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的確是順着自己的心意睡了,而且那一夜睡得十分的沉,大概是累過度了。
直到第二天她醒來,人還沒走出那個酒店的房間,外面的新聞滿天飛了。
聿崢站在客廳的窗戶邊抽着煙,從那麼高的樓往下看了看,回頭後見她站在那兒,眉峰略微粗了一下。
她沒有穿鞋,身上也只穿了酒店的睡袍,無力的靠在門框上看着他,“怎麼回事?”
其實只是無意識的問了出來,她從牀上下來的時候看到了傳單上很明顯的初夜落紅,下牀的時候一走路全身上下也到處難受。
她不知道的是爲什麼會發生這件事?
昨晚她怎麼來這個房間的,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幾乎都想不起來,明明只是一個人吃了一頓晚飯而已。
拿過手機,她一個人低頭看了好一會兒手機裡的各種新聞。
不知道是新聞標題寫得太誇張,還是她站了會兒的緣故,雙腿直髮軟。
好久,她反而平靜了下來,擡頭看着聿崢,“你也這麼認爲的吧?跟新聞裡寫的一樣?”
“覺得我厚顏無恥,手段下作,倒追糾纏了那麼幾年不成,竟然直接下藥強睡了你?”她說話的時候都自嘲的笑着。
要說不是,連她自己都不信啊。
說着,她努力撐着返回去換衣服想離開,但是聿崢擋在了她面前,“去哪?”
晚晚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擡頭看着他,仔仔細細的看,想從他眼裡看出對她的諷刺或者鄙夷。
之後才笑了笑,“還能去哪?你有多討厭我,我自己清楚,已經纏了你一晚上,難道一會兒看着你噁心到吐麼?”
聿崢低眉看着她,抽走了她緊緊握着的手機,順勢彎下腰就將她抱了起來,邁着步子,把她放回牀上。
“還難受麼?”他是看着她的,看着她的眼睛,聲音不似之前那麼的冷漠,眸子裡鋪着陌生的溫柔。
晚晚不說話。
“這個時候訂早餐怕侍應被記者掉包進來,我讓人送你公寓去,你回去直接吃早餐?”他把一切外界因素都想得很周到了。
但就是不提他們之間的昨晚。
越是這樣,晚晚越是看着他,“如果你有條件就說,給我一巴掌,或者多難聽的詞語都可以,你現在這樣是什麼意思?我並不需要你負責。”
聿崢拉了一旁的椅子跟她在牀邊面對面的坐着,很認真的低眉,“但你必須對我負責。”
這樣的話讓她一下子蹙起眉,擡頭看着他。
“但不是現在。”他繼續道,擡手看了看腕錶,視線再次回到她疲憊的臉上,“最近很多事,你可能都不清楚,我也不打算讓你知道太多,你最近就跟你哥去愛丁堡待着吧!”
稷哥哥身體複查,又回了愛丁堡,還必須住院一段時間,這些他都知道?
哦也對,他是北雲馥的男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晚晚弱弱的笑着看他,“聿崢,你是會錯意了,還是裝聾作啞,我說了,我不需要你負責,這也只是一個意外,我沒有下三濫到要逼一個男人跟我睡的地步!”
緩了緩,她閉目,“我說過放棄了,就不會用這樣的方式逼你跟我在一起!”
她挺直脊樑坐着,強自包裝上一層本該屬於她北雲大小姐的高貴,“這年頭最不缺羣衆,北雲馥那麼多粉絲,現在倉城角角落落但凡我出現,都會被她的擁護者砸雞蛋吧?”
但她依舊要堂堂正正的從這裡走出去,她沒做錯什麼,“我會去跟她解釋,但是別人,哪怕我睡了妹妹的男人是錯的,也輪不到別人指責!”
聿崢明顯不贊同她就這麼出去,眉峰輕輕蹙眉,“你聽我的,直接去愛丁堡找你哥,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就去見你,行麼?”
晚晚是真的看不透他到了。
只聽他繼續道:“我最近事情很多,本來昨天就應該走了,中途改了行程,會耽誤很多事情,這都不是兒戲,你聽我的,好麼?”
她聽了會兒,好像想到了什麼。
“你讓我直接走,連解釋和澄清的環節都沒有,是壓根就沒幫我考慮過,是麼?”就讓她這麼偷偷摸摸的走了,然後一直揹着這樣的罵名?
聿崢直直的看着她,“解釋什麼,澄清什麼?”
晚晚蹙眉,不該解釋麼?“北雲馥不用解釋,我的清白,不,你的清白不用澄清?”
“我就是把你睡了,這是事實。你情我願,也是事實,需要跟誰解釋和澄清?”聿崢連表情裡都是理所當然的,語調平穩。
她一雙好看的柔眉直接擰在了一起。
“你情我願?”她咀嚼着他的用詞。
“你知道你是北雲馥的男朋友麼?是我父母很看重的未來女婿,一個你情我願,哪怕粉絲不撕我,父母也足夠讓我下地獄了你知道麼?”
聿崢聽着這些話,湊近了她,他腿長,所以椅子和牀邊有一段距離,他就算傾身過去也不方便,索性就一伸手輕易的將她抱到了腿上。
晚晚驚了一下,他卻什麼預示都沒有,忽然抱着她俯首落吻。
一手握着她的臉,數秒的糾纏後脣畔若即若離,嗓音低沉,“你怕的,只是那些輿論和家裡人的壓力?北雲晚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時候在意過別人的眼光?”
