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冀州的形勢卻不容劉淵再樂觀了,儘管文鴦袖手旁觀,劉淵卻用二十萬的大軍也沒有能拿下羅憲的五萬人來,隨着時間的推移,最好的戰機已經被他給貽誤了,晉蜀兩國大軍壓境,劉淵的日子變得艱難起來。
當初選擇放棄晉陽劉淵就是爲了避免陷入重圍,而如今逃到了冀州,一樣是身陷困境,劉淵已是退無可退,看來要想打破晉蜀兩國的圍攻,唯有放手一搏,在冀州和晉蜀兩國進行決戰。
這是一場勝則生敗則死的決戰,劉淵自然不能掉以輕心,不過好在除了青州的匈奴軍之外,劉淵已經將並冀兩州的所有軍隊集結在了一起,合計兵力超過二十萬人,這堪稱是起事之後劉淵打得最大規模的一場仗了。
指揮着二十餘萬大軍,劉淵也確實是躊躇滿志,儘管屢次的敗仗已經磨滅了劉淵不少的銳氣,但他稱霸天下的豪情從也從未曾動搖過,他生於這個亂世,就註定是要成爲亂世梟雄的,劉淵帶着幾代匈奴人的夢想走到了今天,他又怎麼會輕言放棄?
唯一讓劉淵擔心的,就是晉蜀兩國在總兵力上是超越匈奴軍的,當然劉淵也不是那種唯人數論的推崇者,決定戰爭勝負的,遠遠不只是兵力多少這麼一個要素,決定戰爭勝負的因素還有很多,比如士氣,比如戰鬥力,比如指揮者的謀略,所以冀州大決戰,勝負如何,還是一個未知的因素。
比較有利的是,晉蜀兩國貌合神離,並不能做到真正的協同作戰,這一diǎn對於劉淵而言是相當重要的,晉蜀兩國就算是兵力再強,但不能同心協力地作戰便是他們最大的短板,只要能把握着機會,獲勝的可能性還是蠻大的。
唯一讓劉淵比較忌憚的就是蜀軍的統帥劉胤和晉軍的統帥羊祜,經過這麼幾年的交手,劉淵真正地感受到了劉胤和羊祜的水平,論謀略、論治軍能力、論戰術指揮,都有名將的風範,劉淵一直覺得現在漢人的將領之中已經鮮有能者,他在洛陽呆過好幾年,對晉軍將領也是瞭如指掌的,就算是鄧艾鍾會,那怕是司馬昭,劉淵都未必真心佩服,而之前羊祜一直是默默無聞,更沒有入劉淵的法眼。
但這三年來,都過了無數次的較量,劉淵才體會到劉胤和羊祜的能力非凡之處,無論是大局觀還是到具體的戰鬥,他們的表現都相當地出衆,劉淵自以爲都不是對手,幷州的敗仗,也輸得讓劉淵是心服口服。
但着眼於即將到來的冀州之戰,那是劉淵輸不起也不能輸的一場大仗,爲了打好這場大戰,劉淵也是煞費苦心,調兵遣將,精心地佈署和安排着。
首先,劉淵確定了以信都爲中心的防禦體系,將分散在各處的兵力都抽調回來,構築了一個多層次的防禦網。
信都是安平郡的郡城,也是冀州的州城,這一帶地勢平坦,一望無際,最是適合騎兵的作戰,而騎兵則是匈奴人的強項。劉淵以信都爲中心,構築了三層的防禦網,最外圍的防禦網一直延伸到清河和鉅鹿郡境內,包括廣川、武邑、阜城、堂陽、經縣等地。
第二道的防禦網則是分佈在信都周邊的扶柳、南宮和棗強構成的一個三角地帶,這個鐵三角被劉淵視爲防禦信都的核心地帶,在這個區域內,劉淵佈下了重兵。
最裡層的信都則是匈奴人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就是劉淵及匈奴高層所處的位置,如果信都一旦淪陷,那就意味着匈奴人的徹底失敗。
畢其功於一役,不成功則成仁,這就是劉淵最後的信念,這一戰的意義非同凡響,將會決定整個天下大勢的走向,無論如何,劉淵也絕不會輕言放棄。
就在劉淵做着最後的防禦佈署之時,蜀軍這邊劉胤也在謀劃着進攻的計劃。
劉淵的最新動作自然也瞞不過劉胤的眼線,蜀軍斥侯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將匈奴人的最新佈署向劉胤做了稟報,劉胤的作戰計劃自然也要圍繞着匈奴人的最新防禦體系來進行。
信都做爲冀州的中心,劉淵自然會選擇信都做爲決戰的地diǎn,其次信都附近平坦如坻,比較有利於騎兵部隊展開攻勢,而匈奴人作戰是以騎兵爲主體的,這樣他們就可以佔據地利的因素了。
天時地利人和是戰爭的三大要素,天意莫測,劉淵自認也很難掌控天時,至於人和,打了這麼些年的仗,赤地千里,老百姓都跑光了,人都沒有,自然也談不上什麼人和了,劉淵唯一能掌握的,就是地利了。
一般而言,山川之險爲地利,蜀有山險,吳有江闊,這些都是地利的體現,但匈奴人不一樣,他們在幷州,明明地佔據着險要關隘,卻屢屢失守於蜀軍,很顯然,這山河之險對於匈奴人而言,談不上地利。
他們所需要的地利,其實就一塊平坦的土地,儘可能地發揮出匈奴騎兵的優勢來的土地,而冀州信都附近的地域,正是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可以讓匈奴騎兵自由馳騁,發揮出他們最大的戰力來。
劉胤自然也很清楚劉淵選擇在信都決戰的意圖,不過劉胤倒沒有懼意,匈奴騎兵的厲害他又不是沒有領教過,其實也不過爾爾,劉胤對取得這場大戰的勝利還是信心滿滿的。
歷史的五胡亂華,一直持續了數百年的時間,黑暗一直籠罩在黃河流域的這片沃土之上,華夏民族一直飽受着摧殘和蹂躪,三百年的時間,那可是整整十幾代的人,十幾代人掙扎在生存和死亡線上,是怎樣的悲慘歷史。
而今時今日,歷史的命運就掌握在了劉胤的手中,華夏民族在未來的歲月是光明的還是黑暗的,這一戰將會做出最終的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