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白沉默不語,手指在方向盤上一下下的敲着,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席昭然順着喬白的手指看過去,男人的手指很漂亮,這一點她不是第一次知道,但每認真的看一次,她就會驚豔一次,不管是那張臉,還是那個人,亦或者是那雙手,他的一顰一笑,都好似動人心魄。
妖精。
席昭然暗罵了一聲,然後撇開了目光。
“見過,不過你沒有見過我,我只是單方面的見過你。”喬白低聲說道,“而且還是很長時間。”
“嗯?”席昭然微微一愣,然後有些詫異的看着他,“什麼時候?”
“那個時候,你母親還沒有改嫁。”喬白緩聲說道。
連他都忘記了那是多少年前了,那個時候他還在爲了活命而奔波。
殺人逃命訓練,似乎是他生活的全部,喬白不是神仙,他是一個平凡的人,他也曾經絕望過,害怕過,想過如果就這樣死了,是不是會輕鬆很多。
幼年喪母,讓他比更多的人承受了更多不應該承受的東西。
喬何母子的到來讓他的生活也變得更加沉重了起來。
那一段時間,喬白已經忘記了自己當時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在他的印象之中只有一片黑暗。
而他唯一的光芒就是那個倔強的女孩子。
那個時候席昭然跟人打架,滿身都是血,後來昏了過去,但她卻也用一把刀子就那樣傷了好幾個人,最後是喬白將人擺平的,將人給嚇跑之後,殺了兩個,扔到了河裡,一切都做的悄無聲息。
原本他只是好奇,一個女孩子爲什麼會有那樣的膽識跟魄力,後來他就一直跟着人,去學校,去菜市場,回家,像是一個隱形的保鏢,就這樣在人的身邊守了一個月。
然後席昭然就跟着李青離開了,嫁到了孫家。
喬白也離開了,他原本以爲這個女孩子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個過客,但卻沒有想到對方會給他留下這樣深的印象。
後來再次相見就是在國外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已經走出了那片陰影,走出了那個最困難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喬白已經出落成了一個妖精,從幼崽完成了轉變,很少有人能夠再爲難他了。
那個時候的席昭然似乎也變了,她變得更加的清冷了,也更加的暴力了,她會出入很多地方,但卻從來沒有吃過多少的虧,欺辱她的人,她會十倍百倍的奉還,那個時候的席昭然殺伐果斷,喬白甚至都有想將人招攬進去的心思了,但最後他還是絕了那個心思。
“所以其實我已經認識你好多年了。”喬白無辜的眨眨眼,“從那兒看到你的時候,我還真的是覺得十分意外的,再加上喬何那種樣子,也的確存着替你出氣的心思,畢竟他在我手上走不出幾個回合。”
“這麼久。”席昭然的確很訝異,她知道喬白不是說謊,當年的事兒,她也十分費解,明明都已經豁出去了,是豁出命去那樣的決心,但最後她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人在一家診所,但診所的人卻死活都不說到底是誰送她過去的。
如今一想,所以的事情都能對上了。
即便在國外的時候,席昭然也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對勁,但那個時候她卻沒有多想什麼,因爲即便想了她也什麼都想不到。
“我不知道那些事情。”
席昭然喃喃低語。
“我若是不想被人發現,這個世界上還真很少有人能將我挖出來的。”
喬白自信的說道,不然的話,他到現在也不可能如此安寧了,那些仇家,那些想要找他的人,早就已經將他的生活攪的一團亂了。
從最開始的時候,喬白最擅長的便是隱匿自己的行蹤,隱藏自己的面容,所以在沒有足夠自保的前提下,他才能安安穩穩的偏安一隅。
席昭然從窗戶看到了喬何的車子離開,也同樣看到了窗戶升起的時候那一閃而逝的女子明媚的容顏。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喬何這招惹桃花的本事還真是不俗啊。
“他不是一個安分的。”喬白開口,“不去勸勸嗎?喬何這樣下去,遲早將自己給毀了。”
“我跟他已經沒關係了,不管如何,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席昭然搖搖頭,只要喬何不給自己添麻煩她就不會多做什麼。
“忍心麼?”喬白問道,對上席昭然的目光他輕笑一聲,“我不是吃醋,也不是故意試探,喬何畢竟是你的朋友,因爲我以前認識你,所才知道他爲你做了多少,給了你多少,若是不提顧憐的事兒,他那個人其實不錯的。”
喬白知道,這也是席昭然心中所想的。
喬何那個人心腸不算壞,他對席昭然曾經也是真心實意的好,只是這份真心實意沒有抵得住誘惑跟時間的磨礪,所以他纔會輸了。
席昭然搖頭,“已經都遲了。我容忍過喬何很多次,也幫過他很多次,我們之間誰都不欠誰的。”
“那個公司,也算是最後一個情。”喬白道,“以後咱們不必再跟他有交集了。”
“好。”席昭然眸光異彩漣漣,脣角微彎,“跟你作對可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
“我也覺得如此。”喬白點點頭,“回家?”