晚晚本來就全身無力,手腳都還疲乏着,他這樣糾纏着吻,又弄得痠軟,恍惚的看着他,“你什麼意思?”
聿崢稍微退開距離,看着她。
“昨晚是不可控的,你現在是清醒的,你在吻我。”她把問題闡述得更明瞭了。
男人低眉,差一點點又一次吻過去,嗓音也變得沙啞了幾分,“如果你需要更明確的答案,我想我現在可以再做一次,只要你受得了。”
晚晚呆呆的看着他。
但是聿崢一點也沒開玩笑,他吻她發自情意,只是吻一下,他就沒什麼自控力了。
擁着她坐了會兒,聿崢才繼續道:“等我先把古瑛解決了,沐寒聲那邊安穩之後,給你最滿意的答覆,可以麼?”
古瑛?
“吻安的爸爸?”晚晚的注意力忽然被轉移了。
聿崢稍顯意外,“你還知道些什麼?”
古瑛的身份可沒幾個人知道。不過她和顧吻安走得近,也不足爲奇。
想到這裡,聿崢蹙眉,有些事一下子就清晰了,“你最近見過樑冰還是聯繫過?”
晚晚眨了眨眼,“你怎麼知道?”
“這就是你爲什麼會來這個房間,爲什麼我們之間會這樣的原因。樑冰是古瑛的乾女兒,她懷的古瑛的孩子,現在古瑛被我逼得走投無路,一定以爲用女人拖住我,他就有機會逃。”
樑冰?
晚晚這才恍然大悟,昨晚她的確一個人吃飯的,可是樑冰約的那個地方,樑冰必然知道她在哪兒,隨便安排個人在食物裡做手腳太容易了。
“我倒不覺得這是壞事。”聿崢對這件事做了評價。
話又回到了兩個人的事情上,所以晚晚又一次蹙着眉,她不想聽從他的安排,她自己的事,她要自己解決。
可聿崢把她放回牀上,嚴肅的看了她,“這種事上就別跟我犟了,這不僅僅關乎你,宮池奕最近形影不離的守着顧吻安就是怕顧吻安遭毒手,所以你聽話的,去找你哥,讓我安心一點,快速處理完這些事,否則我什麼都做不了,嗯?”
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她也就默認了。
又看了他,很想問一句,他們現在到底算什麼,可還是嚥了回去。
*
晚晚去愛丁堡的一路是宮池奕的手下靳南護送的,全程其實很順利,至少在她看來是順利的,但是靳南走的時候身上帶了傷,只是沒讓她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些事她一直都是不問的,聿崢做的事,到現在她也只能猜到一點點,和宮池奕那個路子有關,其餘一概不知。
住在愛丁堡的時間,其實也不好受,人是遠離了倉城,但是有些刺耳的話依舊能傳過來。
尤其北雲馥給她打了電話,聲音裡的憤怒根本無法掩飾:“做了這種卑鄙無恥的事就躲起來是嗎?!”
晚晚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聽着北雲馥只說了一句就已經哽咽起來,不得不歇斯底里的衝她吼才能說出話:“北雲晚,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廉恥?那是我的男朋友,你憑什麼用這麼下賤的方式跟他發生關係?!我們都要訂婚,你就不怕遭雷劈的嗎?!”
換位想一想,在一起了這麼幾年,忽然知道自己的男人竟然被喜歡他的女人下藥睡了,得是多崩潰?
也看得出來,就算北雲馥當初跟聿崢在一起是看重聿家的背景,但現在至少是喜歡他的。
可是晚晚也並不好受,所以等她罵夠了,終於開口:“苦的不只是你,這種被搶的感受,我比你都懂,你不是從我這兒搶走他的麼?”
“你他媽放屁!”北雲馥早已經不顧形象,“聿崢從來不喜歡你,他厭惡你,憑什麼說我搶了他?”
晚晚笑了一下,“那你告訴我,他又是你的誰?他承認過你是女朋友?還是答應了要跟你訂婚?”
的確都沒有。
但晚晚也只是猜的,沒想到北雲馥被噎得半天打不出來。
晚晚才自嘲的笑了笑,聿崢還真是渣,都跟人家這麼多年了,竟然這些都沒說過?
如果是她,一定會纏着他說愛,說她是女朋友,讓他明明白白的記住交往的日子,每個紀念日都必須給她驚喜,等等!
她就是喜歡這樣,喜歡生活質量有點色彩,否則生活多沒意思?
“你給我等着!”北雲馥最後這樣狠狠的一句後掛斷了。
晚晚不知道她要幹什麼,看了會兒手機,嘆了口氣。
後來,晚晚看到了父母的道歉信,對北雲馥的粉絲和一衆網民的道歉,本來只是女兒之間的事,父母這麼一站出來,她徹底成了不要臉的婊子。
而家裡人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了,她甚至不知道下一次回倉城得是什麼時候?怎麼回去?
跪着,還是躺着?哭着,求着?
再後來,就出現了北雲馥和聿崢已經訂婚的消息。
那個新聞晚晚看到了,皺着眉盯了半天,聿崢都不在,北雲馥直接敢發這樣的新聞?父母站出來就是爲了這個吧?
爲了挽回聿崢的形象,爲了穩住聿家,不惜一腳再把她踩進地獄?
“晚晚。”北雲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側。
她愣了一下,擰眉,“你怎麼回來了?”
北雲稷柔和的一笑,摸了摸她腦袋,“不回來行麼?怕你一個人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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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聿崢和晚晚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