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衡，你怎麼這麼懦弱？不就是看到一個男人在那裡嗎？你至於這樣嗎？”
顧允衡腳步很快，何心瑤一路小跑才勉強追的上他的步伐。
“喂！你等等！你走那麼快是要逃避什麼！”
顧允衡連頭都不回，更別說給她一句迴應了。
“顧允衡！你站住！你現在不是要逃走！你應該進去問清楚！”
顧允衡想打開車門，可是何心瑤已經一個箭步飛過去靠在了車門旁邊。
“讓開。”顧允衡的聲音冷到冰點。
他查過她的丈夫。他以爲資料顯示的是對的，她的丈夫是一個混蛋，可是今天他卻看到了一個體貼溫厚精練的男人。
他本該高興他可以照顧她。可是爲何，他心裡卻涌出更大的痛苦？
他很不願意承認，可那就是事實。他想給自己一個區照顧她保護她的理由。
現在，這個理由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那些貿然的行爲了。
何心瑤送顧允衡回了家。顧允衡堅持要買一聽啤酒回家，他現在什麼都不想思考，只想用酒精暫時的麻醉自己，不然他今晚又要在失眠中度過。
“那好，我陪你喝。不然你一個人喝醉了我不放心。”
“你不用這麼做，我不會對你產生朋友之外的感情。你不用對我這麼好，不值得。”顧允衡掀開易拉罐，咕嘟咕嘟大口的飲酒。啤酒的氣味很刺鼻，下肚之後一陣冰涼，跟白酒不同，啤酒喝了會讓人覺得冷。
“顧允衡，你這個笨蛋。就許你這麼不要命的愛安晴，難道我連愛你的權利都沒有嗎？我喜歡你，這是我的事，所以，你愛不愛我我不在乎。”
何心瑤嘩啦掀開啤酒罐，一大口喝下去，啤酒的後勁很足，喝下去之後胃部就開始翻滾起來。
“你不會知道，我們之間經歷過多少事，所以你不會懂我心裡多痛。”顧允衡又大喝一口，他用喝白水的方法喝酒，完全不顧身體狀況允不允許，他也顧不得明天是不是還有一場重要的官司要打。這個時候的顧允衡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判斷能力，腦海中僅存的只有安晴和那個男人的身影。
何心瑤苦笑：“顧允衡。你真是個傻子，你這個時候跟我說這個是爲了讓我知難而退嗎？但是我告訴你，我何心瑤不
是那樣的人。如果不看到你結婚，我是不會放棄你的。你不要剝奪我喜歡你的權力。”
顧允衡面無表情的給了一個淡漠的眼神，“你也是傻子。”
“對啊，我是傻子，可是在愛情面前，誰不是傻子呢？如果不是傻了，誰會爲了一個人放棄自我？可不是傻了嗎？可不是嗎？”
何心瑤的聲音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愛上顧允衡是她的意料之外。她從未想過這輩子會愛上一個人，這麼認真徹底的愛。
她是在商業圈中長大的，幾乎婚姻就是商業的一部分，只要是對生意有好處，她就會選擇合適的結婚對象。可是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顧允衡這樣的性格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愛情來的時候誰能掌控呢？它就是來了。只能說丘比特射中了她的心臟，卻偏偏射中了顧允衡的肌肉。所以他對她只有友情沒有愛情。
她不急，因爲時間會幫助他忘記過去。時間也會讓他愛上自己。
顧允衡勉強的給了她一個笑容，被何心瑤笑說比哭還難看呢。
“你在我面前不用掩飾自己的情緒，不管你是哭、是笑、是憤怒、是生氣我都喜歡。顧允衡，你對安晴也是這樣嗎？就算她的表情再醜，她的衣服再不合身。你都會覺得她是最美的，是嗎？”
顧允衡靜默的坐在地板上，手裡拎着一罐剛剛打開的啤酒。他想到了安晴。那個時候的安晴和這個時候的安晴。
曾經她是純潔無邪的少女，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連衣裙不是名牌，簡單的造型廉價的布料，可是安晴穿着就是好看。
現在呢……她身上穿的依舊是那種廉價的衣服，廉價的鞋子。還有她不太注意的頭髮。
可是顧允衡看來。她比任何盛裝打扮的女人都要美。
何心瑤拿手裡的啤酒罐碰了碰顧允衡，“這就對了。顧允衡，愛一個人就是這樣。你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嗎？從前，有個出身世家的王爺，他愛上了一個身份卑鄙的女人，那個女人的眼睛瞎了一隻。可是自從他愛上那個女人之後他看所有的女人都多長了一隻眼睛。這就是愛情吧。”
何心瑤悶悶的喝了一口。
顧允衡嘆息着搖了搖頭，是啊，他如何能不認同呢？他愛安晴，就是這樣。
比她美的，他覺
得太輕浮。比她不如的，他覺得粗俗。比她優秀的，他覺得多餘，比她笨的，他覺得費勁。
因爲這一輩子，只有她，剛剛好。
“不錯的故事。謝謝。”
顧允衡用啤酒罐碰了一下何心瑤的，將裡面剩的酒一飲而盡。
“我以前不知道，原來顧允衡顧律師也有這樣的時候，居然也會躲在房間裡喝酒，還喝的這麼不要命。衣冠楚楚的大律師，要是被自己的當事人知道了。看他們還敢不敢相信你。”何心瑤有些戲謔的取笑他。
顧允衡還想再喝，可是所有的酒都已經喝光了。他就只好攤開腿坐在地板上，後背靠着沙發。頭微微揚起來，正好可以看到那盞不太亮的落地燈。
“顧允衡？顧律師？這些不過是別人給我的稱呼而已。我的身份，你也這麼覺的嗎？呵呵，真是諷刺。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律師。不然，不過是謀生的手段，只不過有的人選擇了廉價辛苦的職業，我選擇了昂貴辛苦的。僅此而已。”
何心瑤倒了倒酒罐，空了。她索性也踢掉高跟鞋攤開腿，和顧允衡面對面坐在地板上。兩人的腳幾乎可以觸碰到，不過還是隔開了一點點的距離。他不會往前伸一釐米，她也不會。
“顧律師居然這麼解釋自己的職業。真稀奇。”
顧允衡無力的閉上眼睛，眼皮在燈光的照射下有一層微弱的紅光，跟白天太陽下火焰一樣的紅色不同，這種紅色更濃厚更深重。
“明天，我要面對我從事這個職業以來最難打的一場官司。你說，我會不會輸？”
何心瑤靠在沙發上，仰頭望着天花板。過了幾十秒鐘纔回答：“你會。因爲你是顧允衡。顧允衡是不會允許自己失敗的。在事業上，你是絕對的理智、冷靜。我相信你。”
顧允衡卻茫然的搖頭，苦澀的笑笑，“如果我先遇到的人是你，也許我會喜歡上你吧。”
何心瑤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感到絲毫安慰，她知道這是另一種方式的拒絕。
“時間是個可怕的東西。在認識你的這件事上，我遲到了七年。”
顧允衡覺得累了，昏暗的光線更加刺激了他的睏倦。
“不，時間是最美的東西。”
因爲我已經懂得，時間給與我的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