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太過分!”馬臉男怒不可遏地指着杜如白的臉,大聲喝道,一臉惱羞成怒的樣子。
眼睛餘光瞥到了停在一旁的奧拓車,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甩手指向車子,恨不得用擴音器,把折辱人的話說的人盡皆知,“你一個開奧拓車的,拽個什麼勁兒?還有臉來財富路玩,哎喲呵,車裡也帶着個小美眉呢?話說,你在這裡請得起一頓飯嗎?敢帶她在商場隨意消費嗎?我要是你啊,肯定就老老實實地宅在家裡了,做個家庭婦男纔是你最理智的選擇哩!”
說完,一把拉過身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得瑟道,“瞧瞧這鑽戒,這貓眼耳環,還有這兒LV包包?你配備的起嗎?我說這樣的話也許會有人覺得庸俗,不過俗氣一點也比眼高手低,自欺欺人的強,大家說是不是呢?”
圍觀的人也早就注意到了,杜如白空有好樣貌好氣質,人總歸是個開奧拓的,想來,不是個業務員就是個送快遞的,屬於在最底層掙扎的人羣呀!
可惜啊可惜!女人們紛紛把自己挎着的名牌包包顯露了出來,以示跟窮困劃清界限,心裡默唸的盡是對杜如白的惋惜和輕微的鄙視之語。
車裡的喬思渺心裡一陣翻江倒海,憤怒讓她顧不上害羞了,直接大力地推開車門,也走下車來,站在了杜如白的身邊。
“有錢很值得驕傲嗎?好,或許是吧!但你憑什麼這樣看不起別人?有錢擁有的再多,失去了純善的本心,迷失了最初的自我,那這錢要來有什麼用?除了無盡的貪慾享受欲,你最終還能比窮人多獲得什麼?真情真心真信,你們獲得過嗎?現在還有嗎?人最珍貴的都沒有,要這些隨時灰飛煙滅的做什麼?”喬思渺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並且完整連貫,語氣鏗鏘,一下子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包括了一直面容恬淡的杜如白。
喬思渺長的清麗脫俗,即便不加修飾,也足以秒殺一大票同樣花齡的女孩子。此刻,更是眼神清澈明朗的指摘着長臉男的說話和作爲,不得不叫人對她矚目。
馬臉男冷不防被人這樣教科書式的訓斥,先是覺得好笑,爾後是越燒越旺的怒火,剛想不顧一切地爆發自己的情緒,就在轉過頭的一瞬,狠狠地驚訝了!“媽呀,這姑娘真水靈!花仙轉世的吧!”哈喇子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這回輪到他身邊的女人着急了,見他這副魂魄被勾的樣子,一個巴掌就拍在了他的馬脖子上,“幹什麼吶!被損成這樣,還不還嘴?”
“嗯哼,你說的對!”馬臉男到底見過一些風浪,很快恢復了常態,慢悠悠地往喬思渺身邊晃,邊走邊擠眼睛,手毫不耽誤地撩着頭髮,自以爲相當有電力的樣子。
冷不丁眼前一花,一臉寒霜的杜如白已經擋在了喬思渺的身前,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倩影被遮,馬臉男第一反應竟然是往旁邊移了移,想要越過杜如白這個障礙物呢,不想他走一步,他眼中的小白臉跟着他走一步,他走兩步,小白臉也走兩步,像是磁石一般,怎麼都甩不開,這讓他十分惱火。
“姓金的,你再不講出一個道理,我可走啦!”馬臉男的女友在一邊河東獅吼道,醋意快要衝破天際。
“如白哥,我們真的不能再耽誤了,跟他好好談,我們找三元哥要緊啊!”喬思渺
也扯了扯杜如白的衣角,提醒他道。
杜如白回身,給了她一個安定的微笑,然後衝着馬臉男道,“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馬臉男一愣,心道,“嘿,這小子口氣不小哎!竟然真敢跟我叫板!看來,不動點兒真格的還真不行!”
於是作擰眉思索狀片刻,隨後竟然伸手拍了拍杜如白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口氣道,“看你的樣子也不容易,這樣哈,我先來檢查一下我的愛車,看有沒有損壞,如果沒有的話,你只需要賠償一點精神撫慰金就可以的了!”
“精神撫慰金?至於嘛他?”喬思渺在杜如白的身後,氣呼呼地說道。
而杜如白聞言卻是一笑,道,“可以啊,不過我們趕時間,麻煩你快點兒行嗎?”
馬臉男輕咳一聲,賊眼往杜如白的身後瞄了瞄,嘴裡輕蔑道,“趕時間跑客戶是吧?我理解你們這些小業務員!好吧!憑我的慧眼如炬,會很快的!”
幾步走到自己的敞篷車邊,彎下腰,四處查看着。就聽他女伴一聲尖叫,“哇,金哥,這裡真的有劃痕耶!啊,天啦!你都答應把這輛車子送給我了!這下可怎麼辦呀!”
