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胤拿下薊縣、漁陽和昌黎三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爲了安置剛剛從鮮卑人手中解救下來的二十多萬難民,除了這三座城池之外,幽州其他地方皆是一片焦土,都被窮兇極惡的鮮卑人給焚燬了。.
也幸虧幽州還有三座鮮卑人沒有攻佔的城池,否則整個幽州都是一堆瓦礫,漢軍根本就無法立足,而且現在是寒冬時節,漢軍就算是想重修各個城池,那也得等到來年春天了。
薊縣、漁陽和昌黎是幽州三座最大的城池,由於這五年來戰亂不斷,這三座城池的人口也在不斷地銳減之中,如今將漢軍及難民分駐到這三城之中,倒也不顯得太過擁擠。
只是糧草問題愈加地尖銳和突出起來了,這三城之中房舍不缺,缺的就是糧食,被鮮卑人圍困了兩年多,城中的糧草幾乎是消耗殆盡,一下子涌入如此之多的人口,城內的糧食供應已經不能再用緊張來形容了,那是真正的無米下鍋了。
所幸劉胤此次征戰幽州,大軍至少帶足了兩個月的糧草之需,劉胤就是擔心路途遙遠,天寒地凍,一旦糧草陷入短缺,大軍會身陷困境不能自撥,所以單單漢軍自身,糧草供給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但現在增加了難民和三城的軍民,漢軍所攜帶的糧草又面臨不足的困境,劉胤下令先把信都駐軍的軍糧扣下一半來,火地運往幽州,至於缺額,則再飛報於洛陽,從洛陽那邊再行調撥。
同時,劉胤又給臨近幽州的冀州各郡和幷州各郡下達募糧指標,後續將徵調五十萬斛的糧草到幽州來,以解幽州的燃眉之急。
糧草問題一旦解決,整個幽州的軍心民心便安頓下來,也就是現在季漢國力強盛,地大物博,才能夠維持幽州的艱難局面。
慕容涉歸最終還是失算了,他妄圖用幾十萬的難民來拖垮漢軍,但在劉胤的運籌調度之下,把這個難關給挺了過去。
春回大地,萬物復甦,轉眼便是季漢興國二年了。
在劉胤的推舉之下,劉弘被朝廷任命爲幽州刺史,嚴詢爲度遼將軍,而張華則被劉胤調爲掾屬,擔任雍王相一職。
張華是漢代名臣張良的十六世孫,才綜萬代,博識無倫,遠冠羲皇,近次夫子,在西晉諸臣之中,也唯有羊祜能與之比肩,算定權略,運籌決勝,是難得的人才。張華也是因爲當年在炎攸之爭中站錯了隊,雖然沒有如同鹹熙六君子一樣被砍了頭,但也遭到了司馬炎的貶斥,左遷幽州做了長史。
象張華這樣的人才劉胤可是求之不得,所以在幽州安定之後,劉胤便立刻讓張華擔任了雍王相這一職務。凡有開府權力的官員都有自己的掾屬,劉胤當年擔任大司馬時,便有開府的權力,只不過當時大司馬掾屬之中最高職務只是比兩千石的長史,劉胤升任雍王之後,掾屬的地位也都水漲船高,原來擔任長史的陳壽升到了兩千石,席參軍何攀杜軫也成爲了比兩千石,而雍王府之中最高掾屬的相則爲中兩千石,完全可以同九卿一個地位。不過雍王相一直空缺,這次到了幽州,劉胤才讓張華出任了此職,可見劉胤對張華的賞識程度了。
現在幽州只有三個城池,但鮮卑人退卻之後,整個幽州便全部劃歸到了季漢的疆域之中,春天到來之後,幽州重建的任務便會相當地繁重,不過這個事基本上和劉胤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已經全權委託劉弘來主持幽州的重建事務,所需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自然也有洛陽朝廷的大力支持,相信用不了兩三年的時間,幽州便可以恢復到原來鼎盛時期的模樣。
現在劉胤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對付鮮卑人身上。
慕容涉歸逃回到大草原,並不意味着從此便會天下太平,再無戰端,事實上則是恰恰相反,慕容鮮卑就如同一個毒瘤,如果不能將其剷除的話,等他再次積蓄起力量之後,便會再一次地進犯中原。
北方胡人始終成爲中原王朝的禍患,從根本原因上來講,就是不能將其斬草除根,強如漢武帝、曹操,雖然在對胡人作戰時也曾取得過輝煌大勝,但卻未能從根子上剷除掉這些胡族,一支胡人衰落了,很快就會有其他的胡族強盛起來,再次威脅到中原王朝的安全。
中原王朝和北方胡族之間的關係,永遠都是此消彼長的,中原王朝強盛之時,北方胡族就相對低迷,一旦中原陷入戰禍或王朝衰落,胡族便會趁勢崛起,進犯中原。
這幾乎成爲了一個死結,不要以爲五胡亂華就是華夏民族最爲黑暗的時期,其實它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從三國之後的一千八百多年的歲月中,中原王朝無數次地被北方胡族給顛覆,從匈奴、鮮卑、突厥、回紇到契丹、女真、蒙古、滿洲,這些強悍的北方鐵蹄,一次次地呼嘯南下,帶給華夏民族的,是何其慘痛的記憶。
萬里長城,是歷代中原統治者爲了解決北患而興建的防禦工事,但事實上,在胡人的鐵蹄之下,這道防禦長牆形同虛設,根本就沒有起到過護估中原王朝的作用。
這便是被動防禦所帶來的惡果,禦敵於國門之外,這個想法本身就非常地荒謬,如果敵人弱小,這道長牆則是可有可無,如果敵人強大,又豈是這道長牆所能擋得了的,勞命傷財的後果,依然是無法阻擋中原王朝的覆滅。
如今的劉胤也站到了十字口上,如果按照歷代中原王朝對付胡族的辦法,劉胤此刻也就應該見好就收了,甚至可以在幽州北部去修復漢魏時期殘留下來的長城,以此來抵禦將來胡人的再次入侵。
然而劉胤知道這並沒有什麼卵用,想要真正地解決胡人的問題,必須要拿出一套與衆不同行之有效的辦法來,一勞永逸地解決胡人的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