“去NEVER,想看看風景。”席昭然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
喬白將車子開的有點慢,所以一片平穩,席昭然睡的也十分安穩,到了地方,席昭然還沒有醒,喬白將車子裡的暖風開的足了些,讓她不至於被凍着,然後便拿了一本書,慢慢的翻看了起來。
這一覺席昭然睡的時間有些長了,開始她的確是裝的,但後來裝着裝着也就睡着了,所以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
天色一直都陰沉着,所以她也搞不清到底有多長時間了。
“醒了?”喬白低聲問道,橘黃色的燈光將車子裡照的暖洋洋的,爲兩個人的臉龐也平添了一抹柔和。
“嗯。”席昭然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脖頸,“幾點了?”
“四點,快到晚飯的點兒了。”喬白道,“還困嗎?”
“還行吧。”席昭然搖了搖頭,“到了?”
“嗯,等會兒再下去。”喬白將車子裡的溫度調低了些,過了一會兒才讓人下車,一路上他都抱着人,生怕對方受了冷。
整座城市亮起了漂亮的霓虹,席昭然坐在了凳子上,臨窗看着下面的風景。
NEVER的環境清幽,悅耳的音樂聲緩緩流淌着,配合着餐廳裡的清新別有一番味道。
喬白站在席昭然身後,力道不輕不重的揉着她的脖頸,偶爾低聲跟她說幾句話,席昭然眯着眸子,低聲應了幾句,神色柔和了很多。
喬白看着玻璃上映着的影子,眉宇之間的褶皺慢慢的散了很多。
兩個人待到了很晚這纔回家,席昭然回去倒在牀上就又睡着了,喬白替人換了衣服,然後便去了書房。
席昭然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起牀揉着眼睛緩步走出了臥室,她看到了書房的燈光亮着,然後便緩步走了進去,“喬白。”她低聲喚着,軟糯的嗓音中帶着一抹撒嬌的味道。
喬白回神,椅子與地板摩擦發出了聲響,他快步走到了席昭然身邊,將人摟在了懷裡,“怎麼了?”
“我覺得我最近的情況不太對。”席昭然趴在了他的胸口,悶聲道,“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你別生氣,脾氣跟心情這種東西,不是我能控制的。”
“別說傻話,我都知道。”喬白低聲安慰着人,“餓麼?”
席昭然搖搖頭,伸手環住了人的脖子,“抱抱,睡覺。”
“好。”喬白心中一軟,摟着人離開了書房。
那種藥的確十分棘手,但直接作用於血液的東西,他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出什麼,更何況也正如鄭十說的那樣,是第一代的產品,資料也都變更了很多,沒個幾年也根本就不可能提煉出解藥。
賀琅那邊也說,十分麻煩。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席昭然就擰起了眉頭,她揉了揉額角,覺得有些頭疼,但卻又不像是感冒的症狀。
“不舒服嗎?”喬白也在第一時間就睜開了眼睛,擰眉看着人擔憂的問道。
席昭然點點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頭暈,頭疼。”
wωω✿TTκan✿Сo
“咱們去醫院。”
喬白起身,從衣櫃裡拿了衣服,自己穿好了然後又幫人換上,席昭然也沒有阻止,而是順從的任由他安排一切。
賀琅那邊接到喬白的電話就已經準備好。
一個全身的檢查坐下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結果也需要再等等,席昭然靠在了喬白的懷裡,臉色有些不好看。
“喬白,昭然。”
廖祈安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喬白扶着席昭然在走廊的窗戶旁看外面的風景,“怎麼了嗎?”
“沒什麼事兒,不牢廖先生操心了。”席昭然面色冷淡,鳳眸之中一片清冷,“喬白,走了。”她會有今天的下場,也全部都拜廖祈安所賜。
喬白衝着廖祈安微微頷首,然後便摟着席昭然進了病房。
廖祈安擰起了眉頭,看着兩個人的背影黑色的瞳子裡升起了一抹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