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些東西突然從雪地裡冒出來,將一直注意腳下的譚刃兩人殺了個措手不及。這二人原本是並肩靠在一起的,此時突然從後邊鑽出三隻怪物,朝着他們後背衝過去,也難以招教,兩人當即只能各自側身一躲,雖然躲了過去,但在深厚的積雪中,卻有些腳步不穩,顯得十分狼狽。
便在這頃刻間,躲在下面的那東西出手了,從雪地裡猛地伸出兩隻手,猛地拽住了周玄業和譚刃。我見此,幾乎驚的毛髮聳立,當下也顧不得想其它的,滿腦子就是救人的念頭,揮舞着手裡的武器就衝了過去。
周玄業的被抓住腳的瞬間,整個人就往下縮了大半,大腿以下全都埋進了雪中,但同時,他也順勢往下一刺,準確無誤的刺中了藏在雪下的東西,人也沒有再往下陷。
但下半身陷在雪中,要想拔出來,並不是一瞬間的事,所以另外的三隻看準周玄業現在動不了,立刻從不同的方向撲了過去。
我只有一雙手,也只能救一個人,千鈞一髮之際,也顧不得譚刃那邊的情況如何,當先朝着離我最近的那個怪物後背敲過去。
它速度太快,我這一敲卻是敲空了,正當我以爲周玄業要糟糕之際,這些怪物嘴裡突然又發出了那種如同龍吟虎嘯般的聲音,在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一個個猛的鑽回了雪地裡,竟然將已經到手的‘鴨子’給放了。
很快,周圍就恢復了平靜,如果不是周玄業和譚刃還埋在雪中,我甚至會以爲,剛纔的一切都只是一場白日夢。
對了!譚刃!
我側頭一看,發現譚刃幾乎只剩下一個手在外面,其餘的全都被埋在雪中了。
這個情景讓我想起了當時發現小雨時的狀況,頓時驚呆了,失聲叫道:“老闆!”這一瞬間,我也顧不得去想那些怪物爲什麼突然撤退了,整個人迅速撲上去,二話不說開始用手挖人。
我腦海裡全是小雨那雙被啃的沒有一點兒肉的腿,一時間急的雙手都抖了。
“老闆,我對不起你,你堅持住!”如果不是因爲我,如果不是因爲我那操蛋的老爹,譚刃兩人何必來淌這趟渾水!爲什麼那些害我的人活的好好的,而對我好的人,卻要跟着我冒生命危險!
該死的。
不停的挖着雪,這一刻我突然能理解傅安偶爾出現的扭曲心理是爲什麼了,因爲此刻,連我自己都覺得扭曲了。譚刃和小雨的臉,還有那光溜溜沒有肉的腿不停的出現在我腦海裡。此時我有一種很強烈的衝動,想把那些害我的人,都一個個掐死!
我的腦海中出現了傅老頭子虛僞的笑臉還有傅楠高傲鄙夷的神情。
痛苦、仇恨、憤怒、恐懼,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讓我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東西。
當我終於把譚刃的臉挖出來時,看到的是一張沾滿雪沫子,雙眼緊閉的臉,下意識的,我用手指碰了一下,涼的跟死人一樣。
就在我整個人如遭雷擊,心神大亂之時,譚刃突然睜開了眼,臉色扭曲起來,用手抓了一把雪不停的擦我剛纔用手指戳了一下的地方,一邊擦,一邊用一種讓人毛骨悚然,彷彿要殺人的眼神盯着我。
“……”我錯了,就算他真的是具屍體,我也該戴上手套再挖的。
糾結之下,我道:“老闆,你沒事吧?”
