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衆親王已經到齊了!”寧葉慢慢走着,扶着腰身,露出嬌媚可人的笑容。
仲軒隅聽到寧葉的聲音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幾人齊齊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她今日穿的同莫寧一樣的紅,猛地一看是那樣的像自己身旁的女子,可是她那紅色,穿在她身上卻變了樣子,多了庸俗的妖嬈之氣。
寧葉走近仲軒隅身旁,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撫着肚子,將身體的全部重量都放在了仲軒隅身上,臉上卻依舊綻放着笑容,不屑的看了一眼莫寧的小腹,彷彿示威,“爹爹。”她聲音嬌弱,輕輕低頭算是行禮了。
“嗯,我的葉子也要做母妃了!”寧城心情頗好,看着寧妃,點着頭。
“爹爹,不要這樣說,姐姐會不開心的!”寧妃聲音帶着嘲諷,冷笑着看着莫寧。
寧城見她這樣說,臉色一僵,看向莫寧,“娘娘,小女不懂事......”
“無妨!”莫寧露出了溫婉大氣的笑容,看了一眼仲軒隅,“寧將軍,既然親王已經到齊,那快快有請,不要叫他們登機了纔是。”
仲軒隅見莫寧這樣說,側了一下身子,躲開了寧葉的糾纏,眼眸冷意加重,嚇得寧葉立刻收了動作不做聲,“寧將軍,隨朕來吧!”
“臣,遵命。”寧城看了一眼寧葉,不露聲色的點頭示意,寧葉看了之後,臉上的笑容竟然變得越來越詭異。
仲軒隅沉穩霸氣,與莫寧走在前方,朝着漪瀾殿走去,酒宴早已擺好,行完君臣之禮後,仲軒隅與莫寧同坐於上位,小太監輕輕拍手,一羣舞女身着婷婷嫋嫋的荷葉裙,赤足整齊,邁着輕快地不發,走進殿來。
暖玉與無名站在遠處,看着看臺中央,暖玉心中多少有些激動,“無名,你說誰跳的最好?”
“她!”無名面無表情,伸出手輕輕一指,暖玉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寧葉陰沉的臉叫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她以爲他心不在焉,埋怨的打了他一巴掌,“無名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
無名回頭看他,眼神平靜,點了點頭。
暖玉白了他一眼,看向了莫寧,她笑意立即鋪在了臉上,回想起以前的種種,小姐剛剛入宮,“如果小姐能和皇上一直像今天這樣,那就好了,從前兩個人一直打打鬧鬧,可也沒有像現在這麼疏遠過,一切都變了......”
無名不予理會,回過頭去。
“你知道嗎?皇上曾兩次整夜未閤眼的等我家小姐,真不知道還有哪一個帝王可以做到像皇上這樣,曾經他還說要爲我家小姐燒了後宮,曾經他爲我家小姐怒摑大臣,曾經……”
“夠了!”
暖玉還沒說完,卻被無名怒氣的聲音嚇得噤了聲,她有些困惑,看着無名充滿怒氣的雙眼,“無名,你……”
“我不是故意的。”無名聲音清冷,攥緊拳頭,仔細看他就會發現他的雙手在輕輕顫抖,暖玉的話字字打在他的心間,他靜靜地看着莫寧,抿起脣,如果是我,我也會爲了你這樣做。
暖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閃過一絲失落與驚恐,“無名,你是不是喜歡……”
她話沒說完,聲音被一陣喧鬧聲掩去,只留下一雙含淚的雙眸,無名,你怎麼可以。
今天太興奮了,以至於所有人都醉了,莫寧也喝了些酒,仲軒隅不許她多喝,多以只是臉稍稍有些紅潤。
仲清泉從一開始就一聲不吭的喝着酒,彷彿有什麼心事,一直看着莫寧,莫寧也發現了他,心中有些擔憂,等他抱着酒罈朝外面走出去之後,莫寧也找了個藉口跟了出去。
寧葉從一開始就一直盯着莫寧,突然冷冷一笑,走到一旁,看着被敬酒的仲軒隅,眼角彎起。
“姐姐真是,怎麼還不回來,一會兒皇上發現她去找慶陽王……”寧葉自顧的說着,說到一半,仲軒隅就神經過敏一般站了起來,微怒的眸子緊緊瞪着她,走了出去。
清泉又在耍什麼把戲?他不是小肚雞腸,是太在乎了,在乎的太深了。
“清泉哥。”莫寧追上他之後看着他靠在樹上,眼眸竟有些痛楚,帶着晶瑩。
他聽到她的聲音,手中的酒罈掉在地上,清晰的破碎聲,叫他清醒了一些,藉着酒意,他雙眼迷離,狹長的眸顯得妖孽非凡,帶着一抹冷豔,“寧兒,有事嗎?”
莫寧上前幾步拿出手帕輕輕擦掉了他臉上的酒水,她一直當他是哥哥,一直都是,“清泉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難道是爹爹?”
仲清泉看着她,她的聲音漸漸被突如其來的痛苦所淹沒,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眯着眼睛看她,也許是真的醉了,就那麼戲劇化的抱住了莫寧,把頭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也沒有分毫的無禮,無形之中,他中了莫寧的毒,太久了,太深了。
莫寧僵着身子,大腦變得一片空白,一動不動。
仲軒隅遠遠看着兩人,冷冷一哼,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卻沒有再向前一步,悄然轉身走了回去。
仲清泉一個激靈,背後襲來一陣冷意。
寧葉見仲軒隅黑着一張臉回來之後,她裝出擔憂的樣子,“皇上,找到姐姐了嗎?”
