嘴巴的人,偷偷地在姜氏耳邊說:“隸王妃聽說是懷了身子的,莫非,之前她說自己身體不適,不是假的?”

之前,李敏堅稱自己身子不適,不能移步給龍勝保看病,她們都只以爲李敏是故作姿態有意壓制龍勝保的氣勢,現在,看起來說不定是真的。李敏畢竟是個孕婦,在這個天寒地凍的地方行走久了的話,難免會影響到胎兒。

姜氏的嘴角微勾,剛要表示出不錯時,蘭燕那把刀忽然在她脖子上冰涼地一抹。姜氏啊一聲低呼的慘叫,忽然仰頭倒下,脖子裡不斷地涌出血來,不會兒,口裡全是血,手腳在地上一陣陣抽搐。

大丫頭嚇的都忘了尖叫。

李敏回頭,淡然地掃過姜氏在地上逐漸變的冰冷的屍體,對於蘭燕沒有問她意見搶先對姜氏動手,似乎毫不懷疑。

經過那次被護國公懲戒了以後,蘭燕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下手要狠,要毒。像姜氏這種,只要冒出一點想危害護國公孩子的念頭,肯定是不能再留的了。

大丫頭抱住腦袋,咬着嘴脣不敢哭,身體一陣陣打抖,當蘭燕把刀尖放到她後背上時,她馬上站了起來。

三個人繼續往前走,而谷中的暴雪,很快,把姜氏僵冷的身體覆蓋住了。

朱璃帶人走到前面,忽然,再次抓住繮繩停住馬。

“三爺?”馬維請示。

“回頭。”朱璃似乎不用再考慮,掉轉馬頭。他想清楚了,這樣漫無目的,還不如按照心裡的直覺去走。肯定剛纔自己心裡哪兒覺得不對的地方有問題。

馬蹄聲,調轉了方向。在騎兵上方的懸崖處,一頭鷹在上方盤旋了一週,緊接,展開雙翼,朝北方飛去。

陸續的部隊,在於最快的速度通過挺進黑風谷背山的森林。

部隊的指揮官,每隔一段距離,設立了一個傳令兵,傳遞上面的軍令:“分成三隊,一隊進中,一隊到東,一隊到西。警惕東胡人進攻西線!”

騎着褐色軍馬,在隊伍旁邊督軍的書生,一路看着隊伍急行軍,一邊仰頭望了下頭頂的太陽,秀氣的兩道眉宇微微拉攏,顯出一絲焦躁:“太慢了!”

那前面發完命令騎馬折回來的年輕將軍,聽到這話,不由說:“已經加快速度挺進,應該在一個時辰左右可以挺進黑風谷裡。最新谷裡回來的消息說了,東線皇上的軍隊並沒有動靜,東胡人,看來也暫時沒有什麼大動作。”

“魏將軍,谷裡的餘孽,哪怕要全部清除,憑我們在谷中安置的那點兵力,唯恐是不足以的,只能說是唬住一部分人,讓他們按兵不動。現在,只怕那些餘孽要反撲起來的話,孟旗主他們肯定會很吃力。”公孫良生說到這裡,頓了頓,說出自己真正內心裡憂心的地方,“據說東胡人的二汗在黑風谷裡,三爺在黑風谷附近兜轉,都沒有死心,這些都是不可預知的變數。”

魏子昂聽着這些,年輕但是氣宇軒昂的臉,閃過一抹沉思,說:“如果公孫先生信得過我,不如我帶一隊精銳再去追王爺。”

“魏將軍?”

“公孫先生是很擔心王爺和王妃的安危吧。末將一樣心裡是這種考慮。此次帶兵前來時,留駐軍營裡的父親和末將說了,說是,王爺的性命與王妃是惺惺相惜,再說,王妃是救末將三弟的恩人,所以,末將其實比任何人,都擔心這其中出任何問題。”魏子昂說。

公孫良生掃看眼前行走的部隊,並沒有急於衝動地下決定,說:“將軍擔心自己兄弟的安危,公孫很理解。但是,公孫望將軍明白,王爺不在,現在,能指揮軍隊的,只剩下將軍了。”

“公孫先生一樣可以。軍中沒有不服公孫先生的。”說到這兒,魏子昂忽然,才從公孫良生的話裡體會到什麼,一愣,“公孫先生莫非是想——”