“在哪裡在哪裡……哦上帝,還真的有!”馬臉男誇張地捂住了自己的長臉,十分痛心疾首的樣子。
“小子,你還說沒有真的碰到?我們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呢!”女伴踮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幾步走到杜如白的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就要把他往犯罪現場拖。
“我們明明就沒有碰到啊!你們血口噴人!”喬思渺急急喊道。
那女伴見沒拉動杜如白的人,伸手就想往喬思渺清麗的小臉上招呼,嗯,反正是比他們潦倒的破落戶,做得再絕也沒人敢說什麼。畢竟家世和底子是爲人處事的依據!她想當然地這樣以爲着,只不過,這次的計算顯然有所失誤,手在空中劃了個弧度,卻根本沒碰到喬思渺的汗毛,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不知怎麼使了一把暗勁兒,她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往他一側栽去,唉呀咿呀地叫喚着,一頭磕在了地上,痛呼着擡起頭,就見到旁人驚訝的眼神,伸手一摸,發現自己竟然破皮流血了。一剎那間,慘呼不止地如同天掉下來了一樣。
“小麗,你怎麼樣?”叫金哥的馬臉男這回終於有了一些男人的樣子,第一時間趕到女伴身邊,頗爲緊張地問道。
“還能怎麼樣?我快被人欺負死了!你是怎麼保護我的呀?在你眼皮子底下呢?”小麗捂着額頭,憤憤地盯着杜如白說道。剛纔對他的好感立刻蕩然無存,只有強烈的讓他付出代價的想法。
“我不管,他傷害了我,你要爲我報仇的話,就必須把她的臉給我撓嘍!否則別想我會嫁給你!”小麗一指杜如白身邊站着的喬思渺,向馬臉男金哥命令道。
“啊?這個……”金哥有些爲難,畢竟平日裡不管再怎麼胡作非爲,要對美人下狠手還是有些捨不得的。
“你愛不愛我?有沒有你平時說的那麼在乎我?答案全在今天啦!你要不給我報仇的話,我們從今以後就分道揚鑣吧,再也不要見面了!”小麗心痛自己受的傷,說出口的話也是決絕地不容商量。
“怎麼辦……”喬思渺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講道理的男女,難纏程度簡直超乎了她的想象。明明是下車道個歉就可以過去的事
兒,他們偏偏不依不饒鬧了這麼久,眼下不但沒有休止的跡象,反而越來越變本加厲了。她怕他們訛詐杜如白的錢,也怕他們真的起衝突,會產生不可預計的後果。
杜如白拉過喬思渺的一隻手,在自己手裡輕輕摩挲着,溫柔地安撫她,隨後拉着她走到了那對男女的身邊,不等他們叫囂或表態,便冷淡地開口道,“本來我覺得這件事情是在可商量範圍內的,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現在多說無益,還是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這樣總沒意見了吧!”
伸過腦袋,往敞篷車上瞅了瞅,笑道,“大衆甲殼蟲,市價不過30萬!這劃痕顏色黯淡,一點鋸齒都沒有了,顯然不是新近劃壞的!至於精神損失費,你去法院起訴我的話,成敗尚兩說,在這裡根本都無法立項!警察來調解的話,我如果不同意支付,你還是拿我沒辦法,看誰更有耐心耗咯!”
馬臉男金哥和他的女伴小麗聽了這話,都愣住了,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書生一樣的男人,骨子裡竟然這樣厲害,對什麼都瞭如指掌的樣子。別說他們,就連喬思渺和路人都有點驚訝。
“別的先不說,你把我女朋友弄傷這筆帳該怎麼算?看看,額頭破了這麼一大塊,萬一留疤破相了該怎麼辦?”金哥反駁不了杜如白的話,索性另尋了切入點。
“就是!你們趁人不備下黑手,真是太惡毒了!”小麗咬牙切齒地指摘道。
“哦,是這樣嗎?我不是有說嘛,全權交給警察來處理吧!他會向這些漂亮的姐姐妹妹們瞭解實際情況的!比如你揚手打人卻不慎摔倒的事兒!”杜如白氣定神閒地說道。
說完,眼神突然在小麗的身上上下掃描着,直看地後者暫時收斂了怒意,驀然變得嬌羞起來。
“幾百塊的腕錶,不足一克拉的鑽戒,所謂的貓眼耳環,其實就是半人工合成的貓眼石而已,LV包包雖然是真的,卻不知道是前年還是大前年的流行款式,嗯,你男朋友是個會過日子的男人呢,既給你充了場面,又省了一大筆錢,這樣的人,你還不嫁,當心以後會後悔哦!”杜如白說話和聲細氣的,不聽話音還真以爲他在給人女孩指點迷津呢。
小麗聽了他的話,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凝固住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別提多難看了。周圍女人們的竊竊私語聲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到她的耳朵裡,尖酸而刻薄的話語直刺激地她渾身發抖。恢復感官和思維的一瞬間,大叫一聲,“金大富,你他媽找死!”,人就攆着開始悄悄撤退的馬臉男揮起了拳頭。
“不能怪我啊!我爸的小公司早就快破產了,你整天還要這要那的,我能不精打細算的來嘛!別打我臉啊,我他媽以後就靠這張臉吃飯啦……”馬臉男一邊逃一邊委屈地哭喊道。
周圍的人這才恍然大悟,切!原來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主兒啊!真長見識了!倒是這位開着奧拓的小哥兒比較有眼光呢,什麼東西過目就知價值,真是不容小覷啊!輿論導向此消彼長,在見到杜如白和喬思渺重新上車後,男男女女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作鳥獸散。
擺脫了麻煩,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喬思渺這才長舒一口氣,扭頭看了杜如白老半天,直到杜如白微微紅了臉,才鼓起手掌歡笑道,“如白哥好厲害好厲害喲!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