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里丈兒子的幫助,鄺三兒林峰很快便與沈日鳴取得聯繫。當此之時,沈日鳴所中之毒剛剛被青芙施針全數逼出體內。沈日鳴身心俱鬆,臉上帶笑,兩個小小酒窩重新煥發生機,就連鬧彆扭的青芙也漸漸心裡喜歡。
百里惜小心地傳達着兩邊的消息,卻每夜都睡不好。不過一想到自己還有機會逃出去,與父親見上一面,就又喜歡起來。
而爲了讓計劃做到滴水不漏,林峰很自覺地頂了百里惜的位子,引着雨孃的注意,卻又很有分寸地吊着她的胃口。反而讓雨娘因爲看的着摸不着,日夜想念得緊,不幾日就有了些“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樣,滿庭芳的姑娘龜公護院們膽子大些的便打趣說,雨娘這是害了相思呢,羞得雨娘躲起來好些時候。
這樣一來,倒是清靜了些時候。
鄺三兒便趁機與百里惜裡應外合,大約過了十一二天,便將事情準備得七七八八。
沈日鳴同青芙只能坐等,很有些不耐煩。不過一想到滿庭芳就要在自己眼前毀滅,心裡還是蠻激動。
如此,又過了幾日。雨娘終於忍不住林峰的不冷不熱,若即若離,命人召了林峰過去,倒要親口問問林峰是個什麼態度。這還是她頭一次這麼緊張的,在等待林峰前來的時刻,她把自己關在屋裡,誰也不見,獨個兒打扮着自己,一會兒覺着身上花色太沉了些,一會兒又覺着脣上的顏色沒有外頭姑娘們的紅,一會兒又覺得臉上脂粉是不是搽得還不夠都遮不住歲月的印跡……
終於,推門的聲音響了。
雨娘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擡頭看過去。
林峰秀氣的臉出現在門口,高高的身形還是那樣單薄,不過,那副愛理不理的冷漠性子,卻正是最吸引雨孃的地方。一看到他來,雨娘也顧不得方纔的各種糾結,幾乎是提了裙子迎上去。
林峰輕輕往側旁一讓,雨娘便撲了個空。她心中怨念萬分,
卻沒來得及宣泄,便聽得林峰寒着聲音說道:“你說的話,我都認真考慮過了。”
雖然他的聲音寒冷得好比冬天的冰霜,但是雨娘卻覺得是夏日裡的冰,涼的正及時,聽得他說有認真考慮,真是意外的驚喜。
林峰進了屋,照例的面無表情,也不看一眼雨娘,好似在對着空氣背書一般,“殺了你所有的相好,此後只能有我一個。若是做不到。”
林峰沒有往下說,他實在說不下去。這些話,統是三娘子逼着他來說的。他原是不肯做這般掉價又掉身份的活兒,但架不住三娘子苦巴巴的臉,他想念她兩頰的小酒窩,那樣溫暖,可以給他帶來舒心的感覺。
當時他心裡想的是,這樣講給雨娘聽,閱歷匪淺、人靜兒似的雨娘她會中招嗎?
殺了她的相好,她不怒纔怪。
可是,情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又完全跟三娘子意料的差不多。雨娘沒有生氣,反而在一震之後,臉上洋溢着幸福的滿足感,她朝林峰撲過去。
林峰感覺手腳僵硬,自己完全可以擺脫這個,可是,他記得沈日鳴的千叮嚀萬囑咐。他無聲苦笑,卻實在說不出話來“安慰”懷裡歡樂到哭泣的中年娘子。三娘子,差不多得了,我可實在演不下去了……
林峰軀體的僵硬,帶給雨娘無比的新鮮感,她知道,林峰必是沒有被沾過的,那麼,他今後就是自己的了!她興奮地擡起頭來,想要去看林峰此時的臉色。
林峰豈能讓她瞧見自己此刻的黑臉?立即按着她扎手的頭髮,眉頭皺起,這個女人,沒事往頭髮上插那麼多首飾做什麼?要是知道雨娘方纔想的是什麼,恐怕林峰忍不下去直接要了她的命去。
雨娘心滿意足的滿口答應:“我答應你,那些人我以後一個都不會碰,以後,我就只碰你一個人!”她自以爲說得如新娘子般嬌羞,林峰聽着卻只噁心。只是他素來沉得住氣,便強行忍了,道:“我知道你必捨不得
他們,不殺也行。”
這句話說得十分勉強,雨娘卻滿心以爲他醋妒大發,更加歡喜,絲毫不疑有他,既然他不放心,自己原該讓他相信自己纔是,便道:“我把人都交給你,從中挑出幾個調教,日後你也有了伺候的人了。”
林峰心中冷笑,當真以爲他是替她着想?這只不過是三娘子要他想法子保住這些人的性命,換作是他,或是其他人,生的死的,都與他毫不相干。
得了雨孃的信任,戲並未就此終止。林峰暗暗着急,接下來要怎樣演下去?想到替百里惜療傷時,那些呈現在隱蔽處的新傷舊傷,林峰只想立馬讓雨娘斷氣,何來的接下來?只是三娘子解毒後要恢復體力,確實需要些時日。若倉促行事,只怕會功虧一簣。爲大局故,自己少不得要犧牲色相。
這天晚上的滿庭芳,異常熱鬧。因爲雨娘終於嫁人了。這件事透着詭異,一個半老徐娘,在混了幾十年的青樓勾欄以後,竟然找到個秀氣男,把自己給嫁了?不要驚訝,不要震驚,不要懷疑自己的耳朵,這件事絕對是真實的!很快,滿庭芳所有人都來雨娘所住的院子賀喜。
但是卻撲空。
原因無他,林峰一句話,說月吟別院更雅緻,雨娘就搬到了月吟別院。
月吟別院被做了手腳,雨娘不知。
沈日鳴去了哪裡?被林峰假借雨娘之手,“懲罰”她去了地牢。
在地牢,黃赫意外地見到了沈日鳴。
兩個人有緣被關到了一起。
黃赫吃驚,卻又不是十分吃驚:“你也……”
半句話出口,半句話沒出口。意思卻已經明瞭。沈日鳴只點點頭,時至今日,她已經想明白,自己同黃赫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還是趁早斷了念頭。但畢竟是喜歡過的人,怎麼也做不到放着不管,更何況,就算是陌生人遇難,自己見到了也要管上一管。所以,她就與鄺叔林峰打商量,把自己弄到了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