譚刃不說話,繼續用雪撮臉,整個臉一半煞白,一半被雪搓的通紅。
周玄業自己掙扎着從雪裡爬了出來,見此情況衝我打了個眼色,示意我最好在譚刃沒有爬出來之前趕緊跑。我覺得周玄業是對的,於是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許久之後,譚刃才臉色平靜的走了回來,那邊的臉已經腫了,本來挺不錯的臉,愣是被他搞成了一個不規則形。好在他知道剛纔我是爲了救他,所以沒說要扣我工資,也沒有拿匕首追殺我,讓我鬆了口氣。
這會兒,那些怪物已經退的沒影兒了,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天色將暗未暗,雖已經七點多,卻還有殘陽一抹。夕陽的金光灑在雪山間,映的遠處玉山璀璨,霞光輝照,這種美景,再其他地方實在是難得一見的。
我們三人坐在帳篷前,一邊觀察着周圍的景緻,一邊弄了些吃的。一邊吃,周玄業一邊看着我,若有所思道:”那些東西,倒像是怕你。”
我道:“我也有這個感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譚刃說:“是不是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我說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你又不是不清楚,咱們進山裝備的東西都差不多,雖說從楊名那小子那兒搶了面寶光石鏡,但鏡子也沒放在我這兒。那些怪物之前還追的我和馬胖子三人掉下冰道里,現在會突然這麼怕我,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呢,你怎麼說的我好像私藏了什麼寶貝一樣。
譚刃聞言,估計覺得也是如此,便沒在提起這事兒。周玄業打了個圓場,說不管什麼原因,那些怪物懼怕我,總比盯着我強,有我在,還算是成了一道後盾了,讓那些東西不敢靠近,也是好事一樁。
吃完東西,譚刃迫不及待的脫衣服下水泡溫泉,我們自然是不能全部下水的,所以我就主動提出留守,讓周玄業他們先下去。
那湖泊的水溫剛剛好,對於在雪山裡待了三天的我們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大的誘惑,據小雨說,他們的隊伍,當時也在這裡駐紮過一夜,一行人在水裡玩了兩個多小時。
只是,誰又能料到後來的事呢?他們會受到攻擊,說到底,也都是受了我們的連累。
周玄業在水裡只泡了半個多小時就爬起來了,示意換人。我也不客氣,早就渾身都癢了,當即脫了衣服跳下了水。溫泉這東西,只有在地質活動比較活躍的地區纔有,我之前看書,上面就說崑崙山脈一直處於地質活躍期,山體還在不停的運動,現在看來果然沒錯。
我浮在水裡,只覺得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張開了。譚刃那龜毛游到了湖中間,整個人四肢大敞浮在水中,一動不動,悠然自得,跟水漂子似的。
泡了小半個鐘頭,身體也早就回暖了,我覺得胸口有點兒發悶,就準備起身。這會兒天色剛剛黑下來,剛一起身,遠處的譚刃突然咦了一聲,喝道:“姓蘇的,別動。”
我保持着半蹲着打算起身的姿勢,曲腿躬腰,一時不知道是該站起來,還是再坐回水裡去。寒風一吹,剛剛纔泡熱的身體,頓時冷的打了個哆嗦,我道:“老闆,告訴我一個不能動的理由。”譚刃不是個喜歡沒事找事的人,他其實屬於懶得能不動手,就儘量動口的人,大部分時候,連口都懶得動。
如果不是因爲這樣,我現在肯定不會再繼續保持着這種傻逼逼的姿勢。
說話間,漂浮着的譚刃一個翻身,立刻迅速的遊了過來,緊接着就盯着我的褲襠,一動不動的看着。
我嚇呆了,雖說我穿了內褲,但被一老爺們兒這麼盯着,誰也受不了啊。我立刻捂住自己的老二,連忙後退:”老闆,原……原來你還有這嗜好?我不歧視同性戀,但是你要是敢垂涎我,我跟你玩命!”話音剛落,譚刃神色頓時扭曲了,猛地擡起腳丫子似乎打算踹我,但最後快碰上肉時,他又很慫的把腳收回去了,皺着眉頭繼續看,道:“剛纔……你那玩意兒好像在發光。”
“……”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老闆,你想看你就直說,我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我是接受過現代教育的,所以真的不歧視你們這類人,你找個靠譜的理由行嗎?”
譚刃道:“姓蘇的,你如果想死,我現在就把你淹死。”我倆站在水裡這麼一番折騰,引起了周玄業的主注意,他在岸邊問了句怎麼回事,我立刻道:“周哥,你師兄是同性戀,他一直想看我老二。”岸邊的周玄業正在喝水,聞言頓時嗆住了,一口水噴了出去:“咳咳咳……師兄,他、他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譚刃嘴裡狠狠罵了句娘,但沒帶手套,又不敢來打我,氣的臉色鐵青的游回去了,看樣子他泡的挺舒服,還不打算上岸。
我摸了摸頭,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剛纔的話自然是開玩笑的,譚刃不可能是同性戀,他看林迴雪時那假正經,又暗暗垂涎的眼神,是個男人都懂。
可是,他一大老爺們兒,沒事兒盯着我下面看幹什麼?還在發光?
我的老二會發光?他孃的,我那玩意兒又不是熒光棒做的!
思索間,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而這一眼,就讓我完全呆住了,因爲它還真發光了。雖然隔着內褲,但確實有一層很淡的瑩白色的光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