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和馬克笑了一會, 便又開始針對史蒂文的情況深入地探討起治療思路和方案,瑪麗知道他們倆這一打開話題,一時半會不會停止, 正好艾雪莉下了樓, 她便對馬克和布魯斯說:“你們繼續聊, 我和史蒂文, 嗯, 還有……索爾,先去吃早餐。”
馬克頭也沒擡,就繼續和布魯斯說道:“……所以, 今天他需要做一些檢查,才能確定……”
瑪麗對着史蒂文說:“走吧!我們去廚房。”
史蒂文看了一眼布魯斯和馬克, 站起身朝瑪麗走去, 低聲地說:“什麼檢查?”
“馬克有一間實驗室, 那裡的設備可以讓他對你進行一些,嗯, 有針對性的檢查。”瑪麗解釋道,帶着他往廚房走,經過索爾身邊時,她擡頭看他說:“走吧!”
索爾看了她一眼,不答, 轉眼看向史蒂文。
史蒂文拍拍他的肩膀, 說:“如果你想待在這裡聽他們討論的話……”
索爾轉頭, 看到布魯斯正專注地聽着馬克說話, 他搖搖頭, 跟着瑪麗和史蒂文朝吃飯走去。
三人走入了廚房,就看到艾雪莉正在煎雞蛋, 那半熟的雞蛋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氣。
艾雪莉轉頭,看到瑪麗帶着史蒂文和索爾進來,微笑着說:“早晨我們就簡單地吃點三明治怎麼樣?”
瑪麗點點頭,走到她身邊問:“要幫忙嗎?”
“不,不用了,親愛的,你或許可以帶着你的朋友出去花園走走。”艾雪莉說道,看了一眼戴着黑眼罩的索爾,問,“你看上去很面熟,你是……”
“我是索爾,奧丁之子。”索爾走到她面前,微微彎腰,伸手牽起艾雪莉的手,禮貌地親吻了一下艾雪莉的手背。
艾雪莉露出驚奇的目光,看着索爾,說:“啊,你是雷神索爾?”她疑惑地問:“你的眼睛怎麼了?受傷了嗎?還有,我記得你在新聞里長得不是這個樣子,似乎留着長髮,不是嗎?”
索爾點頭,說:“是的,夫人,你說得沒錯。”他微微停頓了一會,低沉着聲音說:“沒有人能夠一成不變,神也一樣。”
艾雪莉點點頭,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轉身關了爐竈上的火,將平底鍋裡的雞蛋剷起來,放入一邊的餐盤裡,說:“你和史蒂文可以去花園散散步,早晨空氣清新,特別適合散步。”
索爾微微一笑,說:“好的。”
史蒂文看着艾雪莉一個忙碌地製作早餐,問:“或許,我們可以幫你。”
艾雪莉微笑着搖搖頭,說:“不,不用了,有時候馬克的朋友也會來我們家做客,我一個人可以對付最起碼十人份的早餐。”
“嘿,媽媽,我們家可住不下那麼多人!”瑪麗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謊言”,笑着說:“你頂多也就準備過五個人的早餐。”
艾雪莉佯裝生氣地說:“去去去,趕緊帶着史蒂文和索爾出去散步,別再待在這裡,再待下去,你大概會把我以前撒過多少謊話,全部講出來了!”
瑪麗笑起來,點頭說:“好的,我現在就帶着他們出去!”說完,朝史蒂文和索爾一揮手,“走吧!走吧!我帶你們倆去花園轉轉。”
史蒂文點頭,朝艾雪莉笑了笑,就跟着瑪麗朝廚房另一間門走去,索爾則朝艾雪莉微微欠身,纔跟了上去。
於是,三個人在廚房沒幫上什麼忙,轉而出了屋子,走進了馬克精心佈置的花園中,這個花園相對於馬克住的那幢尖頂小排屋來說要大了三、四倍左右,花園還囊括了後面一個小山丘。
史蒂文環顧四周,良久,說:“這裡,和那個度假小屋很像。”
瑪麗贊同地點點頭,說:“是的,馬克喜歡有山有水的環境,他認爲那能激發他的靈感。”
“靈感?”史蒂文不解地問,“馬克不是研究……”
“嗯,他研究生命科學,通常我們以爲靈感用在藝術創造方面,馬克認爲無論什麼學科,藝術也好,科學也好,都需要靈光一現的時刻,才能對於未知的領域進行探索,尋求真相。”瑪麗說道,看向正彎腰看噴水池的索爾,“你想欣賞一下噴水效果嗎?”
索爾搖頭,說:“不,不需要,我只是在看這裡面的魚。”
瑪麗笑了起來,走到噴水池邊,說:“只是幾條很普通的魚而已。”
索爾擡眼看她,又看了一眼史蒂文,問:“你們倆以前就認識?”
史蒂文說:“是的,很早之前,在我還沒被佐拉變成小孩子之前!”
瑪麗看向史蒂文,說:“佐拉?九頭蛇的人?”
“嗯,不過他現在不能算是人類,應該算是……人工智能。”史蒂文想了想,似乎在回憶着什麼,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索爾和瑪麗看着他,索爾問:“史蒂文?”
史蒂文伸手按着前額,皺眉說:“我沒事。”然而,他雖然嘴上說沒事,瑪麗和索爾都看到了他的身體在起變化。
索爾哇哦了一聲,轉頭對瑪麗說:“他這是又開始變形了?”