“如果可以,我是想和你一起去追王爺的。所以,如果將軍一個人去追王爺的話,希望將軍能聽公孫一句話。”公孫良生的臉,在凌厲的風雪中,臉廓像是被刀削了似的,變的鋒利而嚴峻。

魏子昂不禁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與此同時,李敏她們,是走到了一個交叉路口,只見往左走,是一片林子了。身後,這時候傳來了馬蹄聲。這回的馬蹄聲沒有半點猶豫,非常急促,直奔她們背後而來。

蘭燕見狀不好,一腳踢開大丫頭,扶起李敏,施展輕功,往林子裡躲。

眼看這個逃跑的速度沒有對方的馬兒奔跑速度快,蘭燕正不知如何是好。李敏一扯她的袖管,直指林中一塊沒有完全枯死的灌木叢間。

“大少奶奶?”

“別急。這會兒越急越亂。不要以爲三爺他們能輕易得逞,要知道,追着我們的人,可不止三爺一隊人而已。天下哪有讓皇上獨佔一切的好事。”李敏沉着冷靜的口氣裡,是對全局自信的把握。

蘭燕一驚,只聽林子另一邊,似乎也有聲音傳來。莫非,李敏早知如此了?

按住蘭燕的腦袋,李敏鑽進了灌木叢裡,眼睛冰冷地觀察外面的一切。

朱璃帶的人先進入了林子,下馬查看那被埋進了雪裡的大丫頭的時候,那邊,發現了姜氏的屍體,一路找到了這裡的東胡人,出現在了林子東邊。

兩方追趕人犯的人馬,猶如李敏所料,沒有先抓到她之前,卻先正面遭遇上了。

馬維馬上跳下馬,抓刀護在主子面前,真是沒有想到這些東胡人看情況不好居然沒有走,追到這裡來了。

呼延毒手裡拿着把大刀,一馬當先,走到東胡人隊伍的前面,對着朱璃,發出一聲驚異:“是大明王朝的皇子嗎?”

“這位是我們的三爺!”馬維怒髮衝冠,“你們東胡人,不過是向我們大明王朝進貢的人。”

“呼延將軍。”烏揭單于斯文又沉厚的聲音在東胡人隊伍裡響起。

呼延毒馬上退了半步,收起刀:“二汗。”

烏揭單于騎着馬,與朱璃面對面:“上次在大明的朝都,有幸與三爺照過一次面。”

朱璃冷笑:“上次二汗喬裝打扮而來,掩蓋自己尊貴的身份,讓大明不能好好招待二汗,皇上後來都大呼可惜,說二汗實在不必如此客氣。”

“三爺是奉皇上的命令,追隸王妃追到這裡嗎?”烏揭單于藍眸裡忽然閃了一閃。

朱璃眯緊了玉眸,沒有疏忽他臉上這絲表情,道:“二汗莫非也是奉了誰的命令?”

“不管怎樣,鄙人認爲,或許,三爺可以接受鄙人提交的建議。”

“什麼建議?”

“三爺放棄繼續追隸王妃,由我等接手。”

馬維一愣,這東胡人好大的口氣,竟然叫他們停手。

朱璃冷冷發出一串寒笑,隨之兩道鋒利如刀的目光,直射到烏揭單于臉上:“二汗說話是信誓旦旦,胸有成竹,難道是,認爲本王一定沒有不答應這個建議的理由?”

烏揭單于舉起一隻右手。

後面,兩個東胡人,架着一個人上來。

不知道的人,先還誤以爲是東胡人抓的黑風谷的女人。等東胡人把女子披頭散髮的臉,暴露在陽光底下時,女子左臉上那道鮮明的傷疤,赫赫嚇人,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李瑩。

沒有死,上回摔下懸崖都沒有死?

李敏眸子眯成了條縫,真不知道該不該說她這個三妹的狗運實在太好了。

李瑩被推到了前面,她一下子沒有能站好,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仰起的頭,望到了坐在馬上的朱璃。那一刻,兩串淚珠兒馬上從她眼眶裡落了下來,李瑩哭喊着:“三爺,三爺——”

衆人親眼看着,被自己未婚妻喊着的朱璃,忽然皺起了眉頭,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的人,正巧在三爺的人與黑風谷二當家決一死戰的時候,發現到她的。”烏揭單于說,“剛好經過,因爲此人自稱是三爺的王妃,所以,想着東胡與大明之間的友誼,把她救了起來,盡到一些友邦的義務。”

“三爺!”李瑩聽到這裡,搶着說,“三爺,是我二姐把我推落懸崖的,害民女不能和三爺重逢。”

蘭燕看了看自己主子的側顏。李敏看起來像是嘴角勾起了一絲好玩可笑的弧度。

果然,朱璃對李瑩這聲告狀不是很相信,卻是記起了十爺之前說的:“有人親眼目睹你放走了人犯,你怎麼說?”

