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白聞言咂巴了嘴,故作生氣地挑了挑眉,道,“你確定要用這句話來形容我?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難道我給你的感覺很好欺負?哦,難怪,你要一再爽我的約呢!原來啊,是吃柿子得撿軟的捏咯!”
額,喬思渺的笑容立刻就繃不住了,改而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臉孔,“天地良心,我,我哪有哦!真的是事出突然嘛,如白哥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呀!改天,等我解決了三元哥的事,一定好好補償你,怎麼樣?求求你了,別生氣啊……”
“得啦!你看我像要生氣的樣子嘛,你呀,就是容易認真!這樣會很容易被騙的,知道嗎?”杜如白伸手寵溺地颳了刮喬思渺的翹鼻頭,打斷她的話道。
喬思渺羞怯地吐了吐小小的丁香舌,道,“切,我做事明明就很謹慎,纔不會上人當受人騙呢!”頓了下,刻意地瞟了杜如白一眼,故作高傲地開口道,“大哥哎,認真說來,我們從認識到現在同乘一輛車,還數不完一隻手的天數,根本就不是很熟悉好嘛。我不瞭解你也是正常的呀!”
伸手扯了扯杜如白的衣角,接着說道,“呶,人如其名,很喜歡穿白襯衣。整天對誰都很有禮貌,態度超好。連顧歡都說你有貴族氣質,所以,今天看你毒舌的樣子,我真的好不習慣呢!呵呵,簡直跟烈昊天有一拼……”
喬思渺不經大腦地吐出了“烈昊天”這三個字,似乎出自於本能的生理性反應,侃侃而談的架勢立崩,話語戛然而止,甚至連身體都僵直了些許,眼睛也不敢跟杜如白對視了,像是個保護青春期秘密的小女生一樣,低了頭,默默無語。
“怎麼了……烈昊天?他是誰?”喬思渺的不正常反應以及不加修飾的沮喪表情,讓杜如白見了好一陣莫名其妙,於是順口問道。
“我沒事,沒事!烈昊天……額……他是心靈書屋的讀者,讀者而已!如白哥,你別問了!我們在路上耽擱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三元哥怎麼樣了?還是去找他要緊呀!”喬思渺低着頭,掰着自己的手指,支支吾吾地岔話題道。
杜如白靜靜了看了她幾秒,心思縝密如他,已經覺察到“烈昊天”這個人物的不同凡響。甚至能斷定,他在喬思渺心目中地位之特殊,恐怕連趙三元都不可比擬!
“似乎我想做的事都給人高不可攀的艱鉅感呢!不過,怎麼辦呢,我認準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認準的人更不會輕易放棄!”杜如白的眼神迸射着堅毅的光芒,絲毫不同於平時的柔軟溫和。只不過喬思渺根本沒有看見,心就像突然被什麼有毒的東西給腐蝕了一大塊,是空落麻木的痛楚。
“真是個耿直地冒傻氣的丫頭,連掩飾自己的情緒都不會!”杜如白明確心中祈願,看着喬思渺的眼神無奈當中透着志在必得。
“如白哥,我們還不走嗎?你如果有其他事情要忙的話……”喬思渺瞭解自己的性格缺點,知道擺脫情緒化的最好辦法,就是全身心投入到另一件事中,於是淡淡地催促杜如白道。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呢,就覺得左側的男人突然俯下了身體,向着自己壓覆而來,驚的她把要自己打車的話吞了回去,同時屏住了呼吸。
然而,想象中的肢體接觸並沒有發生,清新的男性氣息包裹着杜如白獨有的牛奶氣體味縈繞在喬思渺的鼻尖,杜如白近距離地挨在喬思渺
的身邊,伸手拉過安全帶,扣在她的身上,十分認真地一再確認,這才鬆開了手。
視線一轉,就看到了一張白皙通透的精緻臉蛋,一雙好似倒映了漫天星河的大眼睛,咫尺之間,呼吸可聞,喬思渺美得令人窒息。檀口微張,胸口起伏,那含羞帶怯的樣子,不管什麼樣的男人見了恐怕都要心旌搖盪,難以自制。
杜如白向來清貴自持,此時也忍不住把視線定格在喬思渺紅潤潤的小嘴上,有種將她抱入懷中好好疼愛一番的衝動。
“那個,如白哥……”喬思渺輕輕推了推杜如白的胸膛,沒想到後者紋絲不動,這深深的凝視實在讓人吃不消。她的臉已經變成了紅透的蘋果,無論如何都想趕緊擺脫這種尷尬的氣氛。
“你再不發動車子,我可自己打車了!”喬思渺提高了音量說道,說完並不給杜如白任何的補救機會,自己貓了腰就想從他的咯吱窩下鑽過去,好開門出逃。
可是,她忘了,剛剛分明被繫上了安全帶的呀!
“呵呵呵……”杜如白低低地笑了出來,溫潤的聲音好似泉水叮咚,看着伸手捯飭安全帶,一臉窘迫的喬思渺,眼神溫柔地好似能融化整個冬天的寒冰。
“笑什麼呀?有什麼好笑的?哼!我今天算認識你了,以後纔不要理你!”喬思渺索性倒回座位,閉了眼睛,惱羞成怒地衝着杜如白說道。
“嗯!今天算認識也很好啊!”杜如白貼着喬思渺的面孔,油鹽不進地說道。“忘了我那天是怎麼對付那幾個蟊賊的嗎?別以爲表面的我就是全部的我!期待着你完全熟悉我的那天!”
