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不少的人注意到了這一幕,可並沒有人出手阻止。該嗨的繼續嗨,做生意的繼續做生意。有服務員向領班反映了情況,後者也只囑託人觀察情況,自己再適時出面。在這裡,像這種解決私人恩怨的事情時有發生,但是隻要不影響其他人,不會發展成大規模的打架鬥毆,酒吧方面一般都會任其發展。當然,如果鬧得過頭了,發生了人命,就不在忍讓範圍了。他們必須得及時阻止。
可憐一向機靈過人的酒保,這一晚因爲趙三元而遭了無妄之災,被四個人羣毆了整整十多分鐘,這才因爲拳頭痠痛停了手。
“對不住了各位貴賓,本次事件是我們工作人員的失誤,遭受一點懲罰也是應該。這樣吧,爲了表示歉意,等一下,三樓的娛樂演出,幾位可以免費觀看!所以,這件事就這樣揭過了可以嗎?”領班撫着手掌,微微彎着腰,笑容可掬地說道,給人的觀感倒是不差,幾個年輕人自然不會再說什麼。提起腿在酒保身上再踹上一腳,就打算走人。
酒保躺在地上,渾身都是青紫色的淤痕,有些地方破了皮,皮肉翻卷而出,鮮血點點外滲,雖然傷的不致命,但看起來依然可怖萬分。
他心裡那個不甘啊!明明就不是他的錯,爲什麼要他來全權買單?
“別走!別走!剛纔不是我……不是我扔的盤子!是他,坐在西北角的那個混蛋,是他乾的啊!”酒保情急之下抱住了那個老大的腿,儘量不喘氣地申訴道。
嗯?西北角的人乾的?幾個人納悶地皺了眉,一齊向着他說的方向望去,就見到趙三元一個人落寞而坐,雖然離得遠,看不太清他此刻的表情,但光看他紋絲不動地坐着,單手託着腮的憂鬱樣兒,就給人十分不好的觀感,當然,這個不好說的只是這幾個非主流青年人的觀感而已。
“喲呵,擱這兒裝文藝呢?想這樣搏出位,釣馬子?哥幾個,你們說他是不是很欠揍?”老大隨口呸了一口唾沫,相當不屑地說道。
“必須的呀!到這兒來玩,膽子還這麼肥!打折了都不能怨人!”黃毛青年摩拳擦掌地附和道。
“哼!你個沒出息的小子!這麼關鍵的話竟然到現在才說?自己白挨一頓打就算了,還讓哥幾個白費力氣!真是個倒黴棒槌!”老大一腳踢翻酒保,雄糾糾氣昂昂地往趙三元的身邊走去。
“喬思渺喬思渺,你怎麼還不來啊?我酒都要醒啦!醒過來就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了?乾脆我向你表白好不好?你不是想要一個家嗎?我給你呀!我有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呀!只要你願意一直陪在我身邊!”趙三元放下托腮的雙手,轉而覆上了自己的臉頰,自言自語地叨唸道。
就在這時,身後過來四個人,二話不說,就圍住了他所在的小桌子。
шωш✿тtκan✿℃ O 趙三元擡起眼來,樂呵呵地道,“幹嘛?想請我喝酒啊還是想打架?哥哥我今天心情不算好,可別惹我!”
“嗯,敢把托盤往我頭上扔的人果然有幾分膽色!不過,就是不知道你的膽色和你的本事相不相配了?兄弟們,別愣着了,老規矩上吧!”
黃毛和另外兩個操起桌子上的空伏特加酒瓶,就要往趙三元的腦袋上砸。趙三元酒醉心明,知道酒吧裡就是這麼回事,總有那些碰不得捏不得的人,沒事兒就想着從別人都上找補點什麼出來
,好彰顯自己高人一等的存在感。
他的身手不算好的,但比起這些喜歡動輒羣毆的嘍囉來,顯然機靈了不知多少倍。趙三元極爲迅速地從自己座位上翻身下來,然後抄起椅子擋在了自己的頭上,躲過一擊,不等他們再出手,就掄起椅子四面八方地揮舞起來,竟然暫時阻擋住他們,沒有一個近的了自己的身。隨後用一雙聚光的小眼睛各處瞟了瞟,隨後大叫一聲,“龜兒子哎,接着!”把椅子向着斜側扔出去,打開一個缺口,人從小樓梯上一躍而下,轉了個彎兒,便溜進了舞池裡。
那四個人氣的鼻子都快冒煙了,無論如何也不肯就此罷手,放過這個一再挑戰他們權威的可惡的小子。
這一追一逃在舞池裡精彩上演着,人羣中時不時傳來驚叫和呼喝聲,趙三元貓了腰躲在一個女人的大屁股後面,瞅準黃頭髮他們過來並且望到了自己,在他們作勢要對他下手的瞬間,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女人的肥的臀。
“啊呀!老公,有人摸我屁股!”豐滿的女人嬌聲向着身旁的男人告狀道。
“啊?哪裡?”男人回過頭就看到行蹤詭異的幾個人,正是黃毛等人,而趙三元卻像只泥鰍似的不知滑到了哪裡。男人面露不愉,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對講機,吩咐道,“歡子,快領人進來!你晴嫂子被人給調戲了!奶奶的,這屁股我都捨不得摸呢!”
