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投石問路！
“姜姜大師，玩笑還是少開一些。”
巴龍斯給姜沐霖這笑眯眯的眼神一瞧，頓時只覺得一股冰錐順着喉嚨眼兒扎進胃裡去，胳膊不住地打擺子，額頭飽滿的汗珠子爭先恐後向下冒。
那一瞬間，從姜沐霖身上爆發出的寒意，吳鉤也感覺到了。
炁門道天六大行！
時年四十七歲的姜沐霖在這個時代已經和白順通之間有過交流，對於這門能夠改變世界的秘術已經有了相當深入的研究。
他早已不是一個純粹的武術家，而是這個時代走在最前列的一批人。
“當然不是開玩笑了，外夷入侵之際，上陣殺敵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巴龍斯先生或許是來得晚，又站得太高，所以大概感覺不到，這個國家對你們不勒顛人的看法。”
“什什麼看法？”
“很簡單，國術，是我華夏的東西，吸血的紅毛，就不要覬覦了——”
狂風吹得滿堂人睜不開眼睛，巴龍斯只覺得脖子一緊，隨後一股巨大的力道從他後背貫入，他整個人弓矢般衝着窗戶外頭飛了出去。
姜沐霖用的力道非常巧妙，恰恰在他飛出窗臺後整個人的墜落軌跡慢了下來，一頭扎進枝葉橫立的花叢中，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的全是猙獰的血道子，紅的黑的青的紫的連成一片，引以爲傲的西裝只剩下破破爛爛的碎布條。
但他甚至來不及喊疼，巨大的恐懼促使巴龍斯掙扎着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街邊。
在坐的人，甚至八成都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吳鉤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這一衝一拎一扔，其中包含了多少年的苦功絕學。他手上發的是橫拳勁道，在五行拳勁中最爲多變難控，但凡出了一點差錯，這送客或許就變成了殺人。
姜沐霖這人是個典型的笑面虎，在知道面前這位巴龍斯先生根本無足輕重以後，也不給對方留一絲面子。
“那麼現在應該沒有問題了，讓我們進入今天的正題，我形意門入駐江鬆，希望能在此地尋得一批有天分的門人，從祖師爺高劍俠開始，我這一派收徒歷來就有開六擂的習慣，我想大家已經知道了。”
他這話一出，在場大半人來了精神，拋開那些來找茬跟走關係的，剩下的人全都爲了這一紙收徒而來。
“江鬆少年英雄衆多，六擂名額又有限，因爲時間關係，在這裡就採取一個簡單的形式，瑛紅，你來。”
姜沐霖輕輕一招手，眉目如畫的女孩這就映入大衆眼簾，雖然年紀不大，但那天生的美人胚子已經日漸展現，一身白裡透紅的膚色和沒有繭子的手腳，瑰麗的眸子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很難讓人相信她會是個習武者。
“這是我最小的徒弟，李瑛紅，十六歲，我們節省時間和流程，有哪位願意上來跟她交手的，只要三招之內沒有離開方圓十步，你就有了開六擂的資格。”姜沐霖說着，眼裡閃爍着狡黠的光彩，“順便一提，這是唯一拿到資格的機會。”
他此言一出再度如同激石如水，炸起一番譁然。
那些官宦子弟們下意識地看向身邊長輩，但看到的，也只有跟他們同樣疑惑的神色。
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了？
對於這些世家傳承，將來註定會成爲戰場將官的少年們來說，能從形意門下學到多少手藝並不是那麼重要，在六擂中遭到姜沐霖青眼，這份履歷成爲將來考武科的一塊墊腳石纔是真正目的。
這些天來多少人真金白銀往來於國術館間，這些中年的老油子們都深信自己打點好了，卻沒想到被玩了這一出。
姜沐霖面對面前山海一般刀子拉拉的目光，依舊風輕雲淡地迴應：“總有人說我弄權，沒錯，蜉蝣趨星火，凡夫慮朝夕。但，我不竊國器。國術者，爲國也。到我這來的孩子，日後總有不少要兵戎沙場，爲了這個國家，我馬虎不起。”
他目光一掃，雙眼之間一股若有若無的電流趟過，強大的氣場壓得滿堂陷入沉寂，了無人聲。
“那麼，誰先來？”
無人迴應。
四下裡夾雜各種神色的目光相互試探，唯獨沒人說話。
既然姜沐霖這麼說了，事情已經定下，改也改不了，應證魯樹人先生一句老話“來都來了”，總得要試試。
但哪怕試，也有講究。
按照這個方法，越往後的人越佔優勢，因爲李瑛紅那小姑娘的體力是有限的。
沒有傻子願意做這個出頭鳥，除非真有自信——
段長弓跟劉疏影兩雙眼睛齊刷刷扭頭望着吳鉤，後者卻只當作走神了沒有注意到。
吳鉤並不是沒有信心，照理說他這時候該是第一個上的，正好還能給姜沐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他解決掉了鐵虎派來的坨子西，同樣也是告訴人家，伱要找的人就在國術館裡。如果自己今天太過引人矚目，被人傳出去會很危險。
至少明地裡，還是不要太顯眼爲好。
劉疏影看吳鉤沒有要上的意思，雙手蠢動，有些猶豫得正準備站起來，卻是被人搶了先。
“我來！”
只見說話的是一個二十歲不到的青年，一臉橫肉、膀子渾圓。
張虎，自幼習軍技，其父者，江南水師，鐵甲鎮山艦總兵張豹！
他心裡的想法跟一般人不同，覺得既然無人願意出頭，或許反倒是個機會。
那李瑛紅看着文文弱弱的，但怎麼說也是姜沐霖的弟子，必定會留個一招半手，這剛一上來，或許她心裡沒底，留得多了，就是他佔便宜。
機會，就是得敢拼敢搶，纔能有的！
他如是想，大步上前，結結實實的小腿肚子往圈裡一站，報名號、行禮、亮招子。
下一秒，十步之外的李瑛紅已然化身爲虛影，張虎只覺得什麼都沒有看清，隨後一股劇痛順着腰眼鑽了進來，下一秒身子一輕，天地旋轉
“咚！”
厚肉落在地板上的沉響久久沒有散去，風氣散起地板上一層薄薄的飛灰，人皆倒抽涼氣。
李瑛紅像朵蓮葉那般立在原地，腦袋上的紅繩迎風飄蕩，十步外，是被她甩飛出去，一臉懵張虎。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一擊制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