瑪麗表情凝重地點點頭,對他說:“照看他一下,我去叫他們出來!”她想了想,將一直捏在手裡的手機打開攝像功能,遞給索爾,“你對着他,把過程錄下來,我馬上回來!”說完朝屋裡跑去。
“嘿嘿嘿!這玩意怎麼對着他?”索爾叫道,然而瑪麗已經進了屋,完全沒聽到他的問題,他聳肩,低頭看了手機屏幕一眼,恍然大悟般上下移動着手機,終於將史蒂文攝入屏幕中,“哦,這很簡單。”他喃喃,接着盯着屏幕裡已經小了一圈的史蒂文說:“嘿,你還好嗎?史蒂文?”
史蒂文抱着頭,腦袋中劇烈的痛楚已然讓他耳鳴不斷,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他慢慢彎下腰,發出低低的呻、吟。
索爾僵硬地舉着手機,一會看一眼史蒂文,一會又盯着屏幕裡的史蒂文,搖搖頭說:“如果你的皮膚是綠色的,就和班納變身差不多了,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會變成綠色的傻大個浩克,而你則是變成暴躁的小混蛋!”
史蒂文的身體又小了一圈,他的骨骼滋滋作響,就像是一柄雨傘上生鏽的傘架,正在用力地收縮着。
“哦,這非常不好受對嗎?”索爾搖搖頭,同情地說:“恐怕那個傻大個變回班納的時候,和你現在一樣,嗯,其實那傢伙還是挺可愛的,頭腦簡單到可愛……”
“你說誰可愛來着?索爾?”布魯斯和馬克疾步朝他們走來,他臉上帶着一絲不悅地問道。
索爾看到布魯斯,一臉正氣地說:“哦,我是說浩克頭腦簡單!嗯,可愛什麼的你一定聽錯了!”
布魯斯沒時間和他糾結他到底是不是他聽錯了,他走到索爾身邊看了一眼他高高舉起的手機,伸手拿了過來,對着史蒂文看了一會,確定畫面處於攝像狀態,對跟着他們身後過來的瑪麗點頭說:“你做得很好,這樣有助於我們研究治療。”
瑪麗擔憂地看着因爲疼痛跪在地上的史蒂文,上前想去扶他。
馬克一把攔住她,搖搖頭,說:“我們需要他變形的資料。”
瑪麗無奈地止步,站在他們身邊,眼看着史蒂文從十幾歲的大男孩變成了她熟悉的那個五歲小男孩。
重新變成了孩子的史蒂文包裹在馬克大大的衣服裡,他驀地擡頭看了一眼瑪麗,旋即,復又垂頭趴在地上,用力地喘息着。
瑪麗長長嘆了一口氣,走上去扶起了史蒂文,幫他將現在對於他而言太大,幾乎可以當做及地睡衣的T恤袖子挽起來,撿起脫落在地上的運動褲,對着馬克說:“可以了吧?”
馬克頷首,走到史蒂文面前蹲了下來,直視着滿臉都是汗水的史蒂文,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兒童版史蒂文點點頭,說:“你是馬克。”
馬克轉頭指指布魯斯和索爾,問:“那麼,他們呢?你認識嗎?”
史蒂文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頓時一驚,幾乎是立刻躲到了瑪麗身後,嚷道:“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瑪麗與馬克對視一眼,她低頭對身後的史蒂文說:“他們是來幫助你的,不是要帶你回基地。”
史蒂文擡頭看着她,臉色蒼白地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布魯斯依舊拿着瑪麗的手機對着史蒂文,他慢慢地朝史蒂文走近,“你還認識我嗎?”
史蒂文警戒地看着靠近他的布魯斯,默默地點點頭。
布魯斯和馬克對視了一眼,又看着史蒂文,指着站在一邊抱手不語的索爾,問:“他,你認識嗎?”
史蒂文看了索爾一眼,半晌,輕輕地說:“我知道他,他和叔叔一起來過,我的房間。”
索爾挑眉,似乎很意外的樣子,說:“哦,感謝你還認識我!”
史蒂文抱着瑪麗的大腿,露出半個腦袋看着布魯斯,問:“你不是來帶我回去的?”
“是的,我只是來幫你治病。”布魯斯溫和地回答道。
史蒂文不語。
馬克看了一眼史蒂文,說:“你還記得之前你們在幹什麼嗎?”
史蒂文搖搖頭,說:“我只記得我應該在睡覺,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是嗎?” 馬克又問,“你只記得自己在睡覺?”
史蒂文疑惑地看看馬克,又看向瑪麗,問:“我之前難道不是和你一起睡的嗎?”他這話一出,馬克臉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布魯斯看了馬克一眼,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出聲,不約而同地看向了瑪麗。
瑪麗嘆了一口氣,面對馬克有些鬱悶的眼神,說:“他只是一個孩子,不是嗎?”
馬克點點頭,但是,他後來變形了不是嗎?所以……他沒說話。
布魯斯同情地看着馬克,雖然他沒有孩子,但是那瞬間他看到了馬克作爲一個父親的心情,似乎十分複雜。
“也就是說,他們倆昨晚睡一起,早上我們來的時候也睡在一起,對嗎?”索爾問。
瑪麗臉部肌肉頓時失控了,她看了一眼非得把問題問得這樣明白的索爾,說:“是的,沒錯,你想說什麼?”
索爾挑眉,看着瑪麗雙眼中射出不悅的光芒,他笑了笑,說:“嗯,不錯啊!”