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漫長的環山路,終於看到屋頂了,當整個房子都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同時出現的還有個人,邱子凝。
她縮在牆根下,像霜打的細條茄子,我蹲到她跟前,問:“邱子凝,你怎麼了?”
她擡頭看見是我,愛理不理的眼神,說:“我不是找你的。”
我也沒想你來找我,真是個不講理的人,裝沒看見你就好了,我心想着。她不說話,頭低得的能再低了,她怎麼渾身發抖啊?還是不能放她不管,硬身手摸摸她額頭,天哪,燙得厲害。我起身開門,然後把她扶起來,本來就比我高半個頭,還穿高跟鞋,整個身子都靠我懷裡了,我有點找不到重心。
邱子凝是不是屬鴨子的,都身不由己了還嘴硬。
“我不用你管!”她嚷着。
“我怕你死我家門口!”爲了壓下她的嗓門,我用盡最後的力氣。
“把我扶到周樂航房裡。”真拿她沒辦法了。
給她找了藥,吃完就開始哭,哭得像找不到媽媽的孩子。她枕在我的腿上,顫抖的身體不停地說:“姐要回來了。姐要回來了。”
是不是要與許久未見的姐姐見面了?但是我怎麼從來沒聽誰說過邱子凝還有個姐姐?
好不容易從邱子凝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把從洗衣店拿回來的衣服疊好放到衣櫥裡,幾分鐘的功夫她已經睡着了。
或許我不應該讓邱子凝睡到周樂航的房間裡,我早就應該想到的,周樂航知道了會對我發大脾氣。邱子凝今晚在這裡留宿,周樂航佔了我的房間,我被安排到了客房。就算我賴皮賴臉地要住我房間的地上,他也沒同意。客房沒人住,平時也沒人來,又背陰,半夜我嚇得胡思亂想一點也睡不着。
我是無辜的!一片好心換來自己受罪。
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再幫助邱子凝了,純是狼!早晨起來,本要做飯的,卻發現她坐在冰箱前面,冰箱門開着,裡面能吃的東西被她吃得亂七八糟,害得我和周樂航餓了早晨飯,一路上我沒聽見周樂航說我一句好話。
下班的時候直接回家了,回我鄉下的家,周天晚飯前回來。他沒好氣地答應我,前提是回來的時候給他帶餃子,我也得休息休息吧,總不至於天天給他做飯吃。
跟敏敏結伴回來,死丫頭知道我要回家拼命要跟我一起回來,明天再趕最早的車上班,就在家裡呆幾個小時,何苦。
“工作怎麼樣?應該不困難的。”我問敏敏,她在公司前臺規規矩矩的坐了一天,後背都跟着疼,靠在我身上耍賴不起來。算了不跟她計較,她要是知道我在辦公室裡想睡就睡想吃就吃,非跟我翻臉不可。
她有氣無力地回答說:“論長相咱是比不了校花,但是姐們兒絕對能力不差。”
“周樂航說會網開一面的,你要抓緊表現,但是也別太心急了。”
“瞧你這話說的多矛盾,要是讓別人知道我是因爲關係上崗的會很丟臉的,我也想像你一樣,不用爲工作發愁,你是糊塗塗地撿了張長期飯票啊!”
“我到是想明白地撿一張,那張飯票不也糊塗塗撿個老婆。其實我向往的婚姻不是那樣的,至少我得談幾次戀愛吧。”現在纔想到與周樂航離婚我就成二婚了,還能找到好男人愛我嗎?
“知足吧,現在什麼最重要?不是兩個人有多深的情誼,而是錢。戀愛的時候覺得情誼重要,結婚之後就曉得錢纔是革命的先決條件。”她又給我上了一課。
我深呼吸一口,點頭道:“終於明白你爲什麼不談戀愛了,不是因爲沒有合適的對象,而是因爲沒有合適又有錢的對象。”
“也許吧。”敏敏用日語回答我,她趴到我耳邊說:“你得抓緊要個孩子。”
“你說什麼胡話呢!”我感覺臉有些燒。
“不是胡話,有錢人心變得很快的,你要是一個人,將來離婚了得不到多少贍養費的!”
“你是娛樂八卦看多了。”我不理她了。轉過頭,我對周樂航雖然瞭解的不多,但是我知道他不是那種花花公子。
我曾經無數次地幻想我浪漫的婚姻,浪漫的邂逅,浪漫的戀愛,然後是浪漫的婚禮。可是現實是一點也不浪漫!甚至是一肚子火。我的夢中情人應該是這樣的,結實的身材,溫和的性格,當我難過的時候臥在他懷裡,即便都不說什麼,我的心裡也會感覺溫暖,還要懂一點小浪漫,而且在兩個人中站主動地位。
“你說的不就是邱東方嗎?”聽了我的描述敏敏瞪大了眼睛說。
“纔不呢!”我反駁。
“你是真沒覺得還是自己騙自己啊?老實講,邱東方真的比周樂航好太多多了,善解人意,舉止幽雅,你那個周樂航呢,任性、霸道、不講理……”
“你還想不想在周樂航手下幹了?”我打斷她的話,用不着在我面前這麼說我老公吧,儘管我也知道他的那些可惡的地方。
“瞧你,還不樂意了,我還沒說完呢!雖然邱東方比周樂航好太多,但是我不喜歡,我真心希望你有好歸宿,可是卻連你的婚禮都沒參加,還指望當伴娘呢!”
等我第二次結婚的吧。我在心裡說。
在我和敏敏都昏昏欲睡的時候電話響了,睡意被打得煙消雲散,來電顯示是周樂航,陰魂不散的傢伙。
“別忘了星期天晚飯前回來。”
“我忘不了,這幾天你就在你媽那過吧。”
“我不去接你了。”
“沒關係,我回去前給你打電話告訴你。”
“我掛了。”
捨不得我就說直接點麼,我看着電話在心裡嘀咕。
下了車,真想大喊一聲:媽,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