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夜真靜啊,靜得甚至可以聽見遠處女人的歡笑聲。睡不着,大概因爲月光太亮了吧。周樂航會好好吃飯嗎?會不會和我賭氣?雖然他是生意場上的好手,但是生活上完全是個沒長大的小朋友。爲什麼要想他?回家的目的就是爲了休息清淨幾天的,睡覺!
沒有鬧鐘,睡到自然醒,早上張開眼睛的時候爸媽都吃完早飯了,而小雨睡在我旁邊。聽媽媽說小雨這幾個星期都回家。我問他:“怎麼不在學校複習功課?”
“我想姐姐了。”
“都多大了還撒嬌?你可是男子漢。”我們相視而笑,我與弟弟的感情從小就非常好,可以說我就是爲了他而努力的。
小雨的個子長的好快,跟周樂航差不多高了,我們到後山散步,後山有棵看着我們長大的樹。小雨拉着我的手,不認識的人見了還以爲我們是情侶,小雨只有在我面前,纔會多說話,真爲她發愁。
依樹而站,我試探着問他:“你們班裡,哪個女生長的最漂亮?”
“不知道,我平時根本就不看她們,她們讓我討厭。”
這話怎麼這麼彆扭?他該不會是不喜歡女生吧?我看着他,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勾勒出美麗的側臉,就像周樂航說的,誰也不可能相信我這種長相會有那麼好看的弟弟。
我們都沉默着,想着各自的心事。閉眼仰頭享受陽光的恩惠。許久,我看看小雨,他也正看着我,我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我摸着臉。
他說:“姐姐,如果我們不是親姐弟,我可以愛你嗎?”
“說什麼傻話呢?”我不禁笑了。
“我說如果,好嗎,姐姐?”
“好啊。”我回答。我又問他:“將來長大了,也要跟着姐姐嗎?”
弟弟沒回答,伸手攬過我的肩膀,我們其實的都已經長大了。
“你會和他分手嗎?我不喜歡他。”小雨突然說這個,我有點意外。他說他不喜歡周樂航,我到是看出來了,我說:“如果他對我好的話,就和他多生活幾天吧。”
“生活得不開心的話也不要爲了我而忍受,我會難過的。”
我拍拍小雨的肩,弟弟知道疼我,我就很滿足了。
秋日的陽光只是片刻溫暖,下午氣溫明顯變涼了。我可不想和弟弟一起感冒,便拉着他回了家。邊走還邊埋怨他不學習只戀家。當我和他說寒假要他住到山頂別墅的時候他不高興了,他說他不想接受周家的施捨。
我問他:“你怎麼了,不喜歡他們家?”
他把眼睛摘下來,額前的頭髮垂下來,那一刻我感覺他真的長大了,像男人一樣了。他說:“我知道你是因爲家裡沒錢才嫁他的,姐姐,將來我長大了,能賺錢了,就和他離婚好嗎?我來養活你。”他怎麼又說這個了?他的眼神是迫切的,他想得到肯定的答案,可是我卻不敢給他肯定的回答。
我笑笑說:“將來你長大了,還要養活自己的老婆啊,還有自己的小孩。”
“你在裝傻。”小雨看着我,片刻就走了,回學校了。
晚上,我躺着,想着小雨白天的話,他是太依賴我了,是不是不該一直都那麼寵着他。
星期天下午,拿着我媽包的餃子回去,我已經做好被周樂航收拾的準備了,隨便他怎麼辦。
家裡很乾淨,但是洗衣房裡兩筐要洗的東西讓我頭暈,就兩天沒回來而已,用不着這麼懲罰我吧。
周樂航果然很喜歡吃帶餡的東西,看他把我媽包的餃子吃得狼吞虎嚥的,我很是得意。我試探着說:“這幾天有沒有不老實啊?有沒有把女人帶回家?”
“別像個老婆似的盤問我。”他吃槍藥了。
“本來就是你老婆。”我還很是得意。
“怎麼愛上我了?”他吃得腮幫子鼓鼓的還擺了個自以爲很帥的表情,其實很可笑。
“是啊,是啊,我愛你愛得狠不得喀嚓!”我站起來雙手在他脖子比劃一下。
他說:“傻不傻。”
晚上,我邀請周樂航陪我上屋頂看夜景。他從倉庫拿出彈簧牀,我從他衣櫃裡找出一條毛毯。躺下來,感覺整座城市就在我們腳下,我說:“有一次在學校,晚上停電了,學生們就摸黑回宿舍,就在那路上,我第一次覺得原來城市裡的月光和鄉下的一樣亮。那個時候好享受,月光照在身上就好象充了電一樣。”
“城市裡的月光被燈光代替了,城市裡的人也被刺眼的燈光麻醉了。”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光亮亮的,驚奇他也會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我說:“周樂航,你是好人。”
“怎麼纔看出來?”他不看我。
我笑笑,說:“都說無商不奸,而你卻那麼單純,那麼直接,那麼傻。”說到傻,他一下子盯住我,一張不滿意的表情說:“我們彼此彼此。”
沒有話題了便沉默,他躺在我身邊,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了初婚時同牀的尷尬。
星星也好亮啊,月亮也好亮,藉着月光與星光,我看着他的輪廓,他長得真好看。時間越久,我的好奇就越深,好想知道誰是讓他捨不得的霜瑜,該不該問他,我又以什麼身份問呢?
周樂航閉着眼睛,自大地說:“看久了,當心別被我迷住了。”
“少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