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好像來的格外的快,席昭然覺得自己好像剛剛睡了一覺,就已經是第二年了。
路邊的雪堆了很厚,道路中間卻沒有多少的白色,但至少家裡的院子裡還有一層的潔白。
席昭然趴在窗口看的入迷,全然沒有察覺到從身後走進了那個人。
“去接頭髮吧。”
喬白的手指從她的髮絲間穿過,語氣中帶着一抹委屈。
席昭然回神,懶懶的眯了眯眼睛,“不去。”
“隨便吧。”喬白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初六就走。”
“嗯。”席昭然點點頭,神色倦怠,“餓了。”
“已經放進烤箱了,十分後就能吃了。”喬白覺得自己最近的手藝真的是進展神速,如果以後破產了,他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手藝開一個蛋糕店,到時候客人一定會來很多。
席昭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眼巴巴的等着蛋糕烤熟,然後美美的吃上一大塊,再窩在人懷裡睡一覺,將這些日子的勞累全部都給補回來。
喬白也發現席昭然最近是越來越懶了,但卻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由着人的性子來,有的時候出去逛街,人在車上都能睡着,好幾次都是他將人抱回房間的。
席昭然的願望終究還是落空了,蛋糕剛剛出爐,喬白還沒來得及將手套摘下,電話就響了起來,席昭然本來是不想理會的,但對方卻一連打了兩次,她也就只好捏着手機去了廚房。
“然……”喬白掛斷了電話,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恩,你去忙吧,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水果吃,隨便什麼都好。”席昭然垂眸拿刀子將蛋糕切了,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東西走了出去,她嘴巴里含着一口蛋糕,看着直挺挺的杵着的喬白納悶的擰起了眉頭,“不是要出門?”
“要出去。”喬白擡手摸了摸鼻子,“我很快就回來。”
“嗯。”席昭然點點頭,從他面前走過,到了客廳將電視打開,胡亂的找了一個節目,然後盤腿坐在了地毯上,一口一口的吃起了東西。
喬白換了衣服,然後便出了門,隨着房門啪嗒一聲響,席昭然也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她回了臥室,換了衣服,然後也出了門。
寂靜的房間中只有燈光明亮,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駛了出去,喬白只惦記着要快點回去,所以也根本就不曾想過席昭然也會出門。
席昭然將車子停在了路邊,過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鐘,然後方纔緩慢的開車行駛在了路上。
路上光滑,所以她的速度也放慢了不少,不過對她而言,其實道路怎樣,對她並沒有多少的影響。
車子停在了一家餐廳前,席昭然將外套的帽子扣在了頭上,然後緩步走了進去。
黑色的皮靴踩在逛街的地板上,餐廳內清香襲來,好似能洗刷人一身的疲憊一般。
服務生緩步迎了上來,席昭然挑了一個位置,緩緩坐下,她拿了紙筆,寫下了自己要點的東西,然後遞給了服務生,臉上也綻出了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
服務生微微一愣,然後臉色便柔和了幾分,十分疼惜這個生的漂亮卻不會說話的女人。
席昭然看得出他的變化,但卻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多解釋什麼,平靜的拿了餐巾紙,手指纏繞其上,認真的把玩着,好像上面有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
在她的身後,隔着兩個靠背一道二十公分厚的牆的地方,便是喬白的所在。
席昭然覺得喬白應該沒有發現她,因爲對方的注意力明顯都在前面人的身上,而沒有往門口看,更何況,他也不知道她會跟來。
等東西上來,席昭然只是用吸管攪動着面前的飲料,對於那個九宮格的甜品倒是沒怎麼理會,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上面拿了一塊巧克力,放在嘴巴里嚼着,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而開,但她卻覺得那種味道極好。
耳邊傳來了喬白要見的那個人低低的聲音,席昭然聽的不怎麼真切,但卻也知道絕對是什麼危險的事兒,因爲她依稀聽到了孫倩兩個字。
席昭然將杯子裡的飲料喝完,然後小口小口的吃着自己點的東西,面前罩下了一個陰影,席昭然的動作一頓,然後擡手將帽子摘了下來,“好巧啊。”
她擡眸笑道,笑顏如花,“你也來這裡吃東西嗎?”
“然。”喬白無奈的看着人的笑臉,這副裝傻充愣的本事也不知是跟誰學的,“要回去嗎?”
