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身體一震,唐模?如果找到了唐模,那麼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所有的事都有了解釋,再也不必再費盡心機去猜測這本筆記後面究竟是什麼。但同時,根據我手裡筆記上的內容,唐模應該是個自私並且貪財的人,從字裡行間都可以看出他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態度。如果面前這個男人就是唐模,或者如果我有天真的看到了來自未來的唐模站在面前,那麼事情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到時自己的生命安全必將受到威脅。
我獨自站在原地想着,沒有注意到前面的男人已經失去了蹤跡,手電的光也緩緩地消失在了房間裡。
再擡起頭的時候,整個房間一片漆黑,我嚇了一大跳,卻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地上佈滿了陳舊的血跡,牆角還有一具白骨,你一個人站在房間的中央,失去視覺,不知道下一刻你摸到的什麼,或者什麼東西會搭上你的肩膀。此時此刻只聽見我沉重的喘氣聲和心跳聲,手心裡都是冷汗,指尖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着,呼吸也喪失了頻率。
我想叫,但是月亮不在這裡,也不知道男人的名字,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搶走了我的手電,我的彈簧刀,然後就這麼把我扔在這裡?他到底是誰?如果也是手裡有筆記的人,爲何不和我們一起合作?我開始後悔一時衝動做出了這個決定,如果現在還是呆在家裡,呆在溫暖的被窩裡,任憑外界一片混亂,在家悶死也比在這裡被嚇死來得好!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門好像被打開了,同時鞋子一冷,腳下涌過了一層淺淺的水流。“誰?”我條件反射地轉回了身,憑着感覺向着門所在的方向摸去。雖然不知道來的人是敵是友,但此時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來了個想要殺我的人,也比一個人呆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來得好!
“魂淡?”我還沒有摸到門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月亮!
我稍稍地放下了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着門口撲去,黑暗中一把抓住了月亮的袖子:“你來了!太好了!你有手電筒沒?”
“沒有。我以爲你會跟上來的,沒想到轉頭一看你就不見了。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有什麼發現沒?”月亮好像也很怕黑,我感覺得到他的心臟也在劇烈地跳動,呼吸急促。
發現?有什麼發現?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瞬間心裡佈滿了疑惑。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月亮手裡的信息一定比我的來得多,但是既然他不肯說,我自然也就不方便去問。同時,是那個男人帶我來到了這裡。假設那個男人的手裡也有筆記,他的筆記上也一定和月亮手裡的一樣,詳細地記錄了這個地方,他們才能同時找到這裡。只是,這個地方到底有什麼?
月亮見我沒有回答,推開我就準備向着房間的中間走去。
“別去了….”我一把抓住了他:“那裡只有一具白骨。我們還是….還是回去吧。”
還沒等月亮應聲,我就感覺到黑暗中閃過了一個身影,動作非常的敏捷。月亮應該也感覺到了,只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那個身影就一步跨到了月亮的面前,沉聲道:“你們先跟我出去。”
這聲音——是那個神秘的男人。
月亮明顯被嚇了一跳。他想抓住那個男人,只是他的手還沒有伸出去,就被男人一把反握住。黑暗中只能聽到骨骼的“咔咔”聲和月亮呲牙咧嘴的吸氣聲,可見男人所用力道之大。我沒有心思管他們,早就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摸到了門的邊框,深呼吸一口氣,我就打開門拼命向着水面游去。
這塊地方的水域好像和我下水的地方不同,特別的深,遊了大概十幾秒鐘,我才從水面探出了頭,狠狠地呼吸了一口空氣。
暴雨已經停了。整個雨林顯出一種蕭條和清新,氣溫下降了不少,樹葉上仍然在滴水,鳥鳴和蟲鳴也漸漸地恢復了。
剛露出腦袋不久,一側同時冒出了兩個人。不用看也知道,是月亮和那個男人。
“上岸。”那個男人沒有管我們,朝着岸邊遊了過去。他游泳的姿勢非常的標準,就連我這個門外漢也可以看出他的速度和力度掌握的十分到位。他手掌撐住河岸,腳下一蹬就翻了上岸,向着灌木叢走了過去。隨後男人找了一塊岩石坐了下來,研究起了我的彈簧刀。
“他是誰?”袖子上一緊,轉頭看到月亮盯着我,露出了不滿和徵詢的表情。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不知道。不過我們還是跟上看看比較好。我的刀和手電筒都在他手上!”
“那你的日記呢?”月亮沒等我說完就緊張地打斷了我。
被月亮這麼一問,這纔想起日記在我下水的那段水岸的岩石上。可是,日記帶下來也沒用啊?第一,我的日記上就那麼幾句話,都記住了,不用看也能倒背如流。第二,日記下水不會溼掉嗎?
“在…在揹包裡….但我記住了上面寫的….”
“我也是。”月亮再一次打斷了我,然後頭也不回地向着男人的方向游去。
看着月亮的背影,我苦笑了一聲,跟了上去。
這麼一折騰,已經是下午的5點多鐘了。不但感到了一陣飢餓襲來,天色也開始昏暗下來,雨林像是一點點被抽空了一般,動物的聲音逐漸地小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昆蟲更猖狂的鳴叫。
上岸之後,月亮已經站到了男人的身邊。男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拿出了幾張被浸溼的紙——熟悉的大小,熟悉的撕痕。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月亮就猛地伸出了手想去搶男人的紙。月亮真的是比我還天真。從第一次接觸那個男人,我就知道他絕不是個善類,至少不是我們這些年輕人可以反抗的。所以我選擇了不動聲色,靜觀其變,同時默默地爲月亮祈禱。
果然,男人一把握住了月亮的手腕,可以看出雖然他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所用的力氣非常的大,月亮幾乎被扭地全身都轉向了男人,吃痛地叫了出來。
握了一下,男人就鬆開了月亮的手,站起了身。
月亮在男人身後捂住紅腫的手腕疼的呲牙咧嘴。
“我叫屠蘇。”男人朝着我走來,自我介紹道。這樣的主動嚇了我一跳,條件反射地連連向後退去。“你們的筆記,給我看看。”男人沒有在意我的反應,朝着我伸出了手,臉上雖然波瀾不驚,但是眸子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看得我心裡直髮顫。
“在….在我下水的地方….”我不敢看男人的臉,指了指身後。
“寫的什麼?”男人向着我垮了一步,狠狠地盯着我逼問道。我眼角瞥到了他右手握着的彈簧刀在輕輕地轉動着,好像刀尖隨時都可能彈出刀柄,然後抵上我的喉嚨。
“我想你們應該知道,筆記上的事情確實發生了。不管你們爲了什麼目的,如果接下來是在幫我,我們可以合作。否則。”男人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他用細長的眼睛緊緊地盯着我,看似是在徵詢我的回答,但是右手的彈簧刀卻在告訴我:“你沒有權利拒絕。”
在這個無人的區域,被殺後的下場只有一個——屍體被動物吃掉,留下骨骼和碎肉,腐蝕在歲月的痕跡裡,無人知曉。想到這,我害怕地又退後了一步,急促地喘着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是剛纔那個房間裡發現的。”屠蘇舉起了手裡的幾張紙。“4月27日,唐模,下一站,柬埔寨北部,吳哥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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