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詢和孫秀分工明確,孫秀負責指揮渡海的船隻,而嚴詢則負責指揮登陸作戰。
登陸作戰最大的難度就是整個海灘完全是一片開闊地,倭人可以躲藏在石牆的後面,利用弓箭進行射擊,這一片區域幾乎是無遮無攔的。
倭人的石牆,就建在沙灘上比較略高一些位置上,這個位置基本上能保證即使漲潮,石牆也不會被海水淹沒。
如果漢軍選擇進攻的時機,那肯定得在漲潮的時候,這個時候的登陸點距離石牆比較近,如果在落潮的時候,登陸點會往後推移好幾裡的距離,那鬆軟的沙灘和漫長的距離,無疑讓人有一種噩夢般的感覺。
所以登陸作戰的時機是比較苛刻的,必須要選擇在海水漲潮的時候,但是從漲潮到落潮,這中間間隔的時間往往只有一兩個時辰,退潮的時候,那些戰船就必須要跟着潮水後退,否則就有擱淺危險。
能不能在這一兩個時辰以內攻破倭人的防禦,搶佔一個灘頭陣地,是登陸作戰能否成功的關鍵,否則在海水退潮戰船撤走的時候,滯留在沙灘上的漢軍將會陷入到孤立無援的地步。
所以嚴詢的船隊到達了對馬島之後,並沒有急於地發起進攻,而是派出偵察的小船,對筑紫島周圍的情況進行了實地的勘察,對潮汐的變化進行了詳細地瞭解,根據具體的情況,制定出了一個比較完善的進攻方案來。
嚴詢爲人精明幹練,嚴謹細緻,素有謀略,儘管這種渡海登陸作戰嚴詢平生也沒有經歷過,但他受命之後,卻是埋頭下苦功,儘可能地收集筑紫島附近的情報,做到知己知彼。
至於進攻方案,嚴詢則是儘可能做到事無鉅細,就連士兵們使用的武器他都要親自一一過目,保證全部是精良的裝備,兵力兵種的配比,進攻時間的估算,都做到了精確精準的地步。
最終嚴詢將進攻的時間定在了凌晨五更海水漲潮的時候,所有的戰船在這個時間全部向着筑紫島駛去。
天色微明之時,漢軍百帆齊進,一齊向着筑紫島靠了過來。
此時海水大漲,潮水直逼沙灘上的那道石牆。
大船由於無法靠得太近,所以在進攻之中,還是依靠那些小型的戰船。每隻小戰船上除了水手之外都可以搭載三四十名步兵,八十餘條小型戰船一次便可以運送二三千人投入到進攻之中。
由於第一次接觸到渡海登陸作戰,漢軍的將士都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從戰船上躍入水中的時候,個個是生龍活虎,鬥志昂揚,整個的沙灘上,人聲鼎沸,喊殺聲震耳欲聾。
躲藏在石牆後面的倭兵剛剛從睡夢中驚醒,就已經發現漢軍近在眼前了,他們一個個緊張無比,紛紛拿起了武器,準備抵禦漢軍的進攻。
邪馬臺的使者曾幾次出使中原,他們回來之後,將中原的地大物博國力強盛都一一地稟明瞭女王,所以邪馬臺的倭人對中原王朝也是比較瞭解的。
這個時代的倭人,論國力,顯然是不能夠跟中原王朝相提並論的,儘管長期的戰亂,讓倭人養成那種民風彪悍全民皆兵的傳統,但粗陋的武器,無疑是他們最大的短板。倭人使用的弓箭,只是那種最爲普通的原始弓箭,大多的箭鏃,並不是鐵製的,而是骨制的,這種弓箭,不但射程近,而且殺傷威力也不足,根本就無法穿透漢軍的鎧甲。
而倭人只穿着普通的麻衣,就連鐵製的鎧甲都沒有,唯一的鐵器,也就是一些刀槍武器,而這種刀槍武器受限於鍛造水平,其鋒利程度也是大打折扣的。
而漢軍現在的武器裝備,無論是刀槍劍戟還是弓弩火器,代表的都是當今天下的最高水平,那怕就是遠在數萬裡之遙的羅馬帝**隊,也是無法與漢軍相提並論的。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註定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那怕是倭人築有石牆,都很難阻擋漢軍的攻勢。
漢軍從戰船上衝了下來,很快地排成了幾行的縱隊,向前發起了突擊。排在最前面的,是盾兵,掩護盾兵前進的,是弓箭兵。
漲潮的時候,石牆前面的這一段沙灘很短,剛剛踏出水面,就已經進入到了弓箭兵的射程之內,漢軍的弓箭兵立刻進行了齊射,亂箭如傾盆之雨,叮叮噹噹地射在了石牆之上。
倭兵躲在石牆的後面,漢軍的弓箭幾乎傷不到他們,當然漢軍也沒有指望可以射殺倭兵,主要是起到壓制的作用,只要能逼得倭兵擡不起頭來,不能輕易地用弓箭來阻擊漢軍步兵的攻勢即可。
不過讓漢軍感到奇怪的是,就算漢軍弓箭兵的壓制作用明顯,那也不可能壓制得倭兵連一支箭都射不出來吧,眼看着漢軍步兵已經推進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內,倭兵卻是一箭不發,搞不清他們是何用意。
不過既然倭兵隱忍不發,漢軍自然是加快了進攻的步伐,各路縱隊皆是一路小跑,迅速地朝着石牆靠了過去。
只到漢軍再向前前進了大約五十步,石牆後面的倭兵這才射出了第一支箭,接着,稀稀拉拉的箭矢從石牆後面射了出來,由於被漢軍的強弓硬弩壓制的厲害,倭兵很難成規模地射出箭來。
這些零星的箭支大部分地被盾牌所阻擋,只有少部分的射到了漢軍士兵的身上,原本以這些箭支會給漢軍帶來一些的傷亡,但沒想到這些箭支竟然連鎧甲都射不穿。
許多漢兵將那些箭從地上拾了起來,一看才恍然大悟,敢情這些箭頭都不是鐵製的而是用獸骨磨尖了製成的,如果漢軍身穿普通的布衣,這些骨箭或許倒是可能會穿透,但漢軍士兵大部分人都是身着鎧甲的,這些骨箭又豈能穿透這些鐵製的鎧甲?
看到倭人根本就傷不到自己,漢軍是精神大振,如出水蛟龍一般,直撲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