說完,坐回駕駛座,猛然發動了奧拓車,往財富路的深處開去。
瑪果酒吧坐落在一塊服務業集中區,無論裡外,都裝潢的富麗堂皇,奢靡大氣,宛如現代版皇帝行宮。
出入這裡的人要麼有錢有勢要麼漂亮得體,在這個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裡,所有的規則都是那麼簡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企圖,在酒精和音樂的刺激下,任何事情都發生的理所當然。不必深究,開心就好。
偏偏小眼男趙三元是真心實意來買醉的,事實上,他真的不太常來酒吧,以前把妹也多在其他場所,偶爾來坐一坐,完全是爲應酬客戶。
所以,當趙三元喝下十來杯調製雞尾酒,頭腦卻異常清醒的時候,不由得朝酒保嚷嚷道,“你這兒什麼破酒啊?我他媽是來求醉的,醉!懂不?二鍋頭有沒有?你他媽給我上二鍋頭得了!”
“喲!二鍋頭咱這兒可沒有!都是洋酒,您來錯地方了吧?”一個長得鬼機靈的酒保笑嘻嘻地望着趙三元道,口香糖嚼的飛起,眼神上下亂瞅着,將他略略打量了一番,表情是掩飾不住的輕蔑。
也不怪人家,誰不知道酒吧主打酒精度不算高的洋酒啊,主打國產酒,那不分分鐘醉倒一片,生意還做不?
“嘿嘿!想讓我去大排檔是吧?瞧你那揍性!”趙三元點指着酒保,也笑嘻嘻地擠眉弄眼道。隨後伸手入懷,掏了一沓錢出來,往吧檯上猛地一摔,喝道,“給我上烈酒,烈酒!最烈的那種!不然,你這酒館子也別開了!”
酒保一見錢,頓時笑得有牙沒眼,一把扯過路過的一個穿制服的女孩道,“快給這位先生拿酒來!嗯,四十度伏特加就好!另配送果盤和點心,快點哈!”
於是乎,這個心碎絕望的男人就獨自窩在一個角落,跟自個兒的影子乾杯不停,沒過多久,就喝下了兩瓶俄羅斯烈酒,終於掩飾不住醉態,時而衝對面的空氣說話,時而懺悔地抹着眼淚,一聲聲“喬思渺喬思渺,我喜歡的是你啊”,“喬思渺喬思渺,你給我個機會好不?我不是故意要出軌別人的!”,酒保和服務員在一旁拼命壓抑情緒,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什麼人嘛這是!
三瓶酒下肚,他終於情感大崩潰,給喬思渺打了電話。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甚至忍不住要嚎啕大哭,即便強行忍住,也被喉嚨裡憋着的一股氣給衝撞了,沒酒品地嘔吐起來。
吐完之後,清醒了一點。知道喬思渺要過來接他的時候,心裡既期待又忐忑,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後,她會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他,會怎麼處理日後的各種關係?趙三元只要想到喬思渺親眼見了他的狼狽模樣,就有一種被雷電劈中的感覺,並且是那種反覆不停歇的劈。
酒後容易亂性啊!他不是深知這個道理的麼?問題是認準了喬思渺之後,他再也沒想過和別的女人發生肉體關係,特別還是上官燕這樣的任性小姐啊!
喬思渺是那麼的純良天真,不容褻瀆!他的這種不自控的行爲簡直是變相的犯罪,是對喬思渺思想上的侵略和玷污啊!就算她肯原諒自己,日後也會是橫亙在心頭的一根刺吧。
“先生,您好些了嗎?我特意叫廚房給您熬了醒酒湯,可以喝過這個再喝酒的!再喝個三瓶都沒問題呢!”趙三元糾結的當口兒,酒保端着個金絲雲紋的精緻托盤,上面放了一碗淡褐色的茶湯,滿臉堆笑地向他殷切推薦道。
“拿走!滾一邊兒去!我什麼都不需要了!”趙三元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
“先生哎,我告訴你,醉酒是很容易頭疼的呢,這碗醒酒湯……”酒保見趙三元之前蠻好說話的樣子,就想着多灌他幾瓶酒,好在他身上撈上一筆,哪知道這個傢伙其實可擅長變臉了,尤其當下煩惱揪心的時候,伸手奪過托盤,反手就高高地拋飛了出去。
酒吧裡音樂聲轟隆,DJ根據節奏,不停地大聲宣講着什麼,舞池裡如水蛇一般瘋狂扭動的男女一個個嗨到不能自已。誰也沒想到一個金屬質地的托盤會偕同一杯熱氣滾滾的茶湯一起從天而降,一瞬間,驚叫聲響起,有暴脾氣的男人惡狠狠地罵着髒話。酒保一見這陣勢,頓時覺得情況不妙,趕緊悄悄後退,打算溜之大吉。
誰知道都快進後堂了,還是被幾個人給堵截住了。其中一個左耳上穿着好幾個孔洞的黃毛小青年指着他跟另一個頂着非主流髮型的男人道,“老大,就是他!剛纔我上廁所路過,就見他端的盤子!”
他嘴裡說的老大伸手撩了撩額前的溼劉海,怒火攀升道,“那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揍他啊!爺爺今天的造型全毀了。就指着它來吸引妹子呢!”
“哦!”除了他以外的另外三個人規規矩矩地點了頭,默契地把酒保圍在一個靠牆的位置,掄起拳頭就打。
“不是我啊……啊,聽我解釋……”可憐酒保手指着趙三元的方向,想要洗脫自己的嫌疑,就被對面的人捉住了手腕,狠狠地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向上掰去。只聽得幾聲“咯吱”,酒保就只有哭爹喊孃的份兒了。接下來的拳打腳踢更是讓他喊都喊不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