三十秒內,六個戴着墨鏡的黑衣男魚貫而入,第一時間匯聚在這個頭頂有點禿的男人身邊。男人擡手指了指黃毛他們,黑衣男立刻會意,也加入到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中。
“不是我們乾的,你找錯人了!”黃毛的老大急了,這禿瓢來頭很不小的樣子啊,出來耍還帶這麼多保鏢,並且個個身強力壯,訓練有素的,可不是他們幾個喜歡以人數壓人的雜魚可比。萬一因誤會被抓的話,那自己也許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於是這位老大主動認慫,雙手合十地鞠躬作揖,極快地向着謝頂男人解釋了來龍去脈,謝頂男人本來將信將疑,誰知趙三元眼見禍水東引這一招奏效,讓他們幾個先找茬的惡人嚐到了被冤枉的滋味,就有點得意忘形了。隔得遠,也不知道那個老大跟謝頂老男人聊的是啥,於是就站在那裡,得瑟地跟他們做起了鬼臉,一副就愛你看我不順眼,卻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冷不防,被幾個人轉過頭一齊盯着看,眼神裡還露出“喲西,果真如此”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敗露了。怎麼辦?趕緊跑唄!沒給對方拉來敵人,這下反而多了幫手了,不跑地飛起來,估計今天真的要吃虧!
趙三元向着大門的方向跑,等跑出大門外,纔想起來自己和喬思渺約定好在這裡見面的,說不定她現在就快要到了。再說了,男子漢就應該勇於面對風浪,特別是這種男人間的戰爭,就這麼跑回家他纔不會甘心呢。
再說,瑪果酒吧說起來是酒吧,本質上其實更傾向於綜合性的娛樂會所。一樓酒吧,二樓是KTV和特設的雙人舞池,三樓則是觀看娛樂演出的地方,四樓是飯店,五樓游泳池和賓館,總之,一應配套設施齊全,到這裡完全可以嗨到翻天,樂到不想回家。
“嘿,往上走,就不信這麼大的地方,躲不了你們這幾個癟三!”趙三元眉眼一翻,倔脾氣上來,愣是跑到了拐彎處,沒有猶豫地走進
了電梯裡。
二樓大多是包廂,趙三元隨便進了兩個包房,裡面都是有客的,好容易繞到了雙人舞池邊,才發現了一點趣味所在。正在放送的是一首探戈舞曲,八對情侶舞者穿着探戈舞服,在舞池中央旋轉,跳躍,跟着音樂的節奏跳着韻律感極強,兩個人配合起來格外好看的舞蹈。
一首舞曲結束,就見走廊盡頭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所在的點和他站立的位置剛好是一線,還能感覺到腳下的共振呢,那個老大更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跟他對上了視線。趙三元心裡咯噔一聲,追他的人從四個變成了十個,他果然是把拉仇恨的好手啊!
三二一,跑!好在準備充分,趙三元並沒有自亂陣腳,而是飛快地閃進電梯裡,再一次躲過了他們的搜索。
就在這個時候,喬思渺和杜如白終於在一番折騰後到達了瑪果酒吧的一樓大廳。喬思渺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就覺得這棟建築明晃晃的好像神話故事裡東海龍王所住的龍宮一般,處處透着華貴和富麗。光是吧檯附近擺着的深海琉璃都美的叫她目不暇接。一樓穹頂繁複的設計,層疊的各色燈盞,在轟隆似大錘一下一下敲擊在心坎上的音樂聲中,不住地變換着,晃地她頭暈眼花,耳朵都快要背過氣去。
“沒事的!放輕鬆!”杜如白緊緊地拉着喬思渺的手,生怕她走丟似的,看着她又好奇又受不了的表情,於是湊到她耳邊,大聲安慰道。
喬思渺微白了小臉,點了頭,沒有說話。一雙澄澈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四處打量着,看的不再是新奇的事物,而是細細搜尋着自己在乎着的三元哥的身影。
杜如白牽着她,在吧檯處轉了一圈,沒有看到趙三元的人影。於是猜想,他一個人等了這麼久,或許會有點悶,有可能進舞池跳舞去了!
徵得了喬思渺的同意,杜如白拉着她走進了人堆裡,喬思渺身處一羣搖頭晃腦加扭腰,似乎用生命在跳舞的人羣中,感受着身邊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渾身就像針扎似的難受,特別是一些打扮奇特的男人,那注視着她,絲毫不加掩飾的火熱眼神,令她害怕,甚至是恐懼,幾次想要抽身逃離這塊危險地帶,都硬生生地忍住了。因爲她到這裡的目的不是參觀,而是找人,找一個可能處在困頓和失意中的人!
那個傢伙雖然平日裡吊兒郎當,爲人處事甚至有些荒唐,但對她總歸是沒的挑剔的。供給她性價比最高的房子,關心她的日常生活,不管忙不忙,每天晚上都會接她下班回家,在她失蹤的那段日子裡,更是因爲尋找她而出了兩次意外。
現在,他遇到了煩心事無法排解,只能到這種地方借酒澆愁了,喬思渺在心裡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找到趙三元,並且好好跟他談談,聽聽他的真實想法,爲他提供些意見和建議,力所能及地爲他排憂解難。
杜如白也在認真地保護着喬思渺,遇到一些起心思的浪蕩子,直接一個凌厲眼神瞪過去。到的最後,乾脆直接把喬思渺半摟在自己的懷裡,這才安安穩穩地趟過了這一片混亂的雷區。
不過,令他們失望的是,趙三元也不在舞池裡。杜如白帶着喬思渺在舞池轉了一圈,然後再度走到了瑪果酒吧的大門口。杜如白讓喬思渺給趙三元打電話確認下行蹤,不想,電話總是出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