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開呆在原地良久,道:“立刻着人將那個餐館的老闆保護起來!同時,給我查清所謂京城四少的後臺!”
馮寶走後,林小開腦子裡飛速的計劃着,人,自己手裡的人太少了,特別是缺少真正有用的人才!人才,張居正不是人才嗎?自己怎麼把他給忽略了?歷史上,不正是此公輔助萬曆實現大明的中興?對,就這麼辦,希望此公不要因爲自己的穿越而改變心術,不過,對這樣一個人自己還是要爭取下。
“去乾清宮!”林小開招來步輦。
“你怎麼又來了?”隆慶道。
“回父皇,兒臣想出宮去太子太傅張大人家一趟。”林小開道。
“他明早不就進宮了嗎?有什麼事你急着去見他嗎?而且父皇也可以召他進宮啊?”隆慶道。
林小開無奈的道:“張大人教了兒臣這麼久,讓兒臣明白了許多的道理,兒臣作爲學生,理當登門致謝,而且,那個案子目前也遇到了困難,孩兒也需要向張大人請教。”
隆慶長吁了口氣心道:這小子又長進了,開始知道人才的重要xing了,而且也開始懂得籠絡人心了,不錯!不枉我一番心血。想到這裡,點點頭道:“還是讓那個馮寶陪你去?”
林小開喜道:“謝父皇!”
與前次出宮一般,林小開與馮寶依舊是一身便裝,幾個衛士也是便裝跟隨。
很快,林小開便在馮寶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宅院前,這是一所十分偏僻的院落,緊閉的大門上遠遠的便能看到幾條深深的裂縫,院牆上的瓦,有的已經脫落,給人一種破落的感覺。通過馮寶的介紹小開才知道,眼前這破落的宅院,竟然就是這位吏部尚書、太子太傅,當朝一品大員的居所,小開同志長嘆一聲,輕輕敲響了門環。
好一會兒,隨着“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女聲傳來,“誰呀?”
“請問太子太傅張大人在家嗎?太子朱翊鈞前來拜訪!”林小開道,說完打量了一下眼前那個女孩,那女孩十二三歲的模樣,穿了一件淡青sè的湖縐薄襖,下面繫着一條青裙,髮鬢垂在兩隻耳邊,把她的鵝蛋形的面龐,顯得恰到好處,整齊的前劉海下面,在兩道修眉和一根略略高的鼻子的中間,不高不低地嵌着一對大撲閃撲閃的眼晴,林小開只覺得這女孩很是耐看。那女孩被看的臉sè一紅,打量了一會小開同志和馮寶,道:“太子?那……請進來吧!”
那女孩將林小開讓了進來,馮寶則緊隨其後。
“張大人在家嗎?”到屋裡坐下後,小開好奇的打量着張居正寒酸但卻靜雅的家,整個正屋,除了大堂上首牆壁的正中,掛的隆慶所畫的一幅青松圖還算一寶外,竟是四壁空空。
“我這就去請張大人,大人昨晚陪皇上熬了個通宵,從宮裡纔回,這時尚在休息!”說完那女孩便yu到後堂去請張大人,小開忙道:“我就在這裡等,讓張大人休息,張大人醒了再請姑娘前去通報吧!”
“那……太子殿下請稍坐,我這就給您沏茶去!”那女孩忙道。
茶,是那種極普通的粗茶,小開喝了一口,皺了皺眉,感覺和路邊餐館裡的差不多,與宮裡的真沒法比,這張大人還真是節儉。
小開隨意的走到庭前,院子裡有幾株剛長出嫩葉不久臘梅,葉子還有些發紅,旁邊一屋估計是書房,從窗外都能看到裡面滿滿的全是書。
小開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馮寶說着閒話,那小姑娘則侍在一旁。
足足等了兩個時晨,張居正才醒來,當他聽說太子正在正堂等候時,急忙穿戴整齊前來拜見,雖然他是太子太傅,更是吏部尚書,小開同志只有七歲,但畢竟人家是太子……
但他快,小開同志更快,小開同志知道封建時代士子對“禮”的看重,因此他不等張居正站穩,便搶先深鞠下去,道:“學生朱翊鈞拜見先生!”
張居正哪敢受太子之禮,連忙一把扶住。
林小開道:“往ri在宮中,礙於宮中規矩,不能對先生執學生之禮,學生心中甚爲不安,今ri到先生家中,請先生安坐,受學生一拜!”說完硬是將張居正按到主位上,自己按學生的規矩恭恭敬敬的行了參見大禮。
這一下,將張大人給感動的稀里嘩啦,本來,自己就很看好這個太子,更視之爲自己心中宏偉藍圖的依靠,雖然當今皇上年歲不高,但作爲近臣,豈會不知當今聖上的身體?
張大人正感動,只聽小開又道:“學生看先生身居高位卻仍然志向高潔,真可謂當世之楷模!”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林小開再送一頂高帽。
兩人客套一番,林小開再次談起了那個案子,顯然,林小開同志的一番表演讓張居正十分受用,此時,他也不再隱瞞自己的觀點:“臣以爲,此案太子殿下當及時放手!”
林小開道:“這是爲何?”
張居正道:“其一,此案太子殿下親身經歷案件來龍去脈,人證物證俱在,如此簡明之案交一小吏足矣,國家自有法度有司,何須太子親自參與過問審理過程?只須等待有司依職處置完畢,太子只須適當留意考察即可!其二,太子是國之儲君,如事事親爲,甚至親臨,輕者讓衆官吏不知如何自處,進而只得無端揣摩上意,此一小案現竟成爲三司會審便是明證,更有甚者甚至會認爲是太子不信任,從而白白與太子生隙。其三,此案背後,牽涉幾大家族,太子尚未登基,平白樹敵,因小失大!有些事叫難得糊塗,急不得,正所謂yu速則不達……”
林小開道:“那按先生之意?”
張居正道:“皇上讓此案由刑部處理而非錦衣衛審理,顯然是不想讓此案牽涉過多,而原告的失蹤正好讓各方下臺,太子讓人護住餐館之人,展示了太子的應變之力,足以敲山震虎,臣以爲這已經足夠!按老臣之意,太子只需表現出按國家法度處理即可的態度即可;在太子尚未登基之前,一切尚在兩可之間,殿下當以穩重行事爲妥!木秀於林,風必吹之!”
林小開呆了呆,半晌方道:“謝先生教誨,學生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