李瑩搖頭:“不可能。三爺知道,民女與民女的二姐恩怨許久,怎麼可能放走二姐?民女是看着二姐趁亂逃脫,追着二姐,結果,被我喪心病狂的二姐,反推落了懸崖。”

眼看這對未婚夫妻之間先鬧起了矛盾,明顯不利於自己,烏揭單于讓人把李瑩拖了回來,說:“三爺如今可以決定了。如果,三爺交出隸王妃,我可以把尚書府三小姐,交還給三爺,以作爲對三爺的報答。本人不認爲三爺有拒絕的理由。隸王妃對於三爺而言,肯定不如尚書府三小姐重要。”

蘭燕和李敏要不是因爲眼下的處境,都要抱着肚子笑了。想這個東胡人真是毒,夠毒,這一招,直接把朱璃推進了一個兩難的境地了。

朱璃的臉色果斷不太好看。怎麼辦?就此放棄追尋,把幾乎伸手可得到的人犯拱手讓給了東胡人?如果不這麼做,自己的未婚妻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天下的人,又怎麼看待他三爺。

“抓拿逃犯,乃皇上和朝廷,給予本王的公務——”

烏揭單于眉角揚起一截:“怎麼,三爺爲了大義,準備棄三小姐這條命不顧嗎?”

朱璃抓緊繮繩的手指節,露出了微怒的青筋。

玉面王徹底被惹惱了。他是可以不顧,只是怕,事後天下議論起來,難免會詬病他心腸太冷。

不如來個緩兵之計。朱璃頓了頓,曼聲道:“本王想,二汗莫非忘記了一件事,其實,隸王妃現在都不在本王手中。二汗難道不怕,在這個時候,隸王妃可能都逃到護國公那裡去了。”

場上的氣氛頓時發生了變化。

蘭燕握緊手裡的匕首,眼觀四周,不知何時,包括呼延毒等人,都瞄準到了她們這個地方。只看幾個東胡人持刀往她們這邊撲過來的瞬間,從她們背後猛的躥出了幾頭高大凶猛的野狼。

哪怕是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的東胡人,同樣遭到了致命的撲擊。野狼的動作兇狠殘酷有力,很快地咬住了東胡人的脖子。

東胡人一方面方寸大亂。

馬維根本也不敢趁亂說去抓李敏,因爲這羣野狼可怕的攻擊性他是剛在昨晚上親身體會過,可以說是場噩夢。正面與狼遭遇沒有什麼好處。

狼一頭一頭撲了出來,宛如潮涌的泉水,直衝進東胡人的隊伍。烏揭單于的那匹馬四隻馬腿全被狼咬斷。烏揭單于一個翻滾,從馬鞍上掉了下來。

“二汗——”呼延毒直撲過去,撈起差點墜入狼口的烏揭單于,一路逃命。

狼羣直追急於奔跑四處逃亡的東胡人。

李瑩趁這個機會,是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面,雙手用力抱着樹幹,往上狼狽地爬着。爬到半路,看見了朱璃是一個調轉馬頭的動作,儼然是要繼續去追李敏。她狠狠咬破了嘴脣。

後面再次追來馬蹄聲。李敏和蘭燕在前面跑着,跑着跑着,李敏突然一個踉蹌,蘭燕慌然迴轉身扶住她,才讓她沒有摔倒在地上。

“大少奶奶!”蘭燕低聲地,滿含憂愁地叫着。

額頭落下來的幾縷頭髮,不能遮蓋住臉上的那抹蒼白。李敏大吸上口氣。她是跑不動了,不,是不能跑了,再跑的話,會動了胎氣。

見到前面奔跑的人影停了下來,朱璃嘴角不由揚起了一絲銳氣的弧度,伸出一隻手,剛要伸出去抓到唾手可得的獵物。那一瞬間,從天空忽然急衝下來的一個黑影,以飛速銳利的鋒芒,狠狠地啄到了朱璃的眼睛上。

“主子!”馬維從馬背上一躍而起,抽出長劍驅趕啄到了朱璃頭頂上的黑鷹。

黑鷹展翅高飛,躲過了長劍,在上空盤旋。

馬維抱住了從馬鞍上急摔下來的朱璃。只見玉面王一絲不苟的鬢髮被黑鷹啄的是一片凌亂,扶着自己侍衛的肩頭一口一口喘着氣,狼狽不堪。

模糊的玉眸望到對面,見她沒有動,但是,在她面前,不止有狼護衛着,還有一條狗。

那渾身猶如黃金一樣金色毛髮的大犬,與天空中盤旋的黑鷹一樣,都是某個人的象徵。

“主子在這裡等着!”馬維說。

“等等。”朱璃一把拉住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主子?!”

再遲一點,再遲一點的話,護國公要到了。

朱璃的嘴角緊抿成一個弧度,對着雪地裡那抹自己伸手就能抓到的背影:“敏兒,回來吧。只要你回來,我一定保你安全,我會向父皇說,絕對不會讓父皇傷害到你。但是,如果你這回真的跟着他走了,你清楚,會有什麼後果?皇上,絕對不會放過他和你的。”

“三爺是不是顧慮錯了對象?三爺難道忘了自己將要娶妻嗎?敏兒早已說過,當那塊玉斷了的時候,敏兒與三爺的所有牽絆,一乾二淨。”李敏靠着蘭燕的手站起來,一聲一聲面對寒風,清晰無比,“三爺,自己好自爲之。”

朱璃只覺得胸口某處在涌着,拼命地涌着,某種情緒,當他要邁前一步時,背後忽然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三爺,你狼狽不狼狽?爲了一個已婚之婦,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狽不堪,不覺得很可恥嗎?”李瑩從林子裡走出來,說。

朱璃回頭看是她,只不過這回,他突然看見了她手腕上戴的鐲子,正是那隻他之前給了另一個人的凌波煙雲。這不禁令他勃然大怒:“脫下來!”

李瑩一抖,隨之,嘴脣大開,放出了一串荒唐的大笑:“這本是我的東西,可你說要送給她。不過,你以爲我會稀罕這個破玩意兒嗎?三爺,你知不知道,這個東西,確實是她的——”

什麼?

衆人正爲她這話感到迷惑不解時,李瑩突然把手腕上的鐲子脫了下來,舉起來,對着李敏,幽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三爺,你看好了,爲什麼這個東西是她的——”

194 出乎意料的人來了151 有奸細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柒189 不要離開我10 看夠了214 使臣來見108 拉幫結派214 使臣來見48 皇親國戚朱潛軼事二三事貳伍143 短兵交鋒267 小世子15 陌生人160 沒死76 太后動心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32 第二次見面230 老爹要和女婿見面44 百花宴請帖98 徐氏遺言188 選擇218 所謂的親人朱潛軼事二三事伍柒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133 有孩子當然不一樣19 賤人就是愛裝41 她父親這個正人君子148 變動63 病癆鬼變寶貝156 黑風谷朱潛軼事二三事肆133 有孩子當然不一樣朱潛軼事二三事柒130 護國公發威推薦一個朋友的文111 辯論真假97 太后的懿旨152 馬家父子慘死朱潛軼事二三事叄256 套中套281 剃胎髮107 誰都蠢蠢欲動了120 人在這裡27 宮裡說讓進宮169 臣服64 嫁衣68 太后有請朱潛軼事二三事肆玖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145 通關之策28 面聖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拾朱潛軼事二三事柒伍2 惡毒的繼母烏梅156 黑風谷97 太后的懿旨17 剝一層皮39 賴在她這兒了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9 倒潑髒水63 病癆鬼變寶貝122 秘密49 婆婆與小叔朱潛軼事二三事叄捌93 千張宴33 寒毒朱潛軼事二三事貳247 皇帝92 最毒女人心朱潛軼事二三事貳柒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1 想醫死她大黃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112 誰是贏家155 埋伏203 冬至宴110 各顯神通朱潛軼事二三事柒伍264 燕都裡的動靜152 馬家父子慘死209 秘密來信60 這些人簡直不怕死203 冬至宴150 都不是什麼善人61 真正被叫做閻王的那個男人255朱潛軼事二三事陸伍朱潛軼事二三事肆叄178 老公讓她爽152 馬家父子慘死75 真的太遲了15 陌生人110 各顯神通111 辯論真假228 國王歸來116 王妃受傷了214 使臣來見210 還回來孩子2 惡毒的繼母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