“東西還沒有吃完。”席昭然垂眸,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這事兒不是我不跟你說,本來是打算等消息確定一下再跟你說的。”喬白坐在了她對面,輕聲解釋道。
席昭然含糊的嗯了一聲。
喬白越發覺得心虛了,儘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但如今他在席昭然面前好似真的挺不直腰桿,鼓不足勇氣一般。
喬白摸了摸鼻尖,安安靜靜的看着席昭然吃東西,不發一言。
席昭然雙眸輕輕眨動着,也沒有多說什麼,但心思卻是快速轉動着,她覺得自己今天的事兒好像做錯了,她不應該跟着喬白過來的。
若是別人或許真的以爲這是一個意外,但喬白是什麼人?是意外還是蓄意,他能分不出來嗎?
席昭然懊惱的皺起了眉頭,但卻也不想跟喬白道歉,心中就像是窩着一團火一般,她現在開始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緊抓着喬白不放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有些事情,是很難界定的,更何況席昭然也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她能確定自己離不開喬白,但很多的時候,她卻又覺得自己好像十分迷茫。
“對不起。”她低聲說道。
喬白微微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
席昭然咬了咬脣,肩膀垮下,“我是跟着你出來的,你車子上有定位器,所以我知道你的位置,所以纔過來了,也是故意選了靠近你的座位,但卻沒有要聽什麼的意思,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了,你們要說的事情,應該也說的差不多了。”
席昭然用吸管戳着面前的蛋糕,嘟着脣,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形。
“我知道你來了。”喬白語氣放軟,擡手摸了摸她的頭,“你一進門我就知道。”
“你怎麼知道?”席昭然愕然的道。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我入門時候的本事。”喬白笑道,手指下移握住了席昭然的手,“回去吧,外面冷,餐廳里人也多,難免會碰到自己不樂意見到的。”
“還有誰是不樂意見到的?”席昭然道,以前她不樂意見到的也就只有一個孫倩罷了,而現在孫倩已經不在了,她哪兒還有什麼不樂意見到的人。
“以防萬一罷了,我認識的人可還不少,難免會碰到不開眼的。”喬白的聲音中有了一抹急促的味道,但他越是這樣,席昭然便越覺得疑惑。
“還沒吃完。”席昭然道。
“打包帶走。”喬白急聲道。
席昭然狐疑的看着他,也越發的不着急了起來,心中的那抹煩躁同時也消散了不少。
她本來不太清楚喬白爲何要着急,但是當看到緩步走進餐廳的人的時候,她便清楚,但眼前的男人臉上那抹焦急卻突然散去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如她先前一般的不緊不慢。
這隻狐狸!
席昭然暗自磨牙,看着吃剩下的半截巧克力,伸手就將之塞進了人的嘴巴里。
苦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喬白卻覺得甜滋滋的。
“昭然。”喬何的笑容有些苦澀,他的面色不太好,但卻仍然撐着讓自己看起來很好。
“喬二少。”席昭然微微頷首,不着痕跡的瞪了喬白一眼,“我們就先走了,喬二少,再見。”
席昭然起身,伸手扯住了喬白的手,“走了,回家睡覺,好累。”
“好。”喬白慢吞吞的起身,將她的帽子扣上,“新年快樂,喬二少。”低低的聲音傳入了喬何的耳中,喬何卻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
人們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但奈何對他而言,時間過的越長,自己心裡的傷痕就越大,他現在巴不得喬白去死,但卻有十分明白,若是喬白死了,席昭然就會真的瘋狂會報復每一個可能是兇手的人,包括廖祈安也包括他喬白。
上了車,席昭然這才表現出了自己的憤怒,“你早知道喬何會過去?”
“嗯。”喬白點點頭,“今天他在那兒談生意,而且那個餐廳他好像有意入股。”
“你讓我見他,難道就不怕我生出別的心思?”席昭然翻了一個白眼,“不管怎麼說,我都差點跟他求婚了。”
“你都說了差點,最後抱得美人歸的人還是我。”喬白側頭,臉上笑意不減。
“其實我真的很好奇,你可別蒙我,我總覺得你對我不同,喬白,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我?”席昭然一直都有這個懷疑,一見鍾情的事情她是相信的,但卻絕對不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喬白跟她的身上。
“緣分到了……”
“打住。”席昭然擡手製止了他,“我要聽實話。”黑色的瞳子熠熠生輝,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