“嗯?”仲軒隅側首去看她,眼神中沒有太多的東西,喝下了面前的酒,“沒有。”
寧葉笑了,透着陰險與恐怖,與寧城對視了一眼。
早朝剛剛散去,仲軒隅坐在養心殿中,眯着眸,頭中傳來輕微的痛意,這幾日,他想了很多,卻發現自己依舊不能從那晚的情境中走出來,他再也不顧,看着眼下的男人冷冷一笑,眼眸突然變得凌利,“仲清泉,你好大的膽子!”
仲清泉一貫的笑容,展開摺扇,微微福手,“皇上息怒,臣弟惶恐。”
“仲清泉,信不信我廢了你這慶陽王!”仲軒隅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冷冷一笑,看着仲清泉,“我叫你進宮是爲了方便查看,你又做了什麼?”
“我......”
他話還沒有說出口,門外小太監進來通報,“皇上,寧將軍求見。”
兩人聽小太監這樣說,相視看了一眼,仲軒隅用了一個眼色,“清泉,你先退下吧,這筆賬,往後慢慢算。”
“是。”仲清泉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後,身後小太監的聲音響起,“喧,寧將軍進殿!”
仲清泉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湛藍的天空,眯起狹長的眸,放不下的,始終放不下。
“臣,參見皇上。”寧城福手彎身行禮,“臣覺得,不能再拖了,一定要告訴皇上。”
“信中之事,朕知曉了一些,但事情還沒查清楚,不可妄下結論!”仲軒隅說着,臉上卻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顯然是不信他的話。
“請皇上明察,臣所言句句屬實。”
他聞言,看了一眼身後的雲侍衛,然後冷冷一哼,“片面之詞。”說罷,他目光變得有些駭人,看着寧城,威嚴之氣慢慢擴散。
寧城見到仲軒隅變了一副樣子,周圍的空氣彷彿一瞬間凝固,他冰冷的目光嚇得自己慌亂的跪在了地上,低下頭,“臣所言的確是亂黨統領所言啊,皇上!”寧城情緒有點激動,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頭,“皇上,不能有太多顧慮啊,萬萬不可使青巖國身處險境啊!”
“朕,還要聽命於你?”仲軒隅有些不耐煩了,頭中的痛意越來越深,如果信中內容屬實的話,那細作就應該有兩個人,除了莫炎,另一個是誰?
“臣不敢,請皇上恕罪。”寧城跪地不起,低下頭,等着仲軒隅的聲音。
“那邊疆亂黨何在?”片刻,仲軒隅才吐出了這句話,似乎他一點也不想提這件事,難不成是自己怕了?做了帝王之後,他身處險境,都從未怕過,這次自己又是爲了誰變得這般畏縮?
“齒間存毒,全部自盡了。”寧城一字一句,說的有些艱難,他跪在地上,嗓子乾澀。
仲軒隅沒有聽進去絲毫,慢慢閉上了眼睛,“退下吧。”
“皇上!臣還有一物可以證明,這是亂黨的腰牌,人手一枚,如臣所言真實,那國相手中也定有一枚同樣的腰牌,臣所言如有半點虛假,全憑皇上處置!”寧城說着,把手中墨綠色的腰牌舉過頭頂,小太監會意呈了上去,仲軒隅這才睜開眼看了一眼,他愣了一下,又有一絲不耐煩,“退下吧,朕會親自查辦。”仲軒隅手撫着頭,頭中時不時的傳來炸開一般的痛意。
“臣,告退。”寧城又深深地磕了個頭後,才慢慢退出去。
雲侍衛站在仲軒隅身後始終不發一語,小太監會意的帶着殿內的奴才丫鬟齊齊退了出去,殿內瞬間沒了絲毫聲音,安靜的竟有些駭人。
“雲,你說,朕該信誰?”仲軒隅一隻手輕輕揉着太陽穴,腦子中亂極了,他清楚明白,不該因爲莫寧的關係而放任莫炎,也不該聽片面之詞而妄下結論,可是,他是帝王,心中要裝着天下,但是,那玉佩,他清楚地記得莫寧也有一塊相同摸樣的。
“皇上,邊疆大敗,國內細作也定有所行動,所以臣先去相府調查,如果發現什麼異樣,那必然會水落石出!”雲侍衛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桌上的玉佩,打量了半晌後,才淡淡開口,“皇上,此物確實是亂黨信物,臣聽得內奸一直混於朝中,定要在他初露鋒芒將其拿下,否則必成後患。”
“也好,你定不要暴露,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切勿聲張。”仲軒隅沒有動作,閉着眼睛才發現自己腦海中竟然一片混亂。
“遵命。”雲侍衛將玉佩放進了腰身上的白玉腰帶內,見仲軒隅疲憊的躺在貴妃榻上,慢慢退了出去。他剛關好門,就見到不遠處莫寧正一臉笑意的朝着這邊走來。
“雲侍衛,皇上在嗎?”莫寧心情不錯,手中端着自己新做的蓮子羹,莞爾一笑,有着一股勾魂攝魄的魅力,她身着一身淺色錦袍,腰間的深綠色玉佩格外扎眼,雲侍衛愣住了,眼神死死的盯着她腰間的玉佩,一時之間竟然忘了答覆。
“雲侍衛?”
聽到莫寧的聲音後,雲侍衛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後趕緊單膝